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爾渾的身體本就在崩潰的邊緣，聽聞華玘在青樓與人大打出手，氣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掛了。
    康熙得知此事的時候，兵部尚書還在康熙麵前哭訴，要求嚴懲華玘。
    所有人都沒想到，瑪爾渾居然這麽輕易的就被華玘氣死了。
    康熙心頭火氣一下子就升騰了起來。
    他對瑪爾渾當然沒有半分好感，卻不妨礙他跟瑪爾渾“感同身受”。
    他今年已經五十好幾了，眼看著也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
    要是他的兒子都跟華玘一樣，在他生病的時候去青樓裏頭尋歡作樂，跟人爭風吃醋，他指定得把那孽障吊起來抽！
    這一刻，康熙對華玘的惡感直接到達頂峰。
    兵部尚書見狀當即就停止了哭訴。
    他知道，即便康熙不懲罰華玘，單單他背上一個氣死阿瑪的罪名，華玘的下場也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瑪爾渾死後，他的葬禮辦得不算多隆重。
    明眼人在得知他是被華玘氣死的時候，就猜到了安親王府最終的下場。
    華玘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完全承襲瑪爾渾的爵位，就是承襲為貝勒都難。
    若是不了解內情的人，可能會覺得華玘的身後還有廉郡王，以及郡王妃郭絡羅氏撐腰。
    然而事實上郭絡羅氏已經自身難保了。
    去年康熙以胤禩與郭絡羅氏成婚十年，府裏依舊沒有子嗣降生為由，狠狠訓斥了一番郭絡羅氏，說她善妒。
    其實很早之前，胤禩便在私底下跟郭絡羅氏談過子嗣的問題。
    可郭絡羅氏當時答應得好好的，隻要胤禩後院有哪個妾室懷孕，郭絡羅氏就會千方百計地折騰她們，即便不用那些隱私手段，妾室們也沒有一個能平安生下孩子。
    以至於胤禩心中對郭絡羅氏的情分也越來越稀薄。
    直到今年春天，胤禩才得了個庶子，記在了郭絡羅氏名下。
    瑪爾渾草草下葬之後，華玘果然如同大多數人預測的那般，最終隻承襲了個貝子的爵位。
    安親王府的宅邸都被康熙收了回去，給他換成了一個遠離紫禁城的四進院落。
    郭絡羅氏心疼表弟，還為此求過幾回胤禩，被胤禩敷衍了過去。
    又過了兩個月，某次舜安顏與同僚應酬的時候喝多了，跟同僚討論起了華玘，“不小心”將自己如何設計華玘和兵部尚書獨子的細節透露了出去。
    當即便引起了軒然大波。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兵部尚書獨子和華玘的衝突，都是舜安顏派人誘導的。
    這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宗室那群跟瑪爾渾關係還算可以的老頭子，紛紛麵見康熙，要求康熙嚴懲舜安顏，給死去的安親王兩父子一個交代。
    兵部尚書心中更是憤憤。
    他今年四十多了，隻得了一個寶貝兒子，平常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連句重話都不舍得說，就這麽被華玘那混蛋打斷了腿，要是養不好還可能落下殘疾。
    本以為罪魁禍首是華玘，反正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皇上那也賞了他不少好東西，於是兵部尚書便打算不再追究了。
    畢竟再追究可能也撈不著什麽好處，反而會讓世人覺得他得寸進尺。
    一旦觸到了宗室那幫人的底線，他都得跟著吃掛落。
    如今知道害他兒子的另有其人，兵部尚書可不得再上去踩一腳。
    就算撈不著好處，起碼也能再出一口惡氣。
    佟國維簡直快被舜安顏給氣死了。
    原本他以為，在舜安顏養外室被抓的時候，他就已經吃夠了教訓，如今投到直親王門下，隻要能踏踏實實地辦差，盡量不參與到什麽狗屁倒灶的事兒裏頭，哪怕直親王最後奪嫡失敗了，憑借他在康熙那裏的體麵，康熙也不會過多追究舜安顏。
    沒想到他那些耳提麵命、諄諄教誨，舜安顏權當他是在放屁！
    佟家祠堂。
    佟國維一腳踹到了舜安顏的小腿肚上，舜安顏悶哼一聲，直接跪倒在地。
    葉克書、德克新、慶複、慶泰等人在旁邊看著，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
    “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本公真恨不得上次你養外室的時候就打死你，省得你給家裏招禍！”
    舜安顏臉色有些微微發白，聞言還有幾分不服氣。
    他今天酒剛醒，就被瑪法叫到祠堂來，在路上聽了一耳朵前因後果，還沒咂摸出味兒來，就被瑪法踹了一腳，心裏能高興才怪。
    佟國維見狀，又踹了舜安顏一腳，
    “說你你還不服氣！別人算計都藏著掖著，你倒好，還當成談資大肆宣揚，華玘是蠢，但你又好到哪裏去呢？你知不知他姓愛新覺羅？這天下姓愛新覺羅！不是佟佳！”
    舜安顏嘴角抽動了一下，最終抿唇不言。
    慶泰看著舜安顏跪在祖宗牌位前的背影，眼底飛速掠過一絲嘲諷。
    就這麽個腦子起泡的玩意兒，也配在他麵前耀武揚威。
    要不是八阿哥那邊還需要他在直郡王那邊蟄伏，他是真不想慣著這混蛋。
    佟國維氣的喘了幾口氣兒，
    “本公一世英名，怎麽就養了你們這些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他掃了一眼站在一旁充柱子的兒子、孫子，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隆科多。
    隆科多雖然行事也有幾分莽撞，卻絕不會這般蠢！
    就在佟國維思考怎麽給舜安顏求情的時候，管家急匆匆的跑到了祠堂門口，
    “老爺，宮裏來人了……”
    佟國維心頭一揪，而後衝著葉克書吩咐道，
    “快，去取家法！”
    “阿瑪，舜安顏他年紀尚小，您……”
    葉克書臉上盡是不情願。
    慶複眼睛眯了眯，隨即快步去旁邊拿了藤編，遞到了佟國維手中。
    什麽叫高下立判？
    這就是。
    佟國維看著一臉沉靜地慶複，喉頭越發苦澀起來。
    如果不是當初那件事，慶複應該是他著重培養的繼承人。
    可惜啊可惜……
    慶複的運氣終究是太差了，就為了那芝麻粒大小的事情，就幾乎斷送了慶複的前路。
    佟國維一把握住藤編，狠狠的抽在了舜安顏的背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