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胤禛的失望
    胤禛看著胤礽沉默了許久。
    他明白剛剛二哥的反問就已經表明了態度，二哥不想將真相告知於他。
    但他不甘心。
    三哥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大概率是遇害了，他如今隻想要個答案，省的日後連怨恨都找錯了人。
    “二哥應該清楚我問的是什麽……”
    胤禛抬眼定定的看著胤礽，眸子裏都是堅定。
    見他這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胤礽有些頭疼，
    “老四，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二哥不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
    “我不需要！”
    胤禛蹙眉，語氣強硬的頂撞道。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將心中那份異樣壓下去，側過臉躲開胤礽的視線，
    “二哥，事關三哥的命，我不能當個任人擺布的傻子，到最後連該怨誰都不清楚……”
    胤礽聞言，呼吸都停滯了一瞬——胤禛用了“怨”這個字。
    看來，他也察覺到了什麽。
    胤礽心中長長地歎了口氣。
    “你確定你要知道真相嗎？”
    胤禛捏了捏拳頭， 心髒都狠狠的揪著，艱澀道，
    “確定。”
    “在皇阿瑪將咱們派出去探查吏治之前，我在河道旁邊的茶館裏，看見了隆科多。”
    “隆科多？”
    胤禛不明所以，
    “三哥失蹤，跟他有關？”
    胤礽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柳青舟？”
    “記得，那個白蓮教分舵舵主。”
    “既然是分舵，那便有總舵，總舵的位置就在江南一帶，孤當時將口供送到京城之後，皇阿瑪就將隆科多派到了江南，暗中探查白蓮教一事。”
    “所以三哥失蹤跟白蓮教脫不開幹係是嗎？”
    胤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不覺得，他在宿遷舉辦文會，卻將咱們都派出去的動作太刻意了嗎？”
    胤禛很快便明白了胤礽話裏的意思，他心髒猛地一緊，隨即失聲否認，
    “這不可能！”
    胤礽諷刺的扯了扯嘴角，他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
    他不想說吧，這臭小子非逼著他說，真說了他又不信。
    老頭子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胤禛他們還是會無條件地信任他。
    書房裏頭一片死寂。
    胤礽也不打擾他，放任他自己思考。
    良久，胤禛開口，
    “所以，你早就預料到了，咱們當中有人可能會遭遇刺殺？”
    胤礽搖了搖頭，
    “我是在收到胤祉失蹤的消息之後，才意識到這一切的。”
    胤禛雙手顫抖著，捧住了腦袋。
    他寧願相信三哥是在辦差的途中真的遭遇了匪患，也無法接受，三哥他的失蹤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算計。
    還是皇阿瑪親手設計的這一切。
    …
    幾日後，隆科多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宿遷行宮。
    與胤礽撞見他的那日相比，隆科多顯然已經重新剃了胡須和頭發，衣著打扮也重新變得華麗起來，又重新回到了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胤禛在康熙寢宮見過一次隆科多後，對康熙作為一個父親的期待直接化為了飛灰。
    人也變得越發沉默起來。
    雖說破了白蓮教的大案，但折進去了一個兒子，康熙的心情並不好，接連訓斥、貶謫了許多江南的官員，曹寅和李煦倒是沒被貶官，卻也被康熙罵的狗血噴頭。
    說他們眼瞎心瞎，白蓮教就在眼皮子底下成了規模，他們都沒有任何察覺。
    仿佛隻要把責任都推諉出去，就能掩蓋他坑了親兒子的事實一樣。
    在這樣的高壓之下，跟隨康熙在宿遷駐守的所有人都繃緊了皮子，不敢逾矩半分。
    梁九功身處風暴的中心處，像是整個人都泡在了苦水裏一般，硬擠出來的笑，都帶著一股子苦澀。
    五月初，康熙也終究沒能抗住京城的催促，打算啟程回京。
    至於文會，他便交由新任的江南巡撫完成。
    私心裏，他已經對找到胤祉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了。
    其實不止是他，胤礽也覺得胤祉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
    也就在這時，潁川上遊傳來消息，胤祉找到了！
    這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最開心的還是康熙。
    他竟不顧阻攔，打算親自去迎接胤祉。
    周遭的人勸不動他，也就任由他胡鬧了。
    三日後，兩方在懷遠相遇，胤礽瞧著已經瘦的脫了相的胤祉陷入了沉默。
    軍隊尋到胤祉的之後，應該是幫他重新做了合身的衣物，但饒是如此，他的袖管也空空蕩蕩的，整個人單薄極了。
    他看見康熙，激動的上前給康熙行禮，但腳步踉蹌，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康熙雖然早就有所準備，可在看見胤祉這副模樣之後，心髒還是狠狠的收縮了一下，心底的愧疚如同江河一般奔湧而出，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胤祉嘴角扯出一個蒼白至極的笑來，想開口說話，卻虛弱的連站立都要叫人攙扶。
    康熙擔憂不已，直接召了太醫來給胤祉診斷。
    診斷的結果是，胤祉是由於失血過多引起的氣血雙虧，再加上長時間的昏迷，進食困難，就導致了他變成現在這樣弱不禁風的樣子。
    周遭之人聽了，這才明白為什麽這麽久都沒尋到他人了，原來是因為重傷昏迷。
    因著隨行太醫的一句“三阿哥需要靜養”，康熙便將所有人都趕走了，又將胤祉帶回自己的船上，親自照看。
    這等父慈子孝的大戲，如果不知內情，胤礽覺得自己看了之後應該會感動的稀裏嘩啦的，然而沒有如果。
    不止是他，胤禛也麵無表情。
    倒是胤祺胤佑眼淚汪汪的，看的人既好笑，又無語。
    可不管怎麽說，人還活著就是好事。
    等人都散幹淨了，胤礽將胤禛叫到自己身邊，低聲警告道，
    “老頭子現在愧疚心爆棚，最是見不得咱們幾個不關心老三，孤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表麵功夫你得做足了。”
    也不知道康熙什麽毛病，自己偏心偏到胳肢窩裏去了，還喜歡看兒子們“兄友弟恭”。
    腦子有泡！
    胤禛抿了抿唇，滿心不情願的點頭答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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