倒是這荼落山附近，似乎就不那麽熱了，反而霧氣遮蔽太陽透出一股子陰冷感。
    時月青站在裘臨玉身旁，帶著探究的眼神看向四周，雖然在迷霧之中，他倒是看到了許多河道兩岸大大小小高聳的青山。
    上麵還點綴著些許紅楓葉，山與山之間河道密集，滿是泛著深色的湖水，四處查看倒也沒什麽可疑之處。
    小船悠悠的向左拐了個彎，倒是能看到不遠處群峰朝立的山體更多，不過山上已經沒有了綠樹全是猩紅色的紅樹，饒是霧氣太大，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楓樹葉。
    時月青倒是微微感覺有一絲詫異，這裏居然有這麽多山，山峰一座一座排列在一起，特別緊湊，像是什麽陣法一般。
    水麵上微波蕩漾，木船緩緩載著眾人往群山深處去。
    片刻之後，水麵躍出一隻赤紅色的飛魚，也不知為何突然跳在了小船的木板上，它撲棱著掙紮想要入水。
    時月青餘光看見了這條魚，倒是外形奇特，兩側張著飛翅，像是變異過了一般，不過體型倒是有成年人大腿那麽粗。
    他微微偏頭看向船上的眾人，采茶的姑娘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絲毫沒有注意到船上落了一條魚，也沒有下意識去看。
    時月青倒是有些不解，難道是姑娘們見多了，所以不覺得稀奇了。
    但是此時的貓眼小童卻是看向了兩人的方向，微微眯眼，帶著警惕的目光，見兩人沒有注意到這飛魚，於是又偏過頭去繼續劃船。
    裘臨玉眸中帶著寒氣看向撐船的人，時月青卻是沒有注意到貓眼小童的目光，隻是在思考這些姑娘們為何沒有注意到剛才那條飛魚。
    還未等他思考結束，船已經到達在了岸邊。
    姑娘們從袖子裏麵扯出一條布帶，將采茶的圓腹竹筐係在腰間，合上袖子，你挽著我我挽著你走下了小船，麵上帶著笑意往對麵的山上走去。
    時月青將竹筐提在手中，他看著姑娘們係腰的係法倒是還挺麻煩的，一根長布不僅要將筐綁住。
    而且還要將兩邊的袖口給綁起來，他是真沒有看會，直接提著筐子跟著眾人往上走。
    此地的山高大巍峨，霧氣深重，讓人看不真切，茶倒是不難找，山上栽種的全是赤紅色的鐵茶樹，茶樹到人腰那麽高，灌木一般，不過樹枝遒勁細弱，樹葉茂盛。
    時月青平時喝茶的時候知道，但是摘的時候卻是不知道摘茶樹的那個地方了。
    他緩緩湊近一旁低頭摘茶的碧裙姑娘，緩緩開口詢問道：“這位姐姐，這茶全是紅的，應該摘哪裏呀？”
    那姑娘抬頭一看時月青是個漂亮的妹妹，笑意盈盈的指著茶樹開口道
    “我教你，你看這裏的芽兒更嫩，是新長出的，而這個葉子已經老綠了，是茶樹葉子了，記住葉小而嫩尖的是茶，葉大而厚硬的是葉。”她邊說還邊摸著葉子講解。
    時月青一聽倒是愣了愣，懷疑自己聽錯了，指著這個茶樹再次問道：“姐姐，這樹葉為什麽顏色叫老綠，這不是紅色的嗎？”
    碧衣姑娘笑了笑，摘著樹上的茶葉扔進腰間的竹筐裏麵，“傻丫頭，哪裏是紅的，這分明是綠茶，鐵茶酒也是需要綠茶釀造的，我們這邊紅茶生長極少，你這是故意逗姐姐玩呢？”
    時月青下意識皺了皺眉，滿臉匪夷所思，硬生生生出一股詭異感，“這是綠的！？”可是我看為什麽是紅的！？
    姑娘繼續笑笑，手上的活不停，“綠的啊，傻丫頭茶樹何種顏色都分不清了？”
    時月青學著姑娘的手法，抬手去摘茶葉，將嫩芽放入了竹筐中，倒是不死心般又去詢問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和剛才所聽回答一模一樣，是綠的。
    時月青這下子倒是意識到這些凡人看不見這樹上的顏色是紅的，這四周的霧氣當是有迷惑作用。
    而且越往上，山上的霧氣越大，濃烈到透出黑來。
    時月青抬手扯了一把茶樹上麵的葉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竹筐塞滿再說。
    他同裘臨玉四處查看荼落山上除了異樣顏色的茶樹究竟還有何古怪，兩人越過濃霧，直直的向上麵走去。
    越往上坡越陡峭，倒是草木叢越來越少，土地上的大棵茶樹卻越來越鮮紅，仿佛血滴在上麵一般，隱隱約約透露出一股子血腥味。
    時月青抬手間，一道靈氣飛出，兩人周身的霧氣散開又仿佛活了一般再次聚集起來。
    他滿臉警惕，緩緩道：“這霧似乎有古怪？”
    裘臨玉看向麵前泛著黑的霧氣，“不是霧，是龍息。”
    時月青疑惑，“龍息！？活龍的？”
    裘臨玉看著他緩緩點了點頭，“龍息久聚而不散，饒是仙士也無法擊散開。”
    時月青腦中思緒紛飛，倒是有些想不明白，雖說這個地方位於秋楓紅葉洲，沾染了龍氣。
    但是不至於這山上麵都是龍氣吧，而且那兩條蛟龍按照原著裏麵所介紹已經死去了上千年了，難不成此地還有其他龍在？
    若是岱輿宗知曉肯定會帶著弟子前來屠殺的，哪裏還會有新生的龍息？
    兩人繼續望著山頂處走去，越往上四周越荒涼，有些地方連茶都沒有了。
    龍息似乎有隱隱約約散去的跡象，倒是絲絲寒風吹來，讓人有些後背發涼。
    裘臨玉抬手環過時月青的腰身，帶著他飛身而上，穿過霧氣，還沒等時月青回過神來，抬眼望去。
    迷霧後的不遠處矗立著令人心悸的巨大黑色山脈，高大巍峨，直衝雲霄，將天邊都染上了壓抑的暗色，像是低俯的黑色巨蟒，盤旋身軀隆起在地上。
    時月青微微一怔，寒冷的陰風吹過，有些頭皮發麻，這山脈發黑像是兩條斷了角的巨龍，低伏在地上，用盡最後的力氣想撕破雲霄一般。
    兩人飄蕩在空中，緩緩轉過身去一看，四麵霧氣將荼落山以及各個大小山籠罩了大半，隻留下山峰處一點露出。
    兩人此時正處在半邊天的山穀之中，半山腰的山穀栽種著茶樹，倒是不陡峭，越到上麵，崖壁陡直，開始寸草不生。
    群峰之間還有低矮的小山丘，排列其間，而不遠處還有一條彎彎的黑色河流，圍繞在此地的山穀附近，呈環抱狀。
    時月青看著這個山勢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這，山穀所在還是個陽坡，就是麵前這麽多直直矗立的山峰看著如此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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