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絞盡腦汁，高二叔始終想不出來。
    一旁，錢亮已經上前一步，拍了拍高葉肩膀，安慰。
    “小葉，這有啥啊。”
    “選擇題填錯就填錯，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對啊對啊.........”一名警員也站出來，勸道：“反正小葉你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高葉：“...............”
    “就像我媽，總說我嘴欠，因為這事，她沒少罵我。”
    “甚至有時候，還打我呢，就前天，因為我說錯話了，又打我一頓。”
    “但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是我媽，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嘴欠了二十多年了，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既然如此，那就習慣唄。”
    “哥作為過來人，得提前告訴你，你不習慣也得習慣，習慣也得習慣，因為等你上了大學就知道了，大學考試，也有選擇題，哈哈哈哈哈............”
    高葉：“....................”
    我特麽，這小子申論是怎麽考的？................察覺出高葉情緒有點不對，錢亮瞪了眼小警員。
    “**郊區上個月給我打報告，說那邊有個同誌請兩個月假，缺個人守水庫。”
    “我覺得，你應該挺合適的。”
    小警員十分疑惑：“錢局，為什麽？”
    “因為你說的嘛，生活就是這樣，習慣也得習慣，不習慣也得習慣，能說出這種話，說明你適應能力很強嘛。”
    “就這樣定了，你先去**水庫頂兩個月的崗。”
    “我看你能不能習慣，能習慣的話，就待那吧。”
    “..............”小警員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高葉臉上的笑容，則緩緩浮現。
    ..........
    見高葉臉上有了笑意，錢亮臉色也是一喜，趁熱打鐵：
    “反正小葉你別當回事，憑借著你獲得的那些功勞，你保底也是有警校上的。”
    “你真沒必要心痛。”
    “我家那小子，要是高考成績像你浮動那麽大，我之所以心疼死，是因為他沒你這麽厲害，還沒入學，就立了這麽多功勞。”
    “要是他像你一樣........不.......別說像你一樣，他有你一半，我也很開心了，哪用擔心他成績啊。”
    “沒事的，放心，錢叔給你保證，你不管考的有多差，指定有學上的，別心痛了嗷。”
    聞言，高葉搖了搖頭：“錢叔，我不是因為成績心痛的。”
    “那是為什麽？”
    “因為你跟你孩子啊。”
    “我跟我孩子？”錢亮一臉疑惑。
    “對。”高葉點頭，環顧一圈：
    “我好羨慕大哥哥們啊，他們考差了，有爸爸媽媽會為他們心疼。”
    “而我呢？”
    “我五歲那年，我爸爸媽媽就不在了。”
    “我好想他們啊。”
    “但我想他們也沒用，我再想他們，他們也不會回來。”
    ...........
    錢亮：？？？
    眾警察：？？？
    聽完高葉的話，眾人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站直了身子，低著頭。
    一個個跟戴了痛苦麵具一樣。
    捂住胸口，齊齊倒退三步。
    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
    “我艸了，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有不對勁的感覺了..........”
    一旁，高二叔聽到高葉這麽說，過往的記憶，突然湧入腦海。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初老玉就是聽小葉說喜歡喝可樂，是因為想他爸爸，連著三天，老玉愧疚的半夜起來扇自己巴掌...............眼神不斷的在高葉身上打量，高二叔一時間有些摸不準，高葉現在是故意的，還是情感自然流露。
    臥槽，二叔看我幹嘛？難不成發現什麽了？
    心跳漏了半拍，高葉跟高二叔對視。
    “二叔，我從小，你跟二嬸都舍不得打我。”
    “其實你知道嗎，我好希望你們能打我一頓的，真的。”
    高二叔一愣：“為什麽？”
    “因為我想感受一下，父愛厚重如山...........”
    高二叔：？？？
    聽到這話，高二叔直接就繃不住了。
    因為他想起了高葉他爸，也就是他哥。
    打小爹媽走的早，是他哥高建業給他盤大的。
    小時候，他比高葉還皮，但他哥總是舍不得打他...........
    瞬間.........
    高二叔紅了眼眶，眼淚跟決堤一樣，嘩啦啦的往外流。
    拉著高葉，不停道歉：
    “嗚嗚嗚，小葉，二叔錯了，二叔對不起你啊。”
    “剛剛二叔還想著，你是不是為了報複二叔們，故意這樣說的。”
    “現在二叔覺得，二叔真不是東西啊.........”
    連早有防備的高二叔都中招了，更何況其他人。
    離高葉最近的錢亮，都背過身子，撐著桌角哭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嘴欠的小警員哭的是稀裏嘩啦：“小葉啊，哥錯了，哥不該嘴欠的。”
    “哥給你道歉，來，哥這個月剛發了工資，哥給你花。”
    “你想買什麽，隨便買。”
    高葉點開付款碼，把手機伸了過去。
    “哥，我是真不想收你的錢。”
    “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收，你會愧疚一輩子。”
    “為了不讓你愧疚，我就收了吧。”
    小警員：“...........”
    付完錢，小警員果然心裏好受很多。
    有了他帶頭，其餘警察，一個個的，給高葉塞紅包。
    最後輪到高二叔。
    看著麵前的付款碼，再看看一臉期待的高葉。
    高二叔略顯局促：“小.....小葉。”
    “二叔的情況，你是知道的，花費都沒錢交。”
    “這樣吧，你不是說，想體會父愛厚重如山，想讓我打你嗎？”
    抄起廚房裏的擀麵杖，高二叔咬了咬牙：“既然如此，二叔就勉為其難的，打你一頓吧。”
    高葉：？？？
    一旁，錢亮也找了根掃把出來：“小葉，你是知道的，錢叔剛剛把錢都轉你了，現在兜裏也沒錢。”
    “既然如此，錢叔也跟你二叔一樣，滿足你的願望，讓你感受一下父愛。”
    “你放心，教育孩子，我是專業的。”
    “.................”
    望著越來越近的棍子，高葉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一臉驚恐，高葉後退兩步：“二叔，錢叔，我覺得不用了吧？”
    “不用？這怎麽行呢？”錢亮臉一板：“小葉你千萬別跟你錢叔客氣。”
    “對，打你一頓而已，隻出力不出錢，你還客氣什麽？”高二叔附和。
    高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