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辦案會把人群分類，首先要考慮風評差和有案底的，像方任這類好醫生會把調查放到最後。但是鑒於他和梁冰的關係，很有可能把他的調查放在第一位。
    “縣醫院是模範醫院，向外招工很嚴格，有案底和風評差的，不會被醫院接收。我姐當初衛校畢業後，也是審核了很久才進到縣醫院工作。”
    這一點倒出胡天意料，哪一個單位也是有好人也有壞人。有方任一樣口碑好的醫生就會有差的。而梁靈給他的答案竟然是沒有，這一點上太違和了吧。哪有一個團體組織全是五好青年的道理？
    胡天抬頭看看梁靈，又看看窗外。醫院的院子裏落上了一層青輝。
    “我們今天就到這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家吧。”
    “嗯，我是得回家了。再晚一些，我爸爸會出來找我的。”
    “你路上千萬要小心。”外麵還有一個綁架女生的變態，胡天真不放心梁靈一個人回去。梁靈的歲數要是成年，胡天會毫不猶豫的留下她。
    “我會小心的，醫院外麵就有公交車站點。我坐公交車回去。”
    梁靈能考慮到乘坐公交汽車，這讓胡天放了一半的心。又囑咐她兩句，才放她走。
    “明天我們什麽時候開始？”梁靈一手扶著門問。
    “八點吧，醫院上班你就來。”胡天又想了一下，“對了你不用上學嗎？”
    “我會和學校請假的。”
    胡天點了點頭，梁靈家出了這種大的事，學校批她兩天假也在情理之中，隻是就這樣把梁靈牽扯進來，胡天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抓過很多變態，知道變態白天裏道岸冒然，黑夜裏有多可怕。梁靈隻是個沒涉世的孩子，這麽危險的案子她能應付的了嗎？
    第二天不到八點梁靈就來到了病房，手裏還拎著一個大塑料袋子，笑嗬嗬的往病床這一站。
    “你拿的是什麽？”胡天非常好奇。
    “是早點啊，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
    醫院有病號餐，胡天第一天在醫院過夜，沒掌握作息錯過去了。加上又沒有梁冰在身邊，息腿腳又不便，就是看到時間，也難從人群裏擠進去打飯。至於餐車為什麽沒給他送飯，他就不知道了。
    胡天餓了一早上，終於梁靈送來了飯，他也就不客氣了。和梁靈在床頭櫃上擺好豆漿，油條，兩個人就吃了起來。
    “你今天是想讓我跟蹤方任嗎？”梁靈剝好一個雞蛋遞給胡天。
    梁靈還是聰明，隻一晚上時候就想明白該幹什麽了。
    “你隻需要跟著他，千萬不要驚動他。遇到情況往人多的地方跑懂嗎？”
    “嗯，我懂。”梁靈使勁的點頭。
    吃過早飯，梁靈一個人出去找方任。胡天心急如焚的等她回來，方任可能是身上有五條人命的變態，這樣放一個小姑娘去調查，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他坐立不安的在病床上待了一會，感覺還是不放心，要出去找梁靈。但是他的腳一挨地，立刻疼的抬了起來。沒有梁冰的照顧，他的傷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嚴重了。胡天狠一下心，還是坐下來等梁靈。他焦灼的又等了一個小時，梁靈才推門進來。她推開門又向外麵看一眼，確定沒人跟蹤才進的病房。
    “怎麽樣？有線索嗎？”
    梁靈麵色凝重，仿佛在做思想鬥爭。很久才說：“那個方任確實不是好人，他太不正常了。”
    “不正常，怎麽個不正常？”胡天一下來了興趣。
    梁靈早上出了胡天的病房後很快找到了方任，他的麵色很不好，像一夜沒睡，臉也沒刮，都是黑色的胡子碴。梁靈跟蹤起他並不難，開始他在住院處巡房，又去了辦公室和幾位醫生會診。醫生們研究完病情，方任又去了手術室。他做的可能是一台大手術，梁靈一上午幾乎都等在手術室外麵。
    “這不是很正常嗎？哪有醫生不治病，不查房，不做手術的？”胡天問。
    “一直到這我還在認為他是一個好人，差點沒放過他。可是他回到更衣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胡天驚叫道：“這可是變態所具有的特征，他們在人多的時候很能偽裝，一個人獨處了就會暴露本性。”
