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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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枳冷笑一聲:“笑話,我不守著他守著誰?守著你們嗎?說的不好聽些,如今除了他和張危,誰還拿我當人看?”
    “枳哥!你真是……我真是看錯你了,想不到你還有如此英雄氣短的時候!”楚穹蒼說著,忽然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你先看看這個再說話!”
    魏枳疑惑,但馬上,他就認出,這封信上的筆跡是澹台素的筆跡。
    魏枳連忙驚醒,拿過信件,打開看了又看,一雙沉寂已久的眼眸中忽然散發出灼灼亮光。
    “枳哥,我雖然不認識澹台素,但是澹台素似乎知道我與你交好,所以便將這封信輾轉寄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澹台素在金鳴國的時候,負責統領金鳴國的金吾衛,當時他去望風穀的時候,乃是因為他兄長澹台淺想要奪取他的兵權,派阮世恩在望風穀謀殺他。”
    “如今他安全返回江渺之後,那些金吾衛都對此事憤慨不平,紛紛追隨澹台素揭竿而起,與阮世恩的遊騎兵對抗。”
    “他們國中的正規軍本就跟遊騎兵有恩怨,如今正樂得作壁上觀,添油加醋,針對那些遊騎兵。”
    “阮世恩的遊騎兵在重重壓力下被驅逐到沙徑洲附近,而澹台素也帶兵駐守在沙徑洲附近。”
    “枳哥,反正你在蕞都也不好施展拳腳,何不趁機去沙徑洲,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建功立業,抗擊魔族,尋找機會,還可以……見到澹台素。”
    “……”
    “等去了沙徑洲,那裏天高皇帝遠,誰管得上你跟他恩愛?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人皇和雪後再不同意也沒法子了。”
    他的話重新給了魏枳一絲期望。
    對呀,自己現在雖然落魄了,可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他還記得平江仙說過,自己他日可以問鼎天下,成為三界之主。
    自己怎麽可以因為一時的消沉而忘記了這個遠大的目標呢?
    現在的蕞都明顯已經不適合自己發展了,自己應該走出去。
    去走到更廣闊的天地裏,或許就能有更好的成就。
    他不相信自己的未來,必須要從帝後兩人的手中乞討。
    至於……跟澹台素重歸於好……
    這個倒是可以考慮,但眼下,林憬在這方麵也是個大問題。
    他為他受了很大的刺激,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魏枳再精致利己,也還稍微有點兒良心,舍不得徹底拋棄林憬。
    再者,如果把他留在蕞都,他的病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的。
    魏枳搪塞了楚穹蒼幾句,說先想想,然後送走了楚穹蒼。
    林憬一直是醒著的,無論是他打算去沙徑洲,還是澹台素來信,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現在已經被折磨地太累了,跟魏枳較勁也很累,他已經不像前兩個月一樣,去暗暗計較他會選擇他們之間的哪一個。
    “多羅,跟我去沙徑洲吧。”
    “……”
    夜裏,魏枳讓人給他沐浴,換上漿洗地柔軟馨香的睡衣,把他抱在懷中。
    林憬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好聞的素馨花香,這讓魏枳嗅起來覺得很安心。
    他已經很久沒叫過他多羅了,此前為了折磨他,他會直接叫他林劍姿,或者貨。
    林憬在黑暗中跟他對視,不說話,隻是閉上眼睛,拒絕他。
    魏枳有些惱火,憤怒地告訴他:“現在你是我的妻子,我讓你幹什麽你就要幹什麽!離開我沒有人會管你!也沒有人會要你!”
    如果以前聽到這種言論,林憬會很害怕。
    但現在,林憬隻感覺死了也比跟著魏枳好。
    兩個月的虐待讓他生不如死。
    林憬很想拒絕他,但無濟於事,魏枳過了幾天,向魏淵明那邊遞交了自請戍邊的請求。
    而在那封請求書的最後,他加了一條,說要帶林憬一起去沙徑洲。
    “帶多羅去沙徑洲?這怎麽能行?沙徑洲苦寒,多羅怎麽受得了?”
