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齊把車停在“錦業時代·d5大道”5棟樓下時，就看見鍾樂之站在單元門口等著。
    隔著擋風玻璃，他先是愣了下——好像跟平時在公司看到的她不太一樣。
    似乎是剛剛鑽出雲層的晨陽，給她周身立時就鍍了層金邊；酒紅色的套裝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反而像塊化不開的巧克力，裹著她平時在公司藏在白襯衫裏的曲線。
    大概就是久未親熱了，楊齊一時間，竟看得呆住了。
    定睛再看，發覺她今天這身酒紅色“套裝”，有點似曾相識。
    那長款上衣，看著像西裝但沒那麽板正；腰間係了條同色的腰帶，把她平時藏在襯衫裏的腰勒得細細的。
    裙子長度大概剛過臀部十公分，她朝他款款走來時，那側邊開叉下的渾圓緊致的大腿，看得楊齊忍不住喉頭咕咚幾下。
    再看她她腳上那雙帶水鑽扣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的響，跟她平時穿平底鞋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最讓他注意到的，是她穿在裏麵那件內搭，黑色的，亮晶晶的料子貼在身上。
    深v領口下，她那傲人雙峰似乎又飽滿不少。
    又不經意瞥到，她脖子上戴了條銀色項鏈，吊墜是水滴形的，隨著她走過來的動作輕輕晃。
    目光再次下移，見她手腕上還戴了手表和手鏈，手表是細帶子的，手鏈上串著小珍珠，抬手捋頭發時，珍珠跟著晃悠，看著挺精致。
    “小齊！”
    這一聲，不是誰喊出的。
    而是站在那裏翹首以盼的鍾樂之，用她那無比期待的眼神傳遞給楊齊的。
    楊齊哂然一笑，回過神來，忙即開門下車。
    “等很久了？”
    來到她近前，他那毫不掩飾的色眯眯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好幾圈，心裏覺得好看，但說不出具體哪兒好看，隻幹巴巴地誇，“你這身…… 挺有氣質的。”
    想起她為了融入大家庭為了能幫到自己、而學習財務知識這段日子的辛苦和煎熬，就是慚愧一陣。
    目光掃過她手腕上細珍珠手鏈——這是他去年隨手送的小玩意，卻被她戴到褪色。
    忽又想起，上個月黎惜顏轉發給他的關於鍾樂之辛苦學習工作中的照片：
    淩晨三點，樂之姐姐趴在書房改報表，發間別著的還是他送的第一支廉價發卡，筆尖在華永道老師給她的“一對一”式輔導資料上，劃出密密麻麻的紅痕……
    他猛地轉頭看向別處，長約一厘米的睫毛快速眨了兩下。
    再轉回來時，眼尾泛紅，卻故意問她：“樂之，你，剛剛切洋蔥了？”
    鍾樂之“噗嗤~”一樂，抬手要給他擦擦。
    手到半空，卻沒有再向前半寸。
    忽又放下，就抬起膝蓋，頂向楊齊小腹，嗔道：“你這家夥，姐姐我還沒煽情呢，你又這樣破壞……”
    楊齊就嘻嘻地笑。
    鍾樂之無名指上，因長期握筆磨出的薄繭蹭過他胡茬。
    不太明顯的晨光，把兩人的影子投在身後鵝卵石地麵上。
    她那白嫩右手，又想要去給他擦擦眼睛。
    卻隻是懸在半空，隻呆呆地看著她的寶貝男人。
    這樣子，像是在觀察地麵上倆人影子形成的一種一高一低的“心”形；又似乎是不想打擾彼此現在、這種久別重逢的激動情緒。
    其實她從看到楊齊第一眼，那顆期待被他溫熱已久的心，就“砰砰~”地跳啊跳的。
    再從他停車，到下車走來，早被他看得臉紅耳熱不迭。
    太激動了，或者說看到他為自己流淚，她又太感動了：這個傻小子，他還記著我就好……
    放下手臂，嗔怪地瞪他一眼，伸手自然地挽住他胳膊。
    想起這小子的不解風情，她又嗔道：“你這人，多久沒見還是這麽貧嘴！難道你不記得了，這衣服還是你以前說喜歡看我穿的？”
    楊齊心裏“咯噔”一下，剛看到時就覺得熟悉。
    但他女人太多，他所有女人的衣服包包之類，隨便單拎一個出來都夠開一個小型商場的，所以就記不大清。
