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靈族那些以沉穩如山著稱的巨人們，此刻也全都沉默了。
    他們巨大的岩石身軀一動不動，隻有眼中跳躍的靈魂之火，顯示著內心的劇烈波動。
    過了很久，才有一個低沉如巨石摩擦的聲音緩緩響起：
    “人族要崛起了。”
    魔族領地。
    幾位平日裏囂張跋扈、唯恐天下不亂的魔尊，此刻麵麵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後怕。
    “我們之前還盤算著，等他們兩敗俱傷，下去撈點好處……”
    一個頭上生著彎曲犄角的魔尊幹笑一聲，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撈好處？”
    他旁邊那位渾身纏繞著鎖鏈的魔尊嗤笑，笑聲裏卻沒多少得意。
    “現在看，星尊那家夥，壓根就沒打算給任何人‘兩敗俱傷’的機會。”
    “他要的是完勝，是碾壓，是一口全吞下整個蛻凡天！”
    第三位籠罩在陰影中的魔尊幽幽道。
    “以後這蛻凡天，怕是人族說了算了！”
    見識到星尊大手筆之後，他們已經對妖族不抱任何希望了。
    至於搶奪他們也鞭長莫及。
    在見識到星尊的手段之後，他們徹底熄滅了一切不切實際的心思。
    有了蛻凡天的規則限製，他們根本無能為力。
    這樣的星尊在蛻凡天就是無敵的存在。
    有虛空導彈存在，跨界傳送大陣很難守得住。
    而且人數再多，在虛空導彈麵前就是白送。
    ……
    妖族，妖庭。
    那座象征著妖族至高權威之一的宏偉議事大殿，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珍貴的玉簡被摔碎在地上，靈木雕刻的案幾被拍裂，空氣中彌漫著恐慌與絕望的氣息。
    “急報！”
    “三千重城同時遭遇不明爆炸襲擊，護城大陣損毀超過九成九！”
    “傳送陣全被徹底摧毀！”
    “急報！”
    “人族已通過不明空間通道，向我方所有重城同時發動全麵進攻！”
    “我軍被分割包圍，各自為戰，聯係中斷！”
    “急報！”
    “小妖庭外圍防線崩潰，天狼王緊急求援。”
    “請求立刻派遣至少三位妖聖級別存在降臨，否則小妖庭危矣！”
    一道道用最緊急規格傳來的血色玉簡，如同索命的符咒，不斷被送入大殿，又被暴怒或絕望的長老們捏碎。
    “支援？！拿什麽支援？！”
    金袍長老的本體再也維持不住威嚴，猛地站起，一腳踹翻了麵前的案幾，臉色鐵青得嚇人。
    他指著大殿中央那幅巨大的蛻凡天疆域圖，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而扭曲。
    “看看！”
    “都睜大眼睛看看！”
    “所有跨界傳送節點，全部被標記為‘已摧毀’，一條路都沒有了！”
    一位年輕的長老紅著眼睛，像困獸一樣嘶吼。
    “那就強行斬落境界！”
    “直接真身降臨！”
    “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在蛻凡天的族人被屠戮一空嗎？！”
    “真身降臨？”
    另一位素來與他不對付的長老此刻卻連吵架的力氣都沒了，頹然跌坐回椅子上，慘笑一聲。
    “先不說需要付出的代價，就算我們真能擠進去幾個，修為立刻就會被壓製到第四境圓滿！”
    “第四境！去麵對那個能輕鬆斬殺我們第七境神將分身的星尊？！”
    他環視四周，眼中盡是灰敗：“誰去？你去？還是我去？去給星尊的戰績再添一筆？”
    大殿裏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死寂。
    所有長老都麵如死灰。
    他們手中掌握著移山填海的力量，麾下統領著億萬妖族，此刻，卻對下方那個“小小”的蛻凡天，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星尊……太狠了。
    他這一刀，不僅砍在了蛻凡天妖族的脖子上，更是精準無比地砍斷了他們所有救援的途徑。
    這是釜底抽薪，這是絕戶之計。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場勝利。
    他要的，是將整個蛻凡天妖族，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金袍長老死死地盯著水鏡投影中，那個懸浮在小妖庭廢墟之上、如同死神般的身影。
    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中翻湧著滔天的怨毒和恨意。
    但在這恨意的最深處，連他自己都不願直視的地方，一絲冰冷的，名為“恐懼”的種子，已經悄然生根發芽。
    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人族，用最殘酷、最徹底的方式，給整個驕傲了萬古的妖族，上了一堂血淋淋的課。
    而這一課的學費，很可能就是……整個蛻凡天妖族，全軍覆沒或者逃跑。
    以後隻能在人族的夾縫中生存。
    蛻凡天外，太虛宗總部所在的“太虛天”深處。
    一座懸浮在雲海之上的宏偉宮殿內，十幾位氣息淵深如海的長老齊聚一堂。
    他們麵前，一幅巨大的水幕正實時映照著蛻凡天內的戰況。
    當看到幾萬朵銀色蘑菇雲同時升起，看到那一道道貫穿天地的星光通道時，整個大殿陷入了長達十息的絕對寂靜。
    “這……這……”
    一位須發皆白，資曆最老的長老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水幕，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修道無數歲月載，經曆過人族最黑暗的歲月，見證過無數慘烈的大戰。
    但眼前這一幕，依舊超出了他想象的極限。
    另一位中年模樣的長老猛地吸了一口氣，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變調。
    “星尊真是妖孽。”
    “其胸懷真是震古爍今。”
    “他這是要畢其功於一役徹底消滅整個妖族！”
    “他不是要打敗妖族，而是要犁庭掃穴，要徹底抹去妖族在蛻凡天的所有痕跡！”
    坐在上首的掌教這時也緩緩睜開雙眼，眼底仿佛有星辰生滅。
    他沉默地看著水幕中，人族修士從一個個時空通道中湧出，殺向已經亂成一團的妖城。
    看著那些妖兵在驚慌失措中被砍倒，看著一麵麵妖旗在火光中燃燒、墜落。
    “傳令。”
    掌教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響徹大殿。
    “開啟宗門所有備用跨界傳送陣。”
    “抽調‘天罡’、‘地煞’兩部精銳，由雲霆、風嘯兩位太上長老親自率領，即刻派遣分身下界支援。”
    “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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