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從來沒撐過木筏，元貞隻簡單的教了他，他就實際操作去了。
    他真上了木筏，才知道看似簡單的事，操作起來很複雜，還很不容易掌握。
    水流平穩的地方還好，不用他去操作，遇到急流和淺水，就全靠他手中的木杆子掌握方向。
    水淺的地方要撐，要碰上岸的地方要懟，遇到拐彎，他還要保證木筏順利通過。
    但這還不算什麽，難點是開始的時候他們的河道距洞頂很遠，河道也寬，木筏基本靠水流就可以行駛，他們跟在元貞的木筏後麵，距離就能不變。
    這種順流而下的方式，基本用不上胡天，他閑時還能坐下來休息。
    可是這種情況並沒保持多久，沒走出多遠，他們就紮進了一個黑乎乎的洞裏。
    還好船上準備了火把，劉霜點燃了四支，插到木筏上，胡天能勉強看到前麵的路況。
    這個洞全是黑色的玄武岩，上麵都結著水汽，亮晶晶透明的一層。洞裏很窄，僅夠木筏行駛，洞頂胡天完全站起來，也容易被凸起的石頭碰到腦袋。洞裏狹窄的空間，完全壓得胡天喘不過氣。
    胡天隻能大口喘著氣，半貓著腰，應付複雜的路況，盡管他很小心了，木筏裏還不斷傳來劉霜和菜花的驚叫聲。
    “胡天往左，不是你那樣，你要保持平穩再去撐。”
    “胡天你到底會不會撐，你不會換我來撐。”
    顧清晗到一直保持沉穩，一句話也不說。
    胡天聽著她倆叫喊，這麽有氣力很高興，這說明她們恢複的不錯。
    他在她們的指責聲中又撐了一會，洞頂突然高了，他能直起腰，河道也寬了很多。前麵胡天經曆了那麽多，有了經驗。路況一變好，他更得心應手起來。
    胡天又撐了一會，木筏順著水流衝出了洞口，前麵的視野豁然開朗起來，胡天這時才知道了什麽叫水天一線。
    他們到了很大的一個空間，高見不到頂，往四周望全是水，望不到頭，隻感覺水和頂交匯到了一起。
    胡天當時知道這是錯覺，因為火把照亮之外全是黑暗，根本看不到水和洞頂。但是這個空間很大卻是真的，水流也很平穩，順流而下總不會錯。
    他踏實的坐到了木筏上，劉霜給他遞過來了烤魚，這些魚都是顧清晗在出發前兩天吩咐烤好的。在洞裏這種潮濕的環境早就變軟了，胡咬上去，沒剛烤出來時好吃，但是這種環境能有的吃就不錯了。
    胡天撐了半天船，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沒感覺餓，一坐下來，精神一放鬆，立刻感覺到饑腸轆轆了，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一條魚，剛拿過第二條，突然感覺到木筏前行的速度變快了。
    他快速站了起來，拿起了撐杆。木筏運動加快可不是好事情，意味著水流在加速，前麵很可能有大落差水位。
    筏子是最原始的水上交通工具，在平穩的水中，和稍急的水流還能控製，如果遇到急流隻能失控。
    河道上能見度很差，火把照出的範圍有限。胡天的視力受了限製，不能用最直觀的方式判斷水速。
    他隻看到前方出現了很多不規則的黑色影子，這些影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開始還能看個大概，後來還沒看清就一閃而過了。
    這種情況讓胡天越來越著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影子是突出水麵的岩石，之所以看不清，是因為他們的速度又快了。
    一切正如他所料，胡天開始聽到急流撞擊岩石的聲音，空氣中濕度開始逐漸增大，鹹腥的氣味中還摻雜了一種奇怪的腐臭味。
    這種腐臭味越來越濃，最後到了刺鼻的地步。胡天熟悉這味兒，是有機物泡在水裏過久散發出來的味道。但味道這麽衝需要很多大型的有機物泡在水裏。
    難道這條河道原來有生物生存過？後來不明原因，全部滅絕了。
    胡天想想都不寒而栗，如果是是人生存在這裏，得死多少人，才能散發出這個味？
    賃他的經驗怎麽也得上千人的村子，裏麵的人都死在了河裏。
    這時木筏一陣顛簸，木筏和一塊岩石擦邊而過，差一點沒撞上。胡天出了一身冷汗，不敢亂想了，小心的控製著平衡。
    但是岩石太多了，胡天剛剛躲開一個，就會又出來一個。這樣的還算能很早看到個影子，可以提前做好準備，比較好應付。
    胡天最怕的是那種幽靈一樣突然冒出來的岩石，它們出來時毫無征兆，突然就擋在木筏的航線前麵，稍不注意木筏就會撞上，船毀人亡。
    胡天小心應對了所有岩石，水流又恢複了平穩，雜亂的水聲也小了下去。
    他長呼了一口氣，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元貞的木筏，他們的木筏早飄遠了，隻看到一個黑色的移動著的影子。
    以胡天現在的距離和速度很難追上他們了，隻能盡量控製保持距離，不要跟丟了。
