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接話，隻是將手背輕輕貼在她的臉頰上，掌心的溫度熨貼著她微涼的皮膚，寧萌順勢往他這邊靠了靠，肩膀輕輕撞在他的胳膊上。
    風穿過傘骨，帶著草木與河水混合的氣息，拂動著兩人額前的碎發。
    更多的星星從雲後顯現，漸漸在天幕上織成一張璀璨的網，連銀河的輪廓都隱約可見，像條淡銀色的絲帶橫亙在夜空。
    寧萌伸出手，指尖對著星空比劃著，仿佛想摘下一顆握在掌心：“小時候奶奶說，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在天上看著自己在乎的人。”
    “那我們老了，也會變成其中兩顆嗎？”
    明野的聲音裏帶著笑意，指尖與她的在空中相觸，輕輕勾住了她的小指。
    寧萌的指尖微微蜷縮，像握住了什麽珍貴的東西：“最好是挨在一起的兩顆，這樣就不會孤單了。”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星空，唇角的笑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身下的防潮墊漸漸被體溫焐得溫熱，沙粒的涼意徹底散去，隻剩下柔軟的支撐。
    明野能聞到寧萌發間淡淡的清香，混合著河水的潮味，成了獨屬於此刻的味道。
    他忽然覺得，那些曾經在城市裏追逐的霓虹，此刻都比不上眼前這片星空——沒有喧囂，沒有目的，隻有身邊人的呼吸與星空的低語，像首永遠唱不完的搖籃曲。
    “你聽，浪聲好像變緩了。”寧萌忽然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果然，先前澎湃的海浪聲此刻變得輕柔，像有人用絲綢一遍遍擦拭著沙灘，帶著安撫人心的節奏。
    明野的目光從星空落到她臉上，夜色在她眼瞼投下淺淺的陰影，長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偶爾顫動一下，仿佛在與星光呼應。
    “困了嗎？”他輕聲問，指尖劃過她的眉骨。寧萌搖搖頭，卻往他懷裏縮得更緊了些，鼻尖抵著他的鎖骨，能聞到他皮膚上海水的氣息：“不想動，就這樣躺著挺好。”
    明野沒有再說話，隻是收緊了手臂，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裏。
    星空在頭頂靜靜流淌，海浪聲在耳邊溫柔起伏，傘下的兩人像被全世界遺忘，又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寧萌的呼吸漸漸變得綿長，大概是真的累了，明野低頭看時，見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星光般的光點，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在做一個關於星空的夢。
    他低頭，在她額間輕輕印下一個吻，像吻落了一顆最亮的星。
    星光像碎鑽般嵌在墨色天幕上，水浪聲揉成一團模糊的絮語。
    寧萌的呼吸輕輕拂在明野頸間，帶著海水的清冽與發間淡淡的香，像藤蔓般纏得人心頭發癢。
    明野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她的脊背，能感受到泳衣布料下溫熱的皮膚，還有她因這觸碰而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側過身，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將人整個攬進懷裏。
    寧萌輕呼一聲，鼻尖撞在他的胸膛，濕漉漉的發絲蹭得他鎖骨發癢。“別動。”
    明野的聲音帶著些微沙啞，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的發頂，“讓我抱抱。”
    懷抱越來越緊，仿佛要將兩人的骨骼都嵌在一起。
    寧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裏有力的心跳，還有他身上逐漸攀升的溫度。
    她的臉頰貼在他的皮膚上，溫熱的觸感讓她有些慌亂，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角。
    當明野的吻落下來時，她幾乎是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唇帶著海水的鹹澀，卻又滾燙得驚人，從額頭一路輾轉到唇角，溫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寧萌的呼吸瞬間亂了節拍，身體軟得像灘春水，隻能任由他輾轉廝磨，連推拒的力氣都消失殆盡。
    唇齒相依間，理智像被潮水漫過的沙堡，一點點崩塌。
    明野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防潮墊發出輕微的呻吟，傘外的星光透過布料的縫隙灑進來，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的手順著她的腰線緩緩上移，指尖勾住泳衣的係帶時，寧萌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臉頰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睫毛上還沾著細碎的光，聲音細若蚊蚋：“在這裏嗎？要不要回房車……”
    明野低笑一聲，吻落在她的耳垂上，濕熱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戰栗：“這裏又沒人，怕什麽？”
    他的指尖輕輕撥開她的手，動作溫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係帶鬆開的瞬間，晚風鑽進來，帶來一陣細碎的涼意，卻很快被兩人身上的熱度驅散。
    傘麵偶爾被風吹得晃動，漏進幾縷星光，照亮她羞怯的眉眼與他滾燙的目光，隨後又沉入更深的朦朧裏。
    ……
    當潮水般的悸動漸漸平息，星光已經西斜了許多。
    明野先坐起身，將外套披在寧萌身上，布料蓋住她裸露的肩頭時，她像受驚的小兔子般往他懷裏縮了縮。
    兩人重新躺回各自的防潮墊，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都能聽見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
    寧萌的臉頰還泛著未褪的紅暈，不敢抬頭看他，隻是盯著傘麵上的水珠發愣。
    明野的指尖還殘留著她皮膚的溫度，喉結滾動了兩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冷不冷？”
    她搖搖頭，聲音細得像絲線：“不冷。”
    夜風吹過傘骨，帶來遠處水浪的氣息。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卻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的甜膩與曖昧，像被星光浸過的蜜糖。
    腕表的指針悄悄滑過九點，防潮墊上的沙粒沾了些細碎的草屑，卻沒人有心思去拍掉——此刻的靜謐與溫存，比任何整潔都更讓人貪戀。
    星光在傘麵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兩人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穩，卻都沒有挪動的意思。
    潮濕的晚風帶著河水的鹹腥，拂過裸露的皮膚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卻又被心底的暖意輕輕撫平。
    寧萌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防潮墊的邊緣，布料上的紋路被摩挲得有些發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像鼓足了勇氣般，用幾乎要被風吹散的聲音開口：“我們要不要回房車……”
    明野側過頭，借著星光看清她耳尖泛起的紅暈，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聲音裏帶著調笑：“怎麽，想要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