    “你說的沒錯，他就是變態。因為是男更衣間，我無法進入。就趴在門口偷聽，方任在更衣間裏大喊大叫，聲音十分嚇人，“要讓我知道你是誰，我一定殺了你。你這個禽獸”。”
    梁靈學的惟妙惟肖，嚇了胡天一跳。他沒想到梁靈模仿能力能這樣強，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從她細細的嗓子裏喊出來，誰聽到都會以為是男人的聲音。不過她的解釋太過武斷，倒是可以直觀的理解成方任是變態，但也有別的可能。也許是梁冰的失蹤他知道什麽線索，而找不到什麽線索才憤怒的。到底是哪種原因，胡天也得去過更衣室才會知道。
    他看看梁靈，去更衣室的行動太危險，一旦方任真是凶手，會殃及到梁靈。最好找個借口支走她，胡天才好行動。
    “你看我幹什麽？是不是你要去男更衣室嫌我礙事要支走我？”
    胡天沒想到他這點心思被梁靈看出來了，“沒有的事，我是腿上有傷，要去更衣室得有人攙扶。我想看看你這小身板經住了我嗎？”
    “我姐姐教過我護理，我知道怎麽照顧病人。你盡管去吧，我來扶著你。”
    梁冰連專業都教給梁靈了，可見她們姐妹關係很好。不過梁靈長得就不像能照顧人的人，讓她攙扶胡天，他還真有點不放心。
    梁靈把胡天扶下病床架住他，胡天沒想到梁靈看著瘦弱力氣還蠻大的，架著胡天都不廢力氣。
    “你盡量把重心放到右腳上，受傷的左腳別用力，我來代替你的左腳。”
    看樣子梁靈是得到了梁冰的真傳，連說話都同出一轍。胡天有些放心了，試著走了幾步，梁靈的頻率掌握很好，基本不會讓胡天的左腳著地。
    兩個人出了門，走廊中病人很少，也不見醫生。不知道是不是梁冰失蹤的原因，影響了醫院的生意？
    沒有人阻礙他們，很快他們到了走廊盡頭的男更衣室。更衣室的門虛掩著，透過門透能看到裏麵沒有人。醫院的生意太差了，更衣室裏都沒有醫生。
    “我進去看看到底有沒有人，你再進去。”
    胡天想進一步確定一下，梁靈踮起腳尖使勁點頭。胡天左右看了一下確實沒有人，這才推開門走進去。更衣室大概剛剛打掃過，非常的幹淨，個人物品也擺放的整齊。確實沒有人。
    “你可以進來了。”
    胡天衝門外喊，二十多分鍾梁靈才低著頭進來。動作有些扭捏，臉微紅。胡天知道她是第一次進男更衣室不好意思了。但現在隨時有人會進來，容不得她害羞。
    “快告訴我哪一個是方任的衣櫥。”胡天問完，才想起他問了一句廢話。梁靈和他一樣都沒見過他們換衣服，她怎麽會知道方任的衣櫥是哪一個？
    “是這個，不好像是那個。不對，還是這個。”
    梁靈連指了幾次才確定了方任的衣櫥，胡天有點想不明白，她是怎麽肯定方任的衣櫥的？他看著梁靈的臉越來越紅，才明白過來梁靈肯定在跟蹤方任的時候，往更衣室裏偷看了。怪不得她進到更衣室裏表情就不自然。胡天可不想點破梁靈的心事，一旦說破了說不準她會逃走，扔下胡天一個人讓他怎麽回病房？
    梁靈指的衣櫃上麵貼著一張圓型紅紙，寫著一個四字，外麵的門是鎖上的。
    “你有發卡嗎？”
    “你一個大男人要女孩子的東西幹什麽？”
    “別廢話了，有沒有？快點給我。”
    “給你。”梁靈從上衣兜掏出發卡遞給胡天。
    胡天到了櫃子前，回憶一下撬鎖的手感，他不知道年紀變小了，技術是不是也生疏了。他把發卡捅進鎖眼裏，感覺著手感。非常慶幸，他撬鎖的感覺還在。他輕輕的探到卡簧，慢慢一擰，哢一聲鎖被打開了。
    “胡天你居然會撬鎖。”梁靈吃驚的大叫道。
    “噓……”胡天趕緊用手指抵住嘴唇，讓梁靈別在出聲，驚動別人。梁靈也感覺到失態，雙手捂住嘴不再出聲。
    胡天又看了一會她，才轉過身拉開衣櫥。衣櫥裏掛著一身藍色西服，隔板上擺著一塊上海牌手表，其他的隻有衣櫥底擺放著幾張信紙，這是唯一可疑的地方，胡天隨手拿起來，信紙上寫滿了字，胡天逐字看下去。越讀他越感覺不對勁。
    “你拿的是什麽？梁靈有點不耐煩的問。
    “情書。”胡天隨口回答。
    “誰的情書？”
    “你姐的。”
    “我姐的？”梁靈更加吃驚了。
    方任一直在追求梁靈，胡天手裏的七八頁情書，很可能是方任寫給梁冰還沒有送出去的。情書文詞寫的很美，字體也非常工整，像是經常練習書法的人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