    水麵越來越平穩，黑色的岩石也消失不見了。胡天提起的心放下來，重新坐到木筏上。剛才的一通忙乎把他累壞了，衣服也全濕了，比幹著時重了不少，讓他行動起來很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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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他還忍受，難以忍受的是沾到身上的水粘乎乎的，又奇臭無比，熏得胡天一陣陣作嘔，最後隻能和劉霜要了紙巾，把鼻子塞上了，情況總算好了些，鼻子裏的臭味少了不少。
    這時劉霜盯了他一會，臉上露出來笑容，捂著嘴笑了起來，菜花也跟著捂嘴笑。
    胡天不明所以，隻知道她們在笑他，卻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麽。他和劉霜生活久了，知道她笑後準沒什麽好事情。胡天都成驚弓之鳥了，急忙從頭到腳摸了個遍，什麽異常也沒發現。
    他剛直起腰，突然前方傳來了驚叫聲。那是幾個人的合呼聲，充滿了絕望，不知所措，聲音正是元貞木筏方向傳來的。
    那聲音非常響亮，回蕩在洞穴中，異常的恐怖，聽得人頭皮發麻。
    胡天立刻警惕了起來，他從木筏上站起來，還沒等他站穩，木筏突然動了起來，離弦的箭一樣向前方衝了出去。
    木筏像從高落差落下，被一股大力牽引著。胡天完全控製不住木筏，很快他們就失控了。
    胡天非常緊張，伏到木筏上，死死抓住能抓的，控製著身體不要被甩下去，一旦下去這樣的水流裏，他再能遊泳，也隻能死。
    他還在擔心其他人，急忙告訴她們怎麽做，但是水聲太大了，胡天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聽清。
    河裏的水在木筏四周飛濺著，最高處能達到一米多高。浪頭一個一個往胡天身上打，不一會他從頭到腳全濕了。
    這些還不算什麽，最讓他難受的是速度和水的衝擊下，胡天的眼睛完全睜不開，他隻能眯著眼往前看。
    很快他看到了元貞的筏子，那筏子的狀態讓胡天吃了一驚，筏子正在極快的速度旋轉，就像洗衣機裏的衣服一樣，筏子上還有驚呼聲，還好人還都在木筏上，胡天長出了口氣。
    胡天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通元貞是遇到了什麽，但眼前的情景是非常常見的。
    他思索了一會突然明白了過來是怎麽回事，胡天驚慌失措的大叫道：“大家抓緊前麵有旋渦。”
    胡天的話剛說出一半的時候，木筏已經動了起來，並且速度快過了剛才幾倍，隻片刻，木筏被快速卷到一個漩渦中。
    那個旋渦非常大，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速度又極快，胡天像被扔到了洗碗機中，立刻感覺到天旋地轉。
    情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木筏快速旋轉，他除了使勁他抓住木筏，什麽都做不了。能做的隻能聽天由命，任由木筏漂到哪裏。
    元貞的木筏是先進的旋渦，本來兩架木筏相差的很遠。自從進了旋渦後，兩架木筏距離逐漸縮短，最後相差了不到五米。
    這種情況更緊急，胡天的筏子在顛簸中，幾次差點沒撞上元貞的木筏。這要是撞上，所有人都要被卷到漩渦中心去。
    哪一次差點相撞，胡天都驚出了一身汗，本來汗水是熱的，被河水衝過來又激了回去，這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時間久了，胡天發現用他的體重能稍微讓木筏偏離一點航線，他左右挪動身體，才沒撞上元貞的木筏。
    這時元貞的木筏又接近了，相隔不到一米胡天馬上要追尾了，胡天趕緊向左挪動身體，可不知道為什麽，木筏一點也沒移動，直接向前麵的木筏撞了上去。
    以他們現在的速度隻幾分鍾就能撞上，胡天立刻慌張了起來，快速左右挪動身體，想讓木筏偏離航線，但是還是不管用，木筏一動不動。
    就在胡天剛挪回身體的空，他的木筏已經搭上元貞的木筏，發出了清脆的哢嚓聲。
    胡天知道沒戲了，就等著船毀人亡了。但是突然之間奇跡發生了。前麵的木筏不知道被什麽力量猛拽了一下，偏離了航線，在漩渦中轉了一圈，被一股力量甩出了旋渦。
    他被這瞬間的變化都驚傻了，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木筏猛的一動，也被甩出了旋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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