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野忍不住笑了笑，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沒事，我還不困。”
    話雖如此，一個大大的哈欠卻不爭氣地湧了上來，把他的謊言戳破了。
    寧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快去睡，別硬撐著了。”
    明野拗不過她，隻好點了點頭。
    他扭頭看了一眼腳邊，奶酪還在呼呼大睡，小身體隨著呼吸一鼓一鼓的，醜寶也依舊蜷縮在之前的位置，睡得安穩極了。
    他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骨頭發出一陣“哢噠”的輕響。
    寧萌早已從旁邊的儲物架上拿了一條更厚的毛毯，遞到他手裏。
    明野接過來，裹在身上，走到壁爐旁邊的地毯上躺了下來。
    地毯又厚又軟，像踩在雲朵上一樣舒服。
    寧萌跟著走過來，把一個抱枕墊在他的頭下，又伸手幫他把毛毯拉了拉，把脖子周圍的縫隙都掖好，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這樣暖和點。”她柔聲說道，眼裏的關切滿得快要溢出來。
    明野看著她近在眼前的臉龐，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清香，心裏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
    他想說點什麽，可話到嘴邊，又被濃濃的倦意堵了回去，最後隻化作一個滿足的微笑。
    寧萌幫他掖好毛毯後，就坐在旁邊的木凳上，靜靜地看著他。
    壁爐裏的餘燼還在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把周圍映照得朦朦朧朧的。
    外麵的風雨聲還在繼續，“嘩啦啦”的，卻像是一首溫柔的搖籃曲，讓人心裏格外安寧。
    明野閉上眼睛，感受著壁爐傳來的絲絲暖意，包裹著全身，驅散了最後一絲寒意。
    身下的地毯柔軟而舒適，身上的毛毯厚重而溫暖，周圍是堅固的木屋，還有寧萌在身邊守護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從心底升起，像一張溫暖的網，把他緊緊包裹。
    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意識像一片羽毛，在溫暖的氣流中輕輕飄蕩，一點點下沉。
    外麵的風雨聲、壁爐裏偶爾的輕響、寧萌平穩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最安穩的旋律。
    很快，明野的呼吸就變得綿長而深沉，他徹底沉入了夢鄉。
    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在這片神秘而危險的水域中，他像個孩子一樣，在溫暖和安全的懷抱裏，睡得無比香甜。
    明野的睡眠沉得像墜入了溫暖的雲絮，壁爐餘溫裹著毛毯的柔軟，將他整個人托在一片妥帖的舒適裏。
    夢裏沒有黑霧與水龍卷，隻有漫無邊際的暖光，像被陽光曬透的棉被，連呼吸都帶著甜意。
    風雨聲不知何時變成了遙遠的背景音，木屋的堅固感化作無形的屏障，將所有不安都隔絕在外，這種被守護的安穩，讓他睡得格外沉，連翻身都帶著慵懶的愜意。
    再次睜開眼時，窗外的天光已經變了模樣。不是那種壓抑的灰黑，而是透著一絲朦朧的亮，像蒙著紗的晨曦。
    明野的眼皮黏糊糊的，眨了好幾下才徹底掀開，視線裏的事物先是模糊的色塊，慢慢才聚焦成清晰的輪廓。
    他動了動手指，發現毛毯依舊裹得嚴實，脖子處被掖得妥帖，暖意從肌膚一直滲到骨頭縫裏。
    側頭望去，壁爐旁，寧萌正背對著他忙碌著。
    她換了件淺灰色的棉布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纖細的手腕，正拿著木鏟在鐵鍋裏輕輕攪動。
    晨光透過木屋的小窗，在她身上鍍了層柔和的金邊，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頸側，隨著翻炒的動作輕輕晃動。
    鐵鍋冒著白色的熱氣，隱約有穀物的香氣飄過來，混著壁爐裏新添的炭火味，暖得人心頭發軟。
    明野撐起身子坐起來，目光掃過木屋——原本隨意放在桌上的碗筷被收進了消毒櫃，樹根圓桌擦得鋥亮，之前散落的毛毯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椅背上，連他昨晚換下的濕外套，都被掛在壁爐旁的衣架上，水汽早已散盡，變得幹爽蓬鬆。
    整個木屋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整潔得讓人心情舒暢。
    “醒了？”寧萌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底還殘留著一點未褪的溫柔，“再等會兒，粥馬上就好。”
    她說話時，木鏟在鍋裏輕輕磕了兩下，盛出一小勺米漿試了試溫度，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明野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奶酪正用前爪扒著醜寶的翅膀，兩個小家夥在地毯上滾作一團。
    奶酪的尾巴搖得歡快，卻沒發出往常那樣的吠叫，隻有細小的嗚咽聲；醜寶撲棱翅膀的幅度也很小，像是怕驚擾了剛睡醒的人，偶爾發出的啾鳴軟乎乎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看到明野望過來，奶酪立刻停下動作，搖著尾巴跑到他腳邊，用腦袋蹭著他的褲腿，醜寶也跟過來，落在他的膝蓋上，用喙尖輕輕啄他的手指。
    “什麽時候醒的？”明野伸手揉了揉眼睛，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他伸手摸了摸奶酪的腦袋，又順了順醜寶的羽毛，兩個小家夥立刻安分下來，依偎在他身邊。
    “剛醒沒多久。”寧萌把鐵鍋從火上挪開，蓋上蓋子燜著，轉身走到他麵前，遞過一杯溫水，“先喝點水暖暖胃。”
    杯子是溫熱的，剛好適合入口，水汽氤氳在她的睫毛上，讓那雙眼睛看起來更亮了。
    明野接過水杯，喝了兩口，暖意順著喉嚨滑下去，驅散了最後一點睡意。
    “屋子收拾得真幹淨。”他看著寧萌，嘴角忍不住上揚，“辛苦你了。”
    “反正也睡不著，閑著也是閑著。”寧萌笑了笑，伸手幫他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頭發，指尖的溫度輕輕落在額前，“快起來洗漱吧，粥好了就能吃了。”她的動作自然又親昵，像是做過千百遍一樣。
    明野點點頭，剛想站起來，奶酪立刻鑽到他的胳膊底下，像是想讓他抱。
    醜寶也撲棱著翅膀，飛到他的肩膀上，用腦袋蹭他的臉頰。
    明野笑著歎了口氣，彎腰把奶酪抱進懷裏，另一隻手輕輕托著醜寶，跟著寧萌走向洗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