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歲月已逝,時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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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回去了!”
被送出酒店後,楊齊出於本能詰問的心思,就躲在距離雲瀟車子前方大約十來步的一棵國槐後。
眼瞅著那井克傑上去後,還不放心,又用透視見他進入酒店房間就開始認真忙碌起來,這才趁著雲瀟起步沒多久,猛地從樹後閃出。
“吱嘎~”一聲,一輛紅色比亞迪·元的車軲轆轉了沒幾圈,突然一個急刹車。
車裏的女司機被嚇了一跳,探出頭來,正想責問,就見前方那原本側站著的人轉正了臉——赫然便是楊齊。
“……楊……”
雲瀟下得車來,吐了吐舌頭,下意識朝酒店方向看一眼,然後低著頭,兩隻手一起搓啊搓的,不知該說些什麽。
楊齊卻無所謂道:“你結婚怎麽不跟惜顏說一聲?我記得惜顏說過,你們離開時,有簽過合同,合同裏提到說,你們離開的,也算是我楊齊曾經的女人,結婚或者做生意什麽的,惜顏會代表我給上一份紅包或者幫你們介紹資源。怎麽……”
是生疏了嗎?
雲瀟沒想好怎麽回答,又心虛,怕被丈夫從窗戶裏看見、或者被路人撞見自己跟楊齊,忙叫楊齊上車再說。
楊齊歪頭一笑,很生分的坐在車後座裏側。
車行不遠,就聽雲瀟重重地歎一口氣,說道:“齊齊,我……”
“叫我楊總吧……”
既然沒關係了,就別叫那麽親密了。
楊齊對自己的女人的確好得能上天;但一旦沒了關係,他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開口就是從冰山上吹下來的氣那麽冷。
雲瀟難看的一笑,遂改口道:“楊……”
適應一下,才說:“楊總,我……”
楊齊嘿然道:“如果你想說在我生死不明時離開有愧於我,那我覺得大可不必!”
車子過了三河唯一一座天橋十字,雲瀟小心避讓過前方路口突然竄出的幾個老年路人,深呼吸一口,似乎胸中那份尷尬還無法排出。
楊齊又覺自己剛才的話語氣太重,也沒再說別的。
氣氛一時就有些僵住了。
楊齊畢竟是男人,等車過了環島朝東行駛時,他便主動轉了話題:“對了,你現在在哪兒發財呢?”
雲瀟情緒稍緩,回道:“在源成建築做市場品牌經理。”
楊齊又問:“為什麽沒做生意?要知道我給……剛認識時,我給你們每人10……”
雲瀟就打斷道:“我……我當時走了後,覺得那10億,無論如何我都不好說明情況。就算實在要用,要解釋來源,我跟外人怎麽說?我說哦,是我原來情人,也就是現在的齊揚集團老總無償贈與我的?肯定不行。所以後來,我就把那10億退給惜……退給黎總了……”
“那還有每月520萬呢?”
“也一樣!”雲瀟呼出口氣,覺得說出這些,總算心中愧疚減少一分,“本來我ba畢業後,在齊揚工程上班光工資就攢了不少的……再說,再說,你說的那些是你作為給自己女人的獎勵給我的。我既然不是你的人了,那我覺得我就沒資格再擁有那些錢的使用權了……”
倒還是個樸素的姑娘。
楊齊搖搖頭:“完全沒必要的。畢竟當時惜顏給你們轉賬時,可都想好了非常正規的理由。”
“不!我,我覺得……”雲瀟訥訥一陣,忽點上跟煙,抽了一口,“我覺得不是我的,我用起來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再,再說,我如果真用了你給我的錢,我怎麽跟我老……怎麽跟克傑解釋?”
這倒也是。
楊齊也沒理會她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隻是非常平淡的說了一句每個煙盒上都有的廣告詞。
倆人又聊了幾句雲瀟近況,楊齊聽聞她跟井克傑準備要二胎了,說了聲恭喜,稍稍一頓,又問雲瀟給老大取得什麽名字。
“思陽。”
“思……什麽?”
“思陽!”
“哦……哪個yang?”
“太陽的陽。”
“那麽大人了,還玩諧音……”
楊齊心中明鏡似得,這是在紀念和自己的感情?
也不怕她老公看出?
“這名字是克傑自己取的。”雲瀟主動解釋道,“老大在我肚子裏最後一周多,一直在下雨。克傑不喜歡下雨天,就說,給孩子取這個,應景,願望。”
楊齊“哦哦~”地點著頭,然後發現車子似乎一直在往東開著,就問雲瀟:“你這是,準備回家?”
“啊……對啊!”
“那我呢?”
你一個有夫之婦,帶一個曾經情人回家?
雲瀟才反應過來,忙忙調好導航,然後在前方嘉禾商務酒店十字這兒掉了頭。
楊齊探著身子一看她那中控屏,這是去自己村裏老家的路線。
“她,還記著我老家的地址?147號門牌號都記著?”
心裏抽動一下,開口卻調侃道:“去我家也不合適呀?”
“噗嗤~”
雲瀟聽到了曾經非常熟悉的不正經版楊齊,心情輕鬆不少,就問:“那你在縣城的家在哪兒?”
“學林北苑。”
雲瀟跟許多女生一樣,基本沒有啥方向感,語音調好導航,正準備按著導航走呢,結果發現……
“這……”
“咋?”
“又得掉頭……”
二人同時一笑。
基本上,那份尷尬就又去了一些。
雖然本能上對對方還有些意難平,但畢竟都過了30,思想上,相對二十六七歲時要成熟了一些。
既然楊齊已經強調不怪雲瀟了,雲瀟也就不想主動再提起她出走的事。
就好像路邊那個漫步機一樣:剛剛有老人在上麵踩著鍛煉時,它就一晃一晃;現在空了,它就安安靜靜懸在空中,一動也不動。
楊齊就盯著那漫步機,身子擰而向後,看著看著,就喃喃道:“那東西叫什麽來著?”
“啊?”
楊齊解釋過,雲瀟就說:“那個好像叫做太空漫步機……”
“哦……”
“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我就是覺著,那東西人不動,它就一直空在那兒;但是一有人踩上去,就前後前後晃啊晃的……”
說的沒頭沒腦的。
聽得雲瀟雲裏霧裏。
跟楊齊在一起時,楊齊也偶爾會展現出這種接近神經質的思考。
似乎,叫她不可避免就想起了跟楊齊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隻是,歲月已逝,時光不再,她已成了他人的妻。
其實,如果,如果這次不會偶然遇見,她覺得,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他了。
但世上的事總是這樣。
有些人,愛過了,本已認為忘記了不會在想起,那些曾經相愛的美好記憶,卻總是因為一些意外陡然而起。
想起也就罷了,他現在還跟個老朋友一樣,就坐在自己車後座。
不過,看楊齊自說自話說著他歸來之後的感慨,她基本上確認了,楊齊是真的沒打算跟她計較。
剛上車的幾句冷淡,似乎隻是為了告訴她:“我曾經愛過你……”
但已經是曾經了。
所以,我就不會再刻意去打擾你了。
其實在聊天當中,他了解了她出走內因,是因為覺得自己一直時夏菲的影子後,他便覺得自己的確對雲瀟照顧不周而慚愧不已。
但他一直到到了學林北苑下了車,也沒想著說“我錯了……”
不是不想提,是怕打擾她的安靜生活。
他骨子裏,一向都是那種比較樸素的觀念:你來,我歡迎,我熱烈愛;你走,我坦然麵對,哪怕重逢,也不會再有任何糾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