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箱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劉霜正低著頭看手機上的信息，聲響驚動了她，疑惑的抬起頭看胡天，“你這是什麽意思？”
    胡天盡可能的簡短的向劉霜匯報工作，從一開始到外辦處到蘇寶卷銷毀證據，除那張床以外都和劉霜說了。
    在胡天說話的時候，劉霜一直旋轉著手機，一言不發的注視著胡天，直到胡天全部講完她才說：“你的意思是蘇寶卷在做什麽非法勾當，並且企圖銷毀證據？”
    “我隻是懷疑，所以把證據拿到家裏來了。”
    劉霜把手機放到桌子上，擺正姿勢看著胡天，她的眼神中仍是不解，“胡天我問你，為什麽銷毀證據這樣重要的事，要放到容易被人發現的白天去做，並且連外辦處的院子都沒出。這不明擺著讓你發現嗎？”
    她提出的是一個常識問題，沒有一個罪犯會光天化日下處理罪證的，除非他想當時被抓。蘇寶卷看著並不是很笨的人，即使他心裏有鬼，也不會犯，這麽蠢的錯誤？
    胡天也算是老探員，還自視能力在其他人之上，卻讓劉霜問出這種問題，他覺得臉發燒。
    你說是怎麽回事？”
    “那是隔幾年，外辦科的資料會被銷毀，銷毀之前會由總公檢驗，夠銷毀標準才會允許銷毀。”
    檔案箱是白色板卡紙，正麵貼著藍格標簽，上麵寫著2021.52021.7，意思非常明白檔案箱裏裝著三個月的檔案。而標簽紙上扣著一個大紅印章，印章的位置寫著一個銷字。並且銷字下麵寫著檢測人的姓名，黑色筆寫的，字體潦草，胡天看很久也沒看出是什麽。
    胡天非常尷尬，以他的個性向來確保證據無誤才會拿出來，但是今天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他連看都沒看把證物直接給了劉霜。可能是他太想抓到蘇寶卷這個諂媚的家夥吧！
    “下麵的人名我看不清，是誰檢測的。”
    “本來應該我親自去檢測，我工作太忙，交給我的助理去處理了。”
    “你的助理是？”
    “孟星竹。”劉霜很隨意的說。
    “噢，孟星竹幾個月前的事，現在才銷毀，你們辦事效率……”
    胡天沒說完和劉霜一起驚叫道：“孟星竹！”
    孟星竹可是打入劉家的間諜，至今身份不明。如果她和蘇寶卷有勾結，那不是和沒檢查一樣嗎？隨便扣上印章簽上名，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不行，我得看看。”劉霜把檔案箱的檔案全部倒在桌子上，紙張立刻堆滿了桌子。紙張全部按分類用回型針夾成幾頁一疊，胡天翻看起來非常方便。
    胡天興奮的翻開幾頁看不動了，所有檔案上內容都一樣。無非是進港時間，企業名稱，貨物名稱，企業法人名。其餘的都是冰棍才能看懂的抽樣檢測數據，什麽成分超標，什麽成分沒超標此類。胡天看了就頭疼。
    檢測報告下麵是簽字欄，簽著送貨人名字，檢測員名字和過檢的紅色印章。
    什麽事也看不出來，即使有事，也不能回到四年前讓冰棍複檢，這條線索怕是斷了。
    胡天把最後一疊檔案扔桌子上歎了口氣，他雙手抱住頭靠到椅子上。一歪頭看到劉霜還在很認真的看，並且還拿著兩份檔案比對。她的眉間慢慢聚到一起，表情越來越氣憤。
    胡天看她這樣子是她有什麽發現。這也難怪，港口是她家的，港口的操作流程她肯定熟悉，哪有什麽不正常，還不一眼看出來？
    她的眉毛動了一動，“胡天你看這。”
    劉霜把檔案放桌子上，手指著檢測員簽名的地方，上麵工工整整的寫了“蘇寶卷”的名，下麵他可能怕搞混日期，還特意標注上日期“2021.5.4”是他21年5月4日檢測的，整張檢測單很合標準，沒有特別的地方。
    “這張檢測單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你仔細看一下。”
    胡天又仔細看一遍，還是沒問題。“沒什麽啊，檢測人是蘇寶卷。”
    “不是說檢測員，是被檢公司。”劉霜又把幾疊檢測單扔到桌子上。
    胡天看到送檢公司一欄上都是“盛唐酒業。”他明白了劉霜的意思，劉霜扔桌子上五份檢測單，送檢人全部是“盛唐酒業，”而檢測員都是同一個人——蘇寶卷。蘇寶卷不抽檢其他公司貨物，隻抽檢“盛唐酒業。”這一點實在可疑。
    他重新翻看起檔案，從檔案堆裏找出27件“盛唐酒業”的檢測報告，無一例外檢測員都是蘇寶卷，就連星期天休息，隻要“盛唐酒業”進出港，蘇寶卷也會趕回港口親自檢測。
