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全粒麵真皮座椅的確能讓人很快就進入最舒適的狀態。
    “希望這個工作狂女人能少累一點……”
    其實按以前，這種去別家挖人的操作都是黎惜顏自己搞定。
    但現在，相比集團剛成立那會兒，楊齊多多少少都成熟了一些，他覺得，黎惜顏已經很辛苦了，他既然在，能幫她多少自然會盡力而為。
    私宴廳很快就到了，楊齊的關於如何“得到”華永道的籌劃思路，也基本成型。
    二人下得車來，楊齊看著邊上那個“vip05”的固定車位專屬銘牌，問黎惜顏：“為什麽是05不是01？”
    黎惜顏鎖好車，哂然笑道：“如果當初第一次來這裏時有你，恐怕不止01，甚至你還要把人家那個銘牌改成金色吧？”
    說著挽上楊齊，就朝電梯走去。
    楊齊隨著來慣這裏的黎惜顏帶領，一邊朝電梯那兒走著，一邊小聲跟她說道：“你是想低調？”
    這就有點矛盾了。
    上千萬的幻影都開著滿大街溜達，停車位卻偏偏沒要第一。
    女人有時候的確很矛盾。
    黎惜顏聽楊齊說自己矛盾，按下3樓，就反駁他：“你懂什麽呀？車子是公司門麵，於外相當於樹立公司的良好形象；但到了這裏，我們多多少少也要給公家人點麵子嘛！”
    人情？
    楊齊啞然。
    出了電梯，往外走時，就誇黎惜顏對華夏社會的融入得挺快。
    黎惜顏說，不融入能行嘛！你不融入，就永遠隻能是個職業經理人；融入同時保持自己的清醒，一方麵公司順利發展，一方麵自己也不會總是跟自己較勁。
    “說的也是。”
    黎惜顏欣慰楊齊的成長，楊齊又何嚐不意外黎惜顏對華夏文化的融入程度？
    二人說笑間，就見前麵來了個服務員。
    楊齊稍作觀察，見那人穿一件珍珠白真絲斜襟旗袍，衣領袖口繡著銀線雲紋，上身還配了款同色係緞麵披肩。
    就對黎惜顏小聲吐槽：“說是服務員，我看是高級侍應才更準確嘛！”
    黎惜顏深知楊齊喜好，於女性服裝，他最愛旗袍。
    再看他表麵毫無波瀾的神色，她心裏隻笑，因早知道，這家夥怕是……
    於是，低頭一看，羞得她這一張美人臉緋紅一片。
    抿嘴淺笑，又踮起腳後跟，抬手遮嘴跟楊齊說道：“你可別打人主意，這都有主的！”
    楊齊理解：來這裏的，誰又隻是為一頓飯呢？
    這時，那旗袍侍應已經來到近前，臉上保持著非常柔和的笑容，甜甜說道：“黎女士，楊先生，05號包間已經準備好了，請入內。”
    楊齊頓覺神清氣爽，盡量矜持著邁著小碎步，跟著黎惜顏，在那侍應帶領下，迤邐朝前走去。
    一會兒，菜品上齊了，黎惜顏示意剛才那兼任菜品解說管家的侍應外麵等著，然後拿起被楊齊親自用紙巾擦過的筷子，指著那道熟醉蟹，跟楊齊介紹道：
    “這個是熟醉蟹，據說是用3兩以上陽澄湖母蟹，配以紹興花雕酒與廿年陳皮熟醉48小時，然後才到現在膏黃飽滿透酒香的樣子。嚐嚐？”
    楊齊嗅嗅鼻子，夾起一塊蟹肉，往嘴裏一放，果然肉質與以前吃過的蟹肉大為不同。
    於是連續吃了好幾口，雖然說不上具體口味如何，但從實際行動跟黎惜顏表明，這什麽什麽熟醉蟹，的確有說法的。
    黎惜顏又喂了楊齊幾筷，又遞他喝了幾杯據說有50年原漿積澱的紅西鳳。
    楊齊美人在旁，美味入腹，美酒過喉，不覺美美地“啊~！”了一聲。
    嘻嘻笑著，看黎惜顏，似乎比平時還要嫵媚許多。
    就見黎惜顏又指著另一道菜，說道：“低溫慢烤羊排。寧夏鹽池灘羊肋排72小時低溫熟成，配黑椒岩鹽與四種蘸料——具體是：薄荷酸奶、藤椒汁、孜然辣粉、蒜蓉腐乳。”
    楊齊實在佩服，選了孜然辣粉，給自己和黎惜顏各滿一杯，舉起敬道：“你可真行，好像比人家那什麽菜品解說管家都熟練啊？”
    黎惜顏抬起手背，抵在唇邊，笑了笑，說：“來的次數多了，我聽都聽會了……”
