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瞧著胤祉的臉色有些發白，倒了小半杯溫開水遞到他手上，
    “你說你何苦來哉。”
    他的馬車規格算是高的了。
    要是胤祉坐郡王府的馬車，恐怕他會比現在還要難受。
    胤祉扯出一個笑來，
    “我就是太久沒出門了，在家裏躺久了，骨頭都生鏽了，出來散散心也是好事兒。”
    胤礽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胤祉問道，
    “你當真是奔著散心來的？”
    胤祉沉默，隨即伸手撩了一下窗簾 ，看了一眼盡心盡力護送在馬車旁邊的達春。
    胤礽心中有幾分無奈。
    許是他之前對身邊人的防備心太過明顯，所以這幾年，與他常來往的兄弟們都會下意識的躲避所有人。
    胤祉掀窗簾的行為顯然是做給胤礽看的，他根本沒打算在路上詢問。
    因為車夫和侍衛都是不穩定因素，就算他們偷聽到的概率極低，胤祉也怕二哥顧忌旁人，不與他講實話。
    九裏山的工程尚在起步階段，胤礽想要開發的位置，是麵向大湯山最近的地方。
    小湯山打從明代開始便是皇家禦用湯泉，大湯山距離小湯山隻有區區幾裏的路程，也被列為了禁區。
    但康熙對於大湯山的重視程度遠遠及不上小湯山。
    大湯山的溫泉泉眼，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不如小湯山。
    而胤礽打的是大湯山的主意。
    康熙現在還沒有騰出手來擴建小湯山行宮，若是等他擴建了，內務府那群貪得無厭的家夥，肯定也不會放過大湯山。
    趁著康熙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他得把大湯山的地契從內務府手裏頭弄出來，然後跟胤禟合夥，把大湯山打造成度假勝地。
    專門兒用來接待京城裏的貴婦貴女們。
    除了湯泉，還有十裏桃花，十裏玫瑰，十裏櫻花，十裏牡丹。
    主打一個怎麽美不勝收。
    胤礽並非不想接待朝中大權在握的臭男人們，可奈何那些臭男人都要上班。
    跟著康熙混，雖然不至於三天餓九頓，但也基本上與假期無緣了。
    清襲明製，明太祖曾將官員的休沐製度從十日一休，改成了一個月一休，而到了康熙這就更變態了。
    除了春節封筆的那二十天左右的時間之外，他自己日日禦門聽政，帶累著官員們也都日日上朝，“無故”不得缺席。
    就連那些特別重要的節日，朝中那些大臣都是要穿上補服參加宴席的。
    而底層官吏也需要在衙門裏守著當值，也沒有什麽休沐時間。
    隻有那些卡在中間不上不下的人，才有資格休沐。
    可算上康熙封筆的那段時間，一整年下官員休沐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十五天。
    康熙可謂是將周扒皮的思維運用到了極致。
    可是沒辦法，康熙雖然周扒皮了點，但離他越近，便越能撈到好處啊。
    全年無休但是月入千萬的工作，後世那些個社畜都饞哭了好嗎？！
    胤礽帶著胤祉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圈，就差不多到了吃晚膳的時間點。
    瞧見工匠都不約而同停下手中動作，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兩人也失去了再逛下去的興致。
    工地上同樣也設有戶部、工部官員開小灶的地方。
    這是沒辦法禁止的。
    階級擺在那裏，要是胤礽今日敢明令禁止，恐怕明日那些人就敢撂挑子不幹。
    那小灶胤礽跟著吃過很多次，味道比不上宮裏尚膳做禦膳，但好在食材足夠新鮮，味道沒到難吃的地步。
    也就是在這裏，胤祉等到了詢問胤礽的機會。
    簡易的小棚子裏，兄弟二人相對而坐。
    達春試完毒之後，胤礽便將侍衛們打發到灶房吃飯去了。
    說是灶房，其實也就是在棚子底下搭了兩口灶，起到一個遮風擋雨的運用罷了。
    “二哥，你真的不能孩子嗎？”
    胤祉仔細觀察著胤礽的表情，輕聲問道。
    胤礽沒有正麵回答他，而是反問道，
    “你們今天早上組團去毓慶宮，都是為了這事兒？是串通好的嗎？”
    胤祉搖了搖頭，
    “不是。”
    “也就是說，你們的消息來源並不是同一個。”
    胤礽嘴角勾了起來，不是就好。
    “二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胤祉知道機會難得，萬一那些侍衛吃好飯圍上來，他今日就沒機會再問了。
    所以他並不想在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事實都擺在那裏，你難道看不到？”
    胤礽無所謂的聳聳肩。
    “這怎麽可能？！”
    雖然心中早有定論，但當他真正聽到答案的時候，胤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沒什麽不可能的……”
    胤礽夾了一筷子黃瓜塞到嘴裏，話說“拍黃瓜”這道菜的菜譜還是他給的呢。
    胤祉瞧著胤礽沒心沒肺的樣子，眉頭狠狠一皺，
    “二哥你……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難過嗎？”
    “難過？孤為什麽要難過？沒孩子又不是什麽要人命的事兒。”<……
    要不了他自己的命，但若是有人想在這上麵做文章，那就怪不得他了…
    似是沒想到胤礽會這麽說，胤祉驚愕的瞪大了雙眼，
    “可是你……你絕後了啊！”
    聽到這話，胤礽直接笑了出來，
    “哈哈哈……”
    “二哥你笑什麽？”
    胤礽搖了搖頭，但臉上的笑意卻沒有半分減少，
    “孤笑你看不清形勢……”
    胤祉沒說話，但胤礽卻從他抿起的唇瓣看出，他生氣了。
    “褚英的曾孫與你我同輩，也有幾個健在，你可曾注意過他們過得如何？”
    胤祉一愣，他對褚英的後代們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胤礽瞧見他一臉茫然，開口提醒道，
    “懷湣貝子杜努文…”
    聽到胤礽提醒，胤祉便想起來了。
    這人去年才被追封的貝子。
    他都已經死了多年了。
    至於他的兒子，胤祉就更沒什麽印象了。
    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胤礽又開口了，
    “他屁股底下的位子就一個，搶到了，隻能保後兩代榮華富貴，搶不到，說不定一代之後，京城勳貴就查無此人了，有宗人府在，不至於叫愛新覺羅家的人吃不上飯，但要想過得更好，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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