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整，內部裝飾的還挺有檔次的村部食堂。
    大家其樂融融的推杯換盞，楊齊看眾人氣氛正濃，借故說要上衛生間，就早早離席了。
    宋琳也因不能喝酒，看楊齊走了，也準備退場。
    但是，她退場之前，發現寧玉田似乎也要跟著楊齊過去，就跟寧玉田眨了眨眼，意思是：“有悔改很好，但是不要過早暴露……”
    楊家村村西頭大坡下，在村牌下明亮路燈的照耀中，一輛黑色x5正緩緩上升。
    車裏的楊齊和宋琳都有些激動。
    當然，主要是接洽會的順利，讓他們覺得，事情總算開了個好頭。
    之所以說是好頭，主要是楊齊剛剛在事後才得知王擇所說具體數額時認為，那於六虎看齊揚花錢大方，會不會趁機獅子大開口？
    好在那家夥沒有過度貪婪，還知道適可而止。
    “你這就是想多了。”
    在楊家村工作了兩年多的宋琳，其實比楊齊這個本地人要了解村部。
    她聽楊齊說出自己之前的顧慮，就搖頭嗤笑道，“你是大企業待慣了，覺得小幾億無所謂，毛毛雨嘛？實際上你不知道，在村裏，這些錢，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震驚了。最主要——”
    說著，忽然又歎了口氣，“最主要齊揚的資金是私人性質的，他們可以從中操作到自己手裏的，可要比上頭撥款多的多了。”
    “所以？”楊齊接道，“你那會兒說楊家村債務問題語氣很重，其實也不全是演給於六虎看的？”
    “嗯！呼~！”車子終於繞過前方一輛緩慢行駛的電動車，撥回正向，宋琳長呼口氣，說道，“我是真的不想公共資金再被那幫蛀蟲貪腐，真的希望村民們不再像以往那樣，隻能靠外出打工靠出賣勞動力換取所謂富裕生活。誰不想在家鄉就業，誰不想掙著錢、同時還能幾步路到家摟著老婆看著孩子享受天倫之樂呢？”
    “好在，我來了。”
    楊齊對宋琳這種克己奉公的精神有些感動。
    笑了笑，便道：“相信我，我一定幫你實現讓村民們都回家掙錢的夙願！”
    他說得鏗鏘有力，她聽得深信不疑。
    此時此刻，宋琳恍惚覺得：“這楊齊正經起來，似乎能給人一種戰場上我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安全感……”
    楊齊的讀心術被動讀出後，嘴角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想著：“乖乖！這就安全感了？”
    讓她覺得他更安全的，還在後頭呢！
    比如說，楊齊給宋琳送到同州之光小區門口準備離開時，宋琳因恰好看到小區裏一處黑暗處、似乎影影綽綽的有些人影。
    這讓宋琳忽然想起：前不久在縣城某老舊小區發生的一件搶劫強奸事件。
    這麽一想，心裏就害怕了。
    “等一下！”
    楊齊正掉頭，宋琳急急回來，敲敲車窗，“我，能麻煩你像昨晚那樣送我上樓嗎？”
    楊齊：“……嗐！我不是說了，今晚那於六虎似乎是得意忘形，沒派人跟蹤嗎？”
    宋琳麵對楊齊，身子不動，朝後指指她剛才觀察到的情況，就說了。
    楊齊透視過去，通過異能得知，這些影子，其實隻是小區裏的半大小孩準備對同伴惡作劇。
    就說：“‘同州之光’這邊安全性還是相當可以的，你要不信的話，我把畫麵生成到你手機裏看看？”
    說著，就要升起車窗，似乎是要準備駛離。
    誰知宋琳直接上手來攔。
    嚇得的楊齊趕緊停下：“你瘋了？不怕傷了？”
    宋琳不好意思的笑笑，說：“萬一他們把我當成他們的小夥伴，作弄錯了怎麽辦？”
    楊齊：“…………”
    白眼一陣，才說：“你好歹也是個書記，這點威嚴都沒有嗎？”
    宋琳：“那些小孩認識我是做什麽的？你，你就說送不送吧？”
    楊齊一看，這堂堂宋大官怎麽跟個小女孩一樣呢？
    沒得法子，隻好叫她上車。
    來到屋裏，宋琳直接沒客氣的說：“吃什麽喝什麽冰箱裏都有，自己拿……”
    說完就洗澡去了。
    楊齊昨晚來時，大概是出於緊張，都沒怎麽仔細看宋琳屋裏情況。
    現在，大概是兩個人又熟悉一些了，這才起了興致。
    四下一轉，發現屋裏家具家電、牆上裝飾以及臥室陳設等等，似乎跟個普通女人沒多大差別。
    正準備從臥室出來時，餘光瞥到斜對著門口的一張合影。
    上麵是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
    楊齊好奇心起，走過去，拿起一看，根據那男子頭發和皺紋等麵部特征，便大概猜出：“是跟她爸爸？”
    忽又搖頭一笑：“可是我為什麽剛剛會覺得是跟她前男友呢？”
    自清楚自己對宋琳有了想法後的本能占有欲唄！
    正想著，那邊衛生間傳來了動靜：“楊齊？”
    一個不太熟悉的男人在人家女人閨房逗留太久，總是不太合適。
    於是楊齊隻好退出。
    但是，他準備離開時，腦海裏卻閃現了一下剛才合影上那中年男人的影像。
    似乎是一場什麽會議。
    “奇怪，”楊齊靠在門框上，皺眉想著，“好像，是我哪次跟惜顏去參加政府會議時見過？”
    這個疑惑，等他被宋琳喊到客廳後，聊了幾句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宋琳明顯一滯，遮遮掩掩的，就是不正麵回答。
    楊齊看出人宋琳不想說，也不好再追問，就將話題引向了楊家村老會計寧玉田：“我看你在會上，著重看了好幾次那老寧？”
    “嗯！”宋琳道，“老寧我知道，他本質不壞。他隻是迫於生活壓力被於六虎等威逼裹脅。所以我之前才會說，看看能不能從老寧這兒找到突破口。”
    “你有多少把握？”
    楊齊意思是，別打草驚蛇，反而增加了獲取於六虎違法亂紀證據的難度。
    宋琳搖搖頭，說：“我也沒多少把握。但是那會兒看老寧那眼神意思，似乎在說，有你楊齊在，我可以考慮跟你合作……”
    “我？”
    楊齊不解，“我跟那老寧也是前幾天回村才有點了解，可完全談不上能左右他是否幫助你的想法吧？”
    宋琳苦澀一笑，說道：“你不知道，我帶著任務剛到楊家村那段時間，就試圖跟老寧談過。但老寧這人嘴很嚴，他說來說去就一個意思：我是女的，勢單力孤，難成大事。”
    “那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對你熟悉，知道你的為人。之所以那會兒態度有所轉變，大概是覺得，有你在，他才覺得如果要他做線人，他才放心吧……”
    女人做事，多有不便。
    原則性強如宋琳，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楊齊聽出，安慰一陣，一看時間不早了，又聊幾句以後關於清理楊家村蛀蟲的安排，就說要走。
    宋琳心中本能失落一下，但看楊齊去意已定，也不好再挽留。
    楊齊走後，她一個人窩在沙發裏，恍恍惚惚的，就好像失去了什麽一樣，心裏空落落的。
    原因其實很清楚，隻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算了，”不想承認又忍不住去想，糾結之間，就搖搖頭，“我還是專注反腐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