    略略一向，似乎又有了點印象，好像是某次她穿類似的衣服時，他隨口說了句 “這樣看著又成熟又性感”。
    他恍然間，即深呼吸一口：沒想到這個傻女人竟一直記著。
    雙手搭在她肩頭，又退後半步，低頭看她這身打扮，又抬起頭來，與她笑眯眯的對視著。
    越看之下，她這套酒紅色套裝，似乎越發襯得她皮膚更白。
    輕抬右手，捋了捋她那鬆鬆披在肩上的深棕色微卷長發。
    嘴角泛起一抹淺笑，左手捏捏她那像熟透了的蘋果一樣的臉頰，柔情萬分的寵溺道：“明明是禦姐的裝束，怎麽眼神裏卻帶著點委屈和依賴？就像一隻等著主人哄的貓兒。”
    鍾樂之聽到他喊她貓兒，心裏流過一陣莫名暖意：“莫不是，我至少還有他那意難平前女友姚珊靈在他心裏的位置？”
    一陣恍惚，忽“嚶嚀”一聲，一步跌在楊齊懷裏，委屈巴巴的淚水，頃刻間便奪眶而出。
    抽抽搭搭地喃喃道：“小齊！你知道嗎？我這段學習期間多少個日日夜夜，都好想放棄，好想不學了，就現在這點知識就夠了；
    “可是，我不能。為什麽不能？因為我看你對惜顏越來越好，似乎隱隱要超過你對我說的我在你心裏排第二的位置。
    “我真的好擔心。擔心你終有一天把我忘在一邊了。畢竟，我雖然在忙著學習財務知識，但是也沒忘記去群裏看上一眼兩眼。所以我知道，你新泡的姐姐葉來霜，她好像說，你說她在我不在的時間裏，似乎完全可以替代我……”
    “樂之，”楊齊閉眼，慚愧一陣，又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對不起，是我這段時間隻顧著別的事，對你照顧太少。我的錯，我道歉——”
    說著，忽然退開半步，雙手搭在她肩頭，愣怔怔看了好一會兒，眼睛又是一酸，抽了抽鼻子，動情道：“我承認，我是對來霜姐姐說過那種話……可那，可那……”
    “逢場作戲的？”
    “其實，也不算。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為什麽單獨對待你們每一個時，都會覺得，我要跟這個女人長相廝守。”
    “呼哧~”一聲，又道，“話說回來，我如果說我對你們任何一個的任何承諾，其實都不會影響到你們別的任何一個在我心裏的位置。
    “所以，我如果，我如果向你保證，誰離開我都可以，就是你不行。你會原諒我嗎？”
    鍾樂之動情向前個，鼻子抽了抽，緊閉雙唇微微顫抖著，說道：“傻瓜！我原諒你！別說你保證。就算沒有，我也早就打定主意：這輩子，非你不愛！”
    “那你還哭？”
    楊齊又將鍾樂之抱在懷裏，看一眼身側“心”形影子，又看向鍾樂之。“
    看她堅強外表下，那柔柔弱弱的樣子，叫他心疼不已。
    就說：“這樣吧，以後咱們就請專業財會。你就做個副手。想上就上，不想上就在家待著。好不好？”
    鍾樂之睜大眼睛，歪了歪頭，說：“我才不要！我都堅持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麽要輕言放棄呢？”
    “可是……”
    “好啦！”
    錦業時代小區雖然是高端公寓，但這時候人已經多了起來。
    盡管這裏的人，並不認識楊齊和鍾樂之包括他倆的關係，但鍾樂之還是下意識覺得，就這麽站在這裏卿卿我我的，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就給楊齊帶進了家。
    楊齊其實也早有此意。
    隻是看鍾樂之那委屈的樣子，他當時就想好了：這一次，我一定對你毫無保留。
    所以鍾樂之一進屋，門都沒關，猛地反身，踮著腳尖，就急急朝楊齊嘴巴吻了上去。
    與眾姐妹中許多都很相似，她並不是一個特別熱衷性愛的女人。
    但是此情此景，她一時也想不到別的方式，來發泄自己長久以來的壓抑。
    她要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我，真的，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