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0章 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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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麵的話,他本不想說,但在聽到陳姿再一次的懇求後,還是說了出來:“這事兒你別管了,我來想辦法。你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就專心準備跟進齊揚對東漢村幫扶事情吧……”
    說完就走了。
    沒留任何話。
    似乎是很著急。
    他又反複了。
    這個讓他無法自持的女人,他生怕再坐下去再看下去,自己說不得就會做出什麽違背道義的決定。
    比如說,“假裝托關係,實則坐實孫五軍的罪行?事後跟陳姿解釋說他已經盡力了?”
    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
    但他出於本性,絕對不許自己這麽做的。
    “寧願……我寧願自己無法擁有陳姿,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良心受到譴責……”
    那陳姿呢?
    這個聰明的女人,這個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點的女人,幾次三番仗著自己有點姿色、仗著楊齊對自己有曖昧傾向來麻煩他。
    說不清,她是真的為了小家好,還是為了回應自己內心偶爾悸動的情緒。
    “哎~!”從楊齊起身離開到現在,陳姿自始至終都沒挪過身子,稍稍整理了情緒,長歎一聲,似自責似自我埋怨道,“我……我老是來麻煩他,難道真是因為我心裏總是對他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想法嗎?”
    其實她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在她內心裏,似乎總有一種聲音,試圖讓她靠近楊齊。
    她把這種情緒,理解為女人本能的慕強心理。
    又坐一會兒,始終無法說服自己不再麻煩楊齊的陳姿,這才默然離去。
    到了家,因托關係失敗,不可避免就遭到了公婆一起潑來的髒水:“你平時不是老說自己認識什麽什麽人物嗎?怎麽五軍出事了,你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真是的!”
    “我們老孫家娶了你,就沒消停過!真是紅顏禍水!”
    “可不嗎?自從著陳姿嫁進咱孫家,好像就沒什麽好事情發生……”
    這倆老東西,似乎這麽快就忘了,前不久陳姿還為老頭治病借了楊齊十萬;不然的話,這老頭現在是在地上還是地下,都是兩說。
    那老太太也是。
    人陳姿是對丈夫不忠?還是過年回來在家時沒對公婆盡到兒媳義務?還是沒把小孩照顧好?
    結婚這些年,陳姿不說是任勞任怨,最起碼小兩口給家裏二老的錢,可基本都是從陳姿這裏出的。
    因此陳姿很失望:如今自己這份孝心,不僅被直接忽視,甚至遭受到了無端汙蔑。
    是個女人,恐怕都要放棄這個家了。
    但陳姿並沒有這麽做,她對公婆的髒水,不加理會,隻是說自己再想想辦法。
    去到臥室,換上了她結婚之前就買的舊包,低低招呼一聲,就又出門去了……
    其實按說,陳姿這個年齡段,在農村來講,女多男少是非常普遍的。
    由此,她們這一輩的婆媳關係,早就與上一輩不可同日而語了。
    甚至不少個,形成了天地反差。
    以前,至少陳姿記得,她媽媽的確是對奶奶有些懼怕的。
    但她又知道,自己有些女同學,嫁到夫家後,那日子,不說有多滋潤,至少婆婆是絕對不會跟兒媳吆五喝六的。
    甚至婆婆把兒媳當祖宗供著不敢惹不敢大聲說話也是有的。
    哪兒像她家這樣。
    那麽她婆家,為何會如此對待她呢?
    這就要從許多年前說起了。
    當年,陳姿父親陳公社因在縣城菜市場賣菜時與人發生口角,情緒失控捅傷了人。
    那戶人家很強勢,非要陳公社進去。
    當時正好,未來親家也就是孫五軍父親孫保升還沒失勢,幾番輾轉,就使得陳公社脫了罪。
    為表感激,陳公社也不知是隨口一說還是因為真心感謝,就跟孫保升說不如結個親家。
    那孫保升似乎是忽然想起,他兒子一直都對人稱村花的陳姿很上心,於是一口答應。
    陳姿剛知道時,就想反悔,說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興包辦婚姻的?
    堅決不肯。
    卻不知見了孫保升兒子孫五軍後,一時花癡,似乎也有少女對痞子某種向往,於是就稀裏糊塗的同意了。
    可自她嫁到孫家,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原因是公婆覺得自己是陳姿家的大恩人,你陳姿嫁過來就是報恩的。
    因此上,就對陳姿總是頤指氣使的。
    再就是因陳姿有點長相身材也好這個原因。
    陳姿記得,那是跟孫五軍訂婚當年的中秋節,她當時從京兆返回三河時,車票不好買,正好遇到個開著車準備回家的曾經的大學男同學,就順路給捎了回來。
    不曾想,下車跟男同學禮貌說了幾句話,就被村裏某長舌婦看到了。
    這家夥……要知道在農村,風言風語的有多嚇人。
    由此往後,陳姿公婆對陳姿的態度就一天比一天惡劣。
    好在陳姿多數時候都在省會京兆討生活。
    過年回家,對公婆對她的刁難和不滿,也都是秉持著充耳不聞的心態。
    再就是丈夫孫五軍雖然沒個正型,好歹對她是真的好,日子也算湊活能過得去。
    卻不曾想,孫五軍後來做生意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掙來的錢都用來喝酒交際了。
    再後來,隨著疫情,生意越來越差,那孫五軍索性破罐破摔,甚至發展到賭博、家暴這些。
    生活的重擔,這下可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了陳姿身上。
    陳姿才不得不從相對安逸、但工資不夠支撐家裏開銷的大學教師崗位,轉到了私企助理。
    她原本以為,自己全力操持家裏家外也沒什麽忍不了的,大概這輩子就這麽過去了。
    誰知,入職不久,就發現這家“齊揚”集團,竟然真的跟曾經高二同桌楊齊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
    最主要他倆當年上學時還彼此互有好感——隻是雙方都不知道罷了。
    被生活重擔壓得太久的女人,遇到這種事,說她心裏沒有波動,那是騙鬼。
    後來果然見到了楊齊,然後又喝過一次酒吃過一次飯,這種悸動,就越發的在內心堅定了一些。
    可當她認真審視自己內心時,卻還是過不去傳統道德那道坎。
    婚內出軌,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的。
    但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她沒辦法,隻好利用自己跟楊齊的曖昧關係,不得不總是麻煩楊齊。
    幾次借錢,這次又求助楊齊幫助丈夫脫罪或者減輕罪責。
    現在,她寂寥的騎著電動車,走在去往縣城齊揚集團駐地賓館的路上,恍恍惚惚的想到想到自己家庭的不幸、還有跟楊齊的糾葛,就忍不住的,淚水刷刷而下。
    好在有楊齊給她織就的無形保護罩,不然的話,搞不好就要摔上一跤甚至……
    考慮到越想越難過怕騎車不穩,她在越哭越傷心的情況下,就將電動車停在路邊,靠在車裏側,蹲在地上,就嗚嗚嗚地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