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又當又立
    胤礽從茶館裏出來，再繞到房子後頭，眼前早已沒了隆科多的身影。
    於是胤礽直接回了龍王廟。
    此地還沒徹底改建成行宮，裏頭的麵積並不大。
    胤礽本想去麵見康熙，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可走到一半，又拐回了自己的住處。
    好奇心害死貓，他幹嘛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就算瞧見了隆科多，老頭子也不會把隆科多查案的進度透露給自己，去了也白去。
    隻是他剛走到小院門口，就撞見了一個滿臉諂媚的人——
    卻是李煦。
    “奴才見過太子爺。”
    胤礽眼皮掀了掀，這家夥……可不是好人呐。
    “李大人請起。”
    待他站直，胤礽開口問道，
    “李大人這會兒來尋孤，可是有什麽事嗎？”
    “奴才就是想問問，您住的可有不妥之處，奴才好督促下人改正。”
    李煦態度恭謹。
    今日皇上的態度也很一般，他得仔細盯著點，免得再出紕漏。
    胤礽心中冷笑一聲，這是真把自己當家奴了。
    一個蘇州織造，雖說隻是正五品官，可他是康熙欽點，算是名副其實的欽差，除了采辦官用布料，還有監督地方事務，秘折奏事等權力。
    李煦幾人的實際地位都與巡撫持平了，現在卻如此奴顏屈膝，將文人的風骨都喂給狗吃了？
    他心中不耐，麵上卻不露半分，
    “孤在這住的極好，再說了，孤是跟隨皇阿瑪出來體察民情的，可不是來享受的，若是此地百姓、繡工、河工的日子過的好，哪怕吃住再差，孤相信，皇阿瑪也不會怪罪於你。”
    李煦麵上僵硬片刻，隨即訕笑，
    “殿下說的是。”
    李煦的父親李士楨出身漢族，但當年戰事四起，李士楨被清軍擄去，後又得正白旗佐領李希泉看重，將他收為了義子，是以，李煦算是出身正白旗包衣。
    他十六歲便入了國子監讀書，二十四歲被授任韶州知府，後來李家跟曹家聯姻之後，李煦也正式被康熙劃為了“自己人”。
    打從二十九年，曹寅被授任蘇州織造開始，李家、曹家、孫家這三個姻親家族，像是組合成了一張大網，開始牢牢把控住江南三個織造府，直到胤禛即位，這三個家族才算是正式從權力場上落下帷幕。
    胤礽對曹寅幾人沒什麽好印象。
    上輩子直到他死，曹寅幾人還活得好好的，追根究底去他顧忌太多，將曹寅幾人搞下去容易，打了康熙的臉，再圓回來，可不易……
    下午與李煦打了個照麵，胤礽並未放在心上，轉頭就去找胤禛下棋去了。
    晚上他回到住處，剛打算泡個熱水澡，還沒脫衣服，就見貼身內侍湊近了低聲說道，
    “曹大人差人送來兩個侍女。”
    多餘的話他沒敢多說，畢竟自家主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當年宮女爬床，將元後身邊的老人葉赫勒嬤嬤都牽連進去了，聽聞前段時間，還往主子爺跟前兒遞過話，想繼續回到毓慶宮當差。
    主子爺都沒答應。
    胤礽迷蒙的眼睛瞬間清明了起來。
    還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天還沒徹底黑透，打從太子住處出了十來號人，“護送”著兩個貌美如花的侍女，浩浩蕩蕩的往縣衙而去。
    曹寅是沒資格住在行宮的。
    他住在縣衙吏舍單獨劃分出來的小院。
    沿途一點沒有避諱的意思，甚至有人探頭探腦的看過來之時，為首的小太監還好心的停下來解釋一句，
    “這兩位姑娘是曹大人送來供太子爺調遣的，太子爺說他跟前不缺下人，所以叫奴才給曹大人送回去。”
    一長串說完，小太監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聽解釋的人表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也就是說，曹大人給太子送美人，太子沒收不說，還這麽輕易的宣揚出去了？
    這……
    於是隊伍還沒出行宮，各處就都聽說了這件事。
    曹寅不止送了胤礽侍女，胤祉等人他也都沒落下。
    在聽聞二哥明晃晃的，將曹寅送女人的行為宣揚了出去之時，所有人都有些驚愕。
    這何止是在打曹寅的臉，他可是皇阿瑪欽點的江寧織造，也代表了皇阿瑪的顏麵啊。
    此事一旦宣揚出去，曹寅明日就會成整個江南官場茶餘飯後的談資。
    皇阿瑪也會跟著丟臉。
    二哥這操作，屬實是叫人大開眼界！
    而胤祉心中除了驚愕之外，還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愧。
    他今日……是想收用其中一人的。
    反正他都已經有自己的宅邸了，帶回去一兩個侍女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隻要她們家世清白，即便是宗人府，也不會多說什麽。
    二哥這麽一鬧，倒顯得他像是個色中惡狼一樣。
    好在現在他還沒收，還是先去二哥那瞧瞧情況吧。
    其餘幾個皇子跟他有同樣的想法，於是小半個時辰，此次隨駕而來的五個皇子齊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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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的，都跑到孤這裏作什麽？不用睡覺的嗎？”
    “本來是想睡的，但被外頭那敲鑼打鼓的給嚇到了，根本睡不著。”
    胤祺難得開了個玩笑。
    胤礽斜睨了他一眼，
    “哪裏敲鑼打鼓了？你這是討打。”
    胤祺嘿嘿笑了兩聲，隨即又道，
    “其實曹寅也給我送了，那兩個女子現在還在我院子裏呢。”
    胤禛蹙眉，
    “看來是誰也沒落下，這曹寅……”
    “四哥是想說有當貪官的潛質吧？”
    胤佑撐著臉，他這會兒就有些困了，最近這段時間他天天啃書，就連趕路的時候也沒落下，導致他每天都睡不夠，原來看書也是個辛苦活。
    “是。”
    胤禛冷硬的吐出了一個字，這兩日下來，他也算看出來了，曹寅和李煦都是馬屁精，哪怕政績再怎麽卓越，他也看不慣。
    那兩個美貌的漢人女子，他原本是打算將她們安排在院子裏灑掃，離開行宮的時候不帶上她們。
    倒是沒想到，二哥竟然會這麽不給曹寅麵子。
    就是——
    “二哥，皇阿瑪將曹寅放在江南，也有叫他監察百官的意味在裏頭，你這麽打他的臉，皇阿瑪那邊……”
    “孤哪兒打他的臉了？”
    胤礽懶洋洋的往後頭一靠，
    “他送給孤兩個灑掃侍女，孤給送回去就是在打他的臉了？有種他別送啊！既然做了還怕人說？又當又立，這算哪門子道理。”
    “話是這麽說……”
    胤祉穩了穩心神，緩緩開口道，
    “我怕皇阿瑪會因此遷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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