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嚐試時，明野站在她身後，雙手覆在她的手上，一起握住抓鉤。
    “瞄準木桶的鐵箍，那裏最結實。”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風往右邊吹，我們就往左邊偏兩指……”他帶著她調整角度，“數到三就發射，一、二、三！”
    抓鉤精準地咬住了木桶的鐵箍，寧萌興奮地叫出聲，兩人一起轉動轉輪，把那個半舊的木桶拉了上來。
    木桶密封得很嚴實，晃一晃能聽到液體撞擊的聲音，一股淡淡的酒香從縫隙裏飄出來。
    “是酒！”寧萌驚喜地拍了拍木桶，“我們抓到好酒啦！”
    明野笑著幫她把木桶拖到甲板中央，又指了指遠處一個鎖著的木箱：“再試試那個？說不定裏麵有好東西。”
    這次寧萌自己調整了瞄準角度，看著木箱一點點漂近，她深吸一口氣，算準時機扣動扳機。
    抓鉤穩穩咬住木箱的鎖扣，她用力轉動轉輪，木箱被拉到甲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幾卷粗麻布、一把銅製小刀，還有一個陶罐，裏麵盛著半罐鹽巴。
    “太棒了！”寧萌轉過身，興奮地抱住明野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我抓到啦！”
    雨還在下，甲板被打濕得滑溜溜的，可兩人心裏都暖洋洋的。
    醜寶叼著一片從木箱裏掉出來的麻布飛過來，落在寧萌肩頭；奶酪則趴在那截原木上，啃著上麵的苔蘚玩。
    明野看著寧萌沾著雨水的笑臉，伸手幫她拂去臉頰上的水珠：“我們的寧萌真厲害。”
    寧萌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飛快地親了一下，然後紅著臉轉過身，假裝研究那個酒桶。明野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眼底的溫柔像要溢出來。
    兩人就這樣在甲板上配合著，你一個我一個地抓取漂流物。
    寧萌越來越熟練，不僅抓到了一個裝著針線和碎布的木盒，還撈上來一個完整的陶甕，裏麵裝著曬幹的草藥。
    明野則抓到了一把還算鋒利的斧頭，還有一個裝著鐵釘的布袋。
    風雨依舊，可甲板上卻充滿了歡聲笑語。
    漂流物還在源源不斷地漂來，像無窮無盡的寶藏，而他們的房車，就像一座移動的寶庫，裝滿了收獲的喜悅和彼此的溫柔。
    房車在水麵上自然漂流著，像一片順應水流的葉子，在密集的漂流物中緩緩穿行。
    車輪碾過水麵的漣漪還沒來得及擴散，就被旁邊漂過的木箱撞碎，激起的水花濺在甲板上，很快又與雨水混在一起，匯成細小的水流順著甲板縫隙往下淌。
    周圍的漂流物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後流逝。
    一截帶著鳥巢的斷木剛從左側漂過，右側就緊跟著浮來一個半敞的梳妝盒，銅製的鏡麵上蒙著水霧，隱約能映出寧萌興奮的笑臉。
    成片的陶片像散落的碎玉，在水麵上碰撞出清脆的聲響，很快就被更遠處漂來的藤筐蓋住。
    天空的烏雲又壓低了幾分，雨絲變得更加密集，打在臉上帶著輕微的痛感。
    風裹著水汽撲麵而來，把兩人的頭發吹得淩亂，衣角獵獵作響，像兩麵小小的旗幟。
    寧萌抬手把被雨水粘在額前的碎發捋到耳後，指尖觸到的皮膚已經被淋得冰涼，可她眼裏的笑意卻比之前更亮了。
    “快看那個！”她指著斜前方漂來的一個竹編籮筐，裏麵露出半截麻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麽。
    她舉起抓鉤，學著明野教的樣子，往風來的方向偏了偏角度，手指扣住扳機——金屬抓鉤帶著破空聲飛出，精準地勾住了竹筐的邊緣。
    “抓到了！”寧萌歡呼著轉動轉輪，竹筐被穩穩拉到甲板邊。
    她俯身去拖的時候，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明野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腰，兩人的身體貼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對方濕漉漉的衣服下溫熱的體溫。
    “小心點。”明野的聲音帶著笑意，扶著她站穩才鬆開手。
    寧萌臉頰微紅，低頭去解竹筐上的繩子，聲音細若蚊吟：“知道啦。”
    竹筐裏裝著的是曬幹的野果，雖然有些受潮，卻還能聞到淡淡的果香。她拿起一顆塞進嘴裏，酸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帶著雨水的清冽，格外爽口。
    明野的目光落在遠處一個倒扣的鐵鍋上，鐵鍋邊緣還掛著半截鐵鏈。
    他舉起抓鉤，幾乎沒怎麽瞄準，就扣動了扳機。
    抓鉤在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哢”地咬住鐵鏈，他稍一用力，鐵鍋就被翻了過來，露出裏麵嵌著的一把鐵勺，勺柄上還刻著模糊的花紋。
    “這鍋還能用呢。”他把鐵鍋拖上來，用袖子擦了擦鍋底的水漬，“晚上可以用它煮點熱湯。”
    雨越下越大，兩人的衣服早就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的輪廓。
    可他們卻絲毫不在意，反而覺得這樣的雨天格外暢快。
    寧萌的發絲滴著水，順著臉頰滑到下巴，她卻顧不上去擦，正全神貫注地瞄準一個漂來的木盒。
    “這次肯定能中！”她小聲嘀咕著，手指微微用力。
    抓鉤飛出去，卻擦著木盒飛了過去，勾住了旁邊的一塊破布。
    她懊惱地跺了跺腳，卻看到明野正舉著抓鉤對準那個木盒，衝她眨了眨眼。
    “看好了。”他輕喝一聲，抓鉤精準地咬住木盒的鎖扣，隨著繩索收緊，木盒被拉到甲板上。
    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幾支蠟燭和一個火折子，火折子雖然受潮了，卻還能看出是好東西。
    “給你。”明野把木盒遞給寧萌，“算你助攻。”
    寧萌接過木盒，笑得眉眼彎彎：“明明是你厲害。”她拿出一支蠟燭，在手裏把玩著，蠟燭的蠟油被雨水打濕，變得有些粘稠，卻依舊能聞到淡淡的鬆脂香。
    甲板上的兩個小家夥也玩得不亦樂乎。
    奶酪趴在一堆剛撈上來的布料上，用前爪扒拉著一塊碎花布，時不時抬起頭，對著漂過的漂流物“汪汪”叫兩聲，像是在指揮他們往哪個方向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