    雪中雒對這個提議最先提出反對。
    “前些年我還去那邊見過父兄,那裏的條件雖然好了些,道路也比從前整齊了,但是那些瓦舍大院破破爛爛的,冬冷夏熱,飲水困難,食物匱乏,時不時還有魔族進犯。”
    “魏枳和張危加上青奴隻怕都照顧不好多羅,別讓多羅跟著去了。”
    雪中雒對林憬的未來很是憂心。
    魏淵明因此駁回了魏枳的這一請求,在收到駁回的消息之後,魏枳並未氣餒,而是拿來紙筆給林憬,逼林憬寫信。
    林憬:“……”
    “寫字。我念你寫。”
    林憬起初不想寫,但魏枳惱火起來,對他連吵帶鬧,一日沒寫出寫封信,就不許他睡覺,令他不得安寧。
    “你就說是你甘願跟我去沙徑洲,想跟我重修於好,想跟我日日夜夜在一起。寫!”
    “……”
    林憬遭受了這種折磨,不寫也不行,他認命般地寫下那些言不由衷的話。第一次寫那封信的時候,那封信還被他的眼淚弄髒,魏枳強迫他寫了第二遍。
    當魏枳滿意地將紙筆收走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林憬的臉色已經到達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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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在玉皇城中,天子腳下,他都對自己拳腳相加,他簡直無法想象如果去了沙徑洲,將會麵對多麽殘酷的結局。
    魏枳一門心思想要去沙徑洲,因為那裏有讓他重新開始的契機,還有他日思夜想的澹台素。
    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可恥的存在,像這所冰冷的宮殿一樣,赤裸裸的向眾人展示他的恥辱。
    他之所以會帶著自己,不過是不想讓魏淵明和雪中雒發現自己得了病。
    這一刻,林憬忽然又感覺到一種滅頂的窒息來襲。
    活著好像的確沒有什麽意思,反正已經被掐斷了所有與外界溝通的途徑,他根本逃不出去。
    去沙徑洲,自己可能會死,但去死,豈不比在這裏受罪要強太多?
    當亡這個主意逐漸冒出頭緒,他就開始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一絲可怕的信心。
    他早就聽說那個地方很冷,很苦,靠近魔族,幾百年都不見陽光。
    可要是凍死或者是餓死在那裏,總比死在“心上人~的拳腳下要好太多。
    林憬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特別懦弱,怕冷,怕痛,怕沒人愛,卻沒想到在這一刻感到了一絲絲勇敢。
    一種向死的勇敢,真是可悲。
    而更可悲的是當這封信送給魏淵明之後,他們似乎絲毫沒有起疑。
    畢竟林憬已經很久沒有跟他們聯係過了,他們或許以為他已經完全癡迷魏枳,丟掉了自己的神智和主見。
    魏枳順利拿到了前去沙徑洲的旨意,而沙徑洲那邊的雪氏父子也回信,說已經準備好最好的房屋與條件,請這位離開多年的大殿下魏枳“榮歸故裏”。
    魏枳很快就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又讓張危給林憬收拾了行李,用一輛沉重而富麗的寬大馬車,把自己脆弱的妻子塞了進去。
    雪中雒在他們臨行前還是想再看看林憬,帶雪千重親自前來送行,可魏枳仍以林憬怕羞,怕哭為由,拒絕了跟她見麵。
    林憬跟雪中雒隻有一牆之隔,可失語的病痛已經令他無法發出任何求救的信號,何況身邊還有張危虎視眈眈。
    當大軍開拔之後,雪中雒望著他們的背影,有些失望,跟雪千重暗暗抱怨:“這孩子真是鬼迷心竅了,這麽長時間不見我們也就算了,都要分離了,還這麽固執。”
    雪千重其實總覺得這事有點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裏古怪。
    按說林憬此前特別黏著帝後兩個,就算不黏他們,也會時不時讓人送信,請自己來跟他說說話,可這段日子一直沒有。
    “姑母,我總覺得……這件事怪怪的,你說,多羅會不會被篾篾威脅了?多羅沒有修為,身邊又沒有得力的人照顧,我很怕他會受欺負。”
    雪中雒聞言,輕輕一笑,安慰他道:“你呀,跟我擔心的一樣,我也覺得這件事有點兒奇怪,所以出行之前,我特意去了平神仙那兒,問他要了個得力的奴婢,去照顧多羅。”
    “哦,說起來你還認識呢。就是他的第十個弟子,名叫林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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