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就算玻璃鋪貨出去了，哪個地方能有京城富貴？兒子賣那麽貴也得有人能買得起啊……”
    那邊胤禟還在絮叨，胤礽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單玻璃一項，京城確實已經趨近飽和了，畢竟胤禟賣的貴，那玻璃窗也不是什麽人都消費得起的。
    可京城才多大，就算京城富貴人家多，那對比整個大清來說也是毛毛雨，再說了，老九現在賣玻璃的目標客戶已經不是他們了。
    而是周邊幾個小國的客商。
    為了把玻璃賣出去，胤禟把玻璃的定價降了一成，甚至還教了客商鑲嵌玻璃的技術，但這技術也不是免費的，胤禟從裏頭又摳了一筆，根本沒在賬本上記錄。
    而且，京城京郊動工的那些房屋，工人的工錢和糧食供給，都是胤礽挪用的關稅，以及他的分紅，還有一部分是從老頭子那摳來的，胤禟一個子兒都沒花出去，福壽苑開售還掙了一大筆。
    胤禟這兩年為了撈回老頭子扣下的那兩百多萬兩銀子，有多“努力”，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這會兒他能開口拆穿嗎？
    他不能。
    就連心思動的都極為克製。
    不過為了偽裝自己不知道康熙能聽到他的心聲，胤礽還是在心裏提出了幾個問題。
    康熙蹙著眉頭聽了一會兒，最後無奈點頭稱自己知道了。
    他當然明白老九不會這麽老實，可當初那白花花的銀子已經到了他的私庫裏，自然沒有再拉出去的道理，而且還一下子給出去那麽多。
    朝廷賑一回災頂多才花出去五十萬兩，這家夥一下子從他私庫裏拉出去足以賑災五次的銀子，他當然不樂意。
    再說了，一個剛剛開府建牙的毛頭小子，要那麽多銀子幹什麽？
    所以他昧下那筆銀子光明正大，沒有絲毫的虧心。
    不過現在……
    康熙瞅著一臉委屈的胤禟，心裏到底還是有些不得勁兒的。
    這份不得勁兒的原因是他明知道胤禟在糊弄他，還沒辦法追究。
    要是追究了，就內務府那群蛀蟲，說不準比胤禟還要過分。
    甚至還比不上胤禟會掙錢，真是糟心！
    所以康熙想明白了之後，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乾清宮裏出來，胤禟心情頗好。
    “二哥，你的那份還在弟弟手上，晚點我差人把銀票給你送來。”
    他可以毫不心虛的把老頭子的那份劃拉走，但二哥的，他卻是不想動，甚至還多添了點，給二哥湊了個整。
    “喲，你這是演都不演了？”
    胤礽臉上滿是揶揄。
    “演什麽演，老頭子昧下那些錢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
    胤禟撐著略有些肥胖的身子，把話說得理直氣壯。
    “今年要不是還有福壽苑在那撐著，拉到宮裏的銀子隻會更少。”
    “你可悠著點，要是太過火了，老頭子一氣之下，把你經營的權柄都收回來，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
    以胤礽對康熙的了解，他未必不清楚胤禟在暗戳戳地做假賬，隻是他理虧在先，現在對於胤禟的行為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這一切也都建立在胤禟不過分的情況下。
    要是胤禟太過火，康熙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態度了。
    別問！
    問就是老子“打”兒子，從不講道理！
    “二哥放心，弟弟知道分寸！”
    胤禟笑嘻嘻地應了，轉而又問起另一件事，
    “造船工廠裏頭的第一艘寶船已經到了收尾的階段，二哥曾說過要在上頭留出火炮的位置，留倒是留了，可現在火器營那管的嚴，我試探了皇阿瑪幾回，他都不鬆口借調火炮工匠。”
    胤礽聞言蹙了蹙眉，
    “年後我親自去找老頭子要，現在怕是不成，這段時間九卿六部都忙著跟老頭子做總結，忙得緊。”
    “成！”
    自從康熙見過熱武器的威力之後，城外火器營的重要程度就又上升了幾個檔次。
    康熙最初去的那個皇莊，現在幾乎已經發展成了小型的城池。
    且現在明麵上的輿圖裏，那皇莊的位置已經消失了。
    除了康熙之外，就隻有上三旗的幾個軍事將領知道一點。
    今年皇室的孩子又多了幾個，但其中並不包括八貝勒府。
    老九的後院倒是多了一個庶女，才出生沒滿兩個月。
    老十胤?隻是訂下了婚事，婚期是明年六月。
    他的後院裏頭妾室不少，幾乎都是康熙賜下的。
    以胤礽的視角來看，康熙就是知道他給胤?賜婚蒙古貴女不地道，為了彌補胤?，所以才一個勁兒的往胤?後院塞女人。
    攤上這麽個老爹，絕對是阿哥團的不幸。
    九格格四月大婚，十月才傳出喜訊，現在已經懷孕四個多月了，預產期大概在五月末六月初。
    這時代女子夏季生孩子，要比其他幾個季節遭罪得多，胤礽也沒有別的辦法。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年節過後，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索額圖上書致仕。
    康熙假惺惺地挽留了幾句，見索額圖去意已決，便直接同意了。
    上輩子索額圖也是在今年上書致仕，隻不過那時，胤礽在朝堂上的權勢如日中天，索額圖即便致仕了，赫舍裏家也是朝野內外的香餑餑。
    哪像現在這樣人走茶涼。
    後來，胤礽私底下去拜訪過他幾回，每次相見，胤礽都覺得索額圖老得實在明顯。
    為了寬慰他，胤礽從他的孫子當中挑了幾個還算看得過眼的，親自帶著。
    解決完了赫舍裏家的事兒，胤礽就開始頻繁去乾清宮見康熙。
    然而磨了將近半個月，康熙都一直不鬆口借調火炮工匠。
    胤礽氣的在心底破口大罵——
    ‘還以為火炮是什麽稀有物件呢，洋人早就把更先進的火器研發出來了，現在不訓練軍隊使用火炮，等著洋人打上門，滅了你丫！’
    ‘防漢人跟防賊似的，可漢人好歹也是黑眼睛黃皮膚，他娘的，麵對白皮黃毛的老怪物割地賠款當奴才，麵對同胞就使勁兒的欺壓，防東防西，防到最後滿人才是曆史上最大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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