    實際上，她是為了迎合某些領導，才刻意背熟的。
    楊齊忽然心裏一酸，說：“可以想見，麵對那些油膩中男，你受了多少委屈。”
    說著，起身來到黎惜顏身後，身子伏低，臉貼臉蹭了蹭，說：“雖然這樣可以讓你運營公司時減少很多阻力；但，我知道，你是本著我回不來的想法去做這些事的。以後，這些事，就交給我吧！”
    “你還知道！”
    楊齊側了側身，將情有所動的黎惜顏的頭摟在懷裏，溫溫柔柔的，像對小孩那樣，右手若即若離地在她頭頂撫摸幾下，細聲細氣的說道：“我就算忘了自己姓什麽，也不會忘記你為我楊齊強行忍受的所有委屈。傻瓜！”
    他說完那話，蹲下身來，手臂穿過她膝彎。
    她下意識繃緊腰背——這是常年穿高跟鞋練出的肌肉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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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後腰貼上他胸膛的瞬間，那點僵硬突然像冰淇淋遇見體溫，就酥軟了下去。
    楊齊抱著她，坐在她剛才坐的位子上，指尖捏著她下巴輕輕轉了個角度，正好對準遞來的湯匙。
    黎惜顏恍然：這個動作，帶著幾分掌控的意味。
    她卻偏愛他對她這樣。
    楊齊微笑著，似乎是很滿意黎惜顏的反應。
    左手護著她防止向後跌落的同時，右手給她夾著一筷又一筷的美味。
    黎惜顏回味著楊齊剛才那句“我就算忘了自己姓什麽，也不會忘記你為我忍受的委屈……”，不覺淚水涔涔而下。
    這淚水輕輕落在他虎口手背上，洇開一小片水痕，她顧不得去擦，隻不停的將嘴一張一合的，迎接著楊齊的溫柔的愛——菜，或者吻，隻要是他給的，她都覺得無比珍貴。
    “來，啊~！”
    她抬手胡亂抹了抹臉頰上的淚珠，聽到楊齊召喚，就像小孩那樣，誇張地大張著嘴，感受著他指腹輕輕摩挲自己唇角的碎發同時，一口就給他遞來的烤羊排吞入嘴裏。
    嚼過幾下，咽進肚中，輕啟朱唇，盈盈說道：“為什麽同樣是烤羊排，你遞來的總是有別樣的味道？”
    楊齊就笑：“因為你總是思想不健康呀？”
    黎惜顏：“……為什麽你這人總是喜歡在深情和不著調之間反複橫跳呀？”
    楊齊道：“因為我是你男人，我想要你看到我的每一麵——所以才不會刻意營造某種死板的固定人設！”
    黎惜顏沒來由的又是一陣感動。
    她非常喜歡楊齊這種自自然然的狀態——總是讓她感動又哭笑不得。
    現在，兩人這樣的狀態，無疑使得一向神經緊繃的黎惜顏又放鬆許多。
    表麵上，她是高冷女霸總；骨子裏，其實也是個普通女人，也有著小女孩般的任性，也需要充滿煙火氣的生活調劑。
    似乎是骨子裏的不服輸的勁頭抬頭，就學著楊齊剛才喂自己的樣子，也要好好喂喂她這個“好大兒”。
    楊齊就拍手說“好呀好呀”。
    但每當黎惜顏的筷子遞來時，他卻總是用嘴故意將筷子拱到一邊。
    黎惜顏就伸手使勁拍他屁股，以示懲戒……
    她的這種偶爾流露的任性，跟她是否從小在金罐子裏長大其實關係不大。
    這世上有太多的人，成年之後，在成人世界裏無論如何摸爬滾打、無論戴著怎樣的麵具，他她的本性其實一直都在的。
    或許長時間在社會活動裏曲意逢迎，讓他們覺得自己真的回不到從前了。
    但偶爾放鬆下來時，這人仔細看看自己內心就會發現，其實，他一直都是原來的那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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