    盛唐酒業到底多大能量，每一次都親勞外辦科科長親自檢測。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胡天對“盛唐酒業”來了興趣。
    胡天在劉霜那了解到，“盛唐酒業”是近幾年才突然躥出來的企業，主業是從法國進口紅葡萄酒，然後分銷到全國各地。但是他們每次出船也不空船，都會出口一些國內的手工藝品，木箱子，木酒桶和一些民俗類，外國人感興趣的小玩意。為此他們還單獨成立了一家外貿公司，專門操辦出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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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唐酒業”來勢洶洶，隻幾年就成了國內紅酒的龍頭企業。他們能這麽快起家，外界傳言“盛唐酒業”背後有金主，啟動資金是金業出的。並且金業還手眼通天，僅幾個月就幫“盛唐酒業”打點好所有關係，其中當然也包括長津港口。
    “盛唐酒業”涉及到進口和出口雙向行業，至於什麽金主類的話胡天一概不信，他更傾向於走私，如果“盛唐酒業”幹著走私的違法勾當，他們等於打通了一個金礦，源源不斷的資金流更不在話下。
    走私是未經監管機構許可，非法運輸物品或人口進出境的行為。在這條胡天上學時對走私的定義上，無非標指了兩項內容，走私者要逃避關稅和非法牟取利益。而牟取利益最常用的手段是郵寄違禁品。
    違禁品涉及的範圍非常廣，最普通的一項也能給“盛唐酒業”帶來非厚的利潤。相比他賣紅酒所掙到的錢，已經是小屋見大屋了。
    想做走私風險很大，隨時會被港口外事辦查處，一旦被查處不光有坐牢的風險，還會麵臨走私所得收入充公。往小說隻是當次的收入充工，往大說會沒收走私者幾年的收益。所以走私者隨時麵臨著破產，他們為了降低損失，最高效的方法也隻有拉外事辦的人下水。隻要有人給他們開了綠燈，他們的生意才能長久下去。
    從檢測單上推斷來看蘇寶卷和“盛唐酒業”極可能存在非法關係，現在隻差證明他們之間關聯的證據。
    “去哪能檢查到“盛唐酒業”的貨物？”
    胡天說完這句話，才感覺問了句蠢話。劉霜雖然是劉氏集團的最高領導人，但也不代表劉氏的事情她都知道。如果她真的什麽都知道，隻能代表她不是人，擁有無所不知的能力。劉氏那麽龐大的機構，劉霜用一年時間盡力去了解，恐怕也不過能了解到十分之一。
    果然劉霜又抓起手機，在通訊錄裏找到一個電話號碼，接通後她問了幾句話掛了電話，她又將手機在手裏轉了很久，才猶豫的說：“長津港口十一號倉庫，今晚十二點“盛唐酒業”有一批貨物要出港。”
    胡天看一下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著1030，此時已是深夜，門外麵掛著一個鵝黃色的月亮，是上玄月，整個院子被照得銀燦燦的。
    從天霜居到港口開胡天的車要半個小時，他們還有一個小時檢查倉庫。一個小時時間查到“盛唐酒業”有沒有貓膩已經足夠了。
    “我們走，去港口。”胡天站起來說。
    半個小時後胡天的車到了港口的庫房區，地麵上的青草在寶馬車輪的碾壓下發出刺耳的聲響。擋風玻璃前麵就是倉庫區，上百個灰色的集裝箱被月光鍍上了一層亮銀色，亮銀色很像早晨的霜，用手一觸便消失不見了。所以整個倉庫區顯得很不真切，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加上四周非常安靜，夢幻中顯得有幾分蒼涼。
    胡天四個人跳下車子，小心的關上車門，車門輕輕的關上之後，還發出了很明顯的聲響。這可能是周圍太過安靜的原因。
    他的腳下是方形的道磚，道磚夾縫間長著貼著地麵的青草。胡天踩到道磚上還好，踩到青草上有些濕滑，雖然不至於立刻滑倒，但是行走起來還是有些吃力。
    11號倉庫不難尋找，集裝箱上都有大紅色的編號，編號是用自噴漆隨意噴上去的。大概哪一家公司租哪一間集裝箱，由隨行的碼頭工人隨意一噴，一個數字就出來了。所以數字在不同的部位，並且字體大小全不一樣。
    胡天很快到了11號倉庫前，集裝箱門上掛著一條長長的鐵鏈子，鐵鏈子的兩頭被鎖上一個加大號的掛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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