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橘子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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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明白你父皇和母後為什麽偏心了吧?”
    “你並非你父皇的親生子,生下你也並非你母後所願,他們肯讓你活著長大,已經對你是莫大的恩賜!儲君之位,你更是連想都不要想!那是魏楨的!”
    “……”
    “你以為林憬是為你選的大殿妃嗎?”
    “錯!與其說他是為你精心安排的妻子,倒不如說你才是那個被精心安排給他的丈夫。”
    “你和他的婚姻續存期間,你就是皇長子的丈夫,你享受著他的地位、享受著他的榮耀,因為有他在,你才能被你父皇留在蕞都,做那個什麽大殿下。”
    “你父皇犧牲了林憬,讓你頂替他的位置,是為了給你母後體麵,給你體麵,也給自己體麵!”
    “我跟你說這些不為別的,我隻有一個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勸住林憬,不要讓他跟你退婚!”
    雪奉樓說了很多很多,抬頭一看,發現魏枳的表情近乎呆滯。
    “我跟你說話你都聽清楚了嗎?”雪奉樓十分焦急,畢竟距離蕞都隻剩十日的路程,他也是糾結了很久很久,才想要和盤托出。
    “這些事……林憬……他知道嗎?”
    “……”
    “我不清楚,但他跟你父皇和母後關係很好,說不定他先於你知道。”
    魏枳沉默良久,也不知在顧及什麽。
    這一刻,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混沌向他來襲,魏枳有些恍惚,精神不佳,他想了又想,但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馬車旁邊的,林惋和林憬休息完畢,一起回到馬車上,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們有說有笑,絲毫沒注意到魏枳複雜沉重的表情。
    林憬身上的素馨花香從他鼻尖掠過,猶如輕紗拂麵,絲絲縷縷的感覺,令他微微感到一些刺痛。
    或許是早就預料到自己回到蕞都會不得善終,林惋這幾天對林憬遠比當日好十倍不止。
    以前的林惋在魏枳麵前尚且隱忍克製,心虛回避,但現在,魏枳隻要輕輕一掃,就能輕而易舉看見對方眼中那幾乎要將人溺死的溫柔。
    林憬在林惋的貼心照顧下,整個人顯得活潑快樂了很多,遠比兩人在昭陽殿時輕鬆愉快。
    他們幾個都有修為,不需要休息太久,馬車晝夜兼程,距離蕞都一日比一日近。
    林憬很期待回京,除了必要的下車透風之外,他吃睡都在車裏解決,隻為節省時間,去蕞都退婚。
    累了時候,他會當著雪奉樓和魏枳的麵,縮在林惋身邊,而林惋就脫下外袍,蓋在他身上,哄他入睡。
    魏枳死死盯著這一幕,不,或許說,他這幾天一直在持續盯著這對“奸夫淫夫”的每一幕。
    吃飯也好,睡覺也好,林惋總能感受到來自魏枳方向的目光,那麽的刺眼,那麽的執拗,幾乎動也不動的姿勢,魏枳能堅持幾個時辰。
    起初,林惋對於他發瘋似的盯梢感到理解,因為他申請跟他們一輛馬車,就是怕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幹柴烈火大幹一場。
    他能理解一個丈夫的自尊心。
    可是,隨著時間長了,林惋漸漸感覺不對勁,因為魏枳的眼中似乎不僅僅隻有監視和怨恨,還像有一種奇怪的迷惑和憂鬱,那種過分深邃複雜的目光,令林惋感覺很奇怪。
    而且,最最令他奇怪的,是魏枳的沉默。
    不同於以往看見他們兩個貼近就大吼大叫的癲狂。
    這幾天的魏枳像是啞巴了,罵也不罵,叫也不叫,林惋都怕自己把他刺激出啞疾來了。
    “距離蕞都還有三日路程,你跟他談過了嗎?”
    雪奉樓再次找上魏枳。
    魏枳這幾天魂不守舍,反應都遲鈍了不少,人也渾渾噩噩的,像被什麽衰神奪舍了一樣,從前的那種精氣神蕩然無存,
    “沒有……”
    “嘖,那你還想什麽時候說?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我害怕……”
    “你害怕什麽?”
    “林憬……本來就想跟我退婚,如果他知道我占了他的位置,會不會很生氣……更不想跟我在一起。”
    魏枳躊躇很久,磨磨蹭蹭說出了自己地心裏話。
    “嗐!你怎麽到關鍵時候就婆婆媽媽的?說不定他早知道這件事了。”
    “算了吧,他又不是傻子。”魏枳自己代入角色,心情很是糟糕,“他肯定不知道。換成我……我必然鬧得天翻地覆,怎麽可能放著皇長子的位置不要。”
    魏枳以利益至上,自然想象不到,林憬早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已然知道了身世真相。
    他更不知,即便是在那種情境下,他曾仍舊那麽堅定地站在他身邊。
    他不知,他全然不知。
    他多麽的自私,多麽的狹隘,多麽的固步自封,膽小懦弱,不知林憬曾用多麽用力的方式多麽大的勇氣愛過他。
    “算了!等你張嘴說話的時候,隻怕什麽都晚了。”
    雪奉樓氣急敗壞:“我早就防著你犯蠢,早在跟你說完身世之後,我的飛書已經先於我們前往玉皇城,我在書中言明了林憬和林惋的事,你父皇母後也已經全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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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
    魏枳這幾日太遲鈍了,竟沒注意到雪奉樓這幾日的行動。
    “你說這個幹什麽?這事就不能從長計議嗎?”
    “從長計議?你還要多長?你還真想把那個林鍾默帶回蕞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被一個金盞奴帶了綠帽子?”
    “……”魏枳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他沉默片刻,回答道,“知道就知道,反正我也沒什麽可失去的了,這麽多年,我隻在意自己是不是他們的孩子,現在我已經有了答案。”
    “他們那麽疼愛多羅,在知道我那樣對待過他之後,肯定容不下我。”
    “容不下你?你什麽意思?”
    魏枳煩惱地歎了一口氣:“我想走。”
    “走哪去?”雪奉樓回過味來,大罵道,“怎麽?你想去魔族不成?臭小子!人族白養你了!你要是膽敢叛逃到魔族去!我就……”
    “唉呀!不是我沒說去魔族!”魏枳意識到他會錯了意,連忙打斷他,“我隻想離開蕞都,什麽榮譽地位,我統統不要了,我可以四處流浪,不必非要留在蕞都。”
    魏枳頓了頓,喉結滾動,悶聲說道:“這些天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喜歡多羅,現在還喜歡,但我對不起他……”
    “之前那麽對他,隻因嫌他出身卑賤。”
    “我沒什麽能補償他的,欠他的恩情也好,感情也好,我統統還不上。”
    “我決定了,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把一切都還給他,他才是皇長子,應該找一個合適的愛人,我……”
    魏枳話還沒說完,遠處馬車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雪奉樓和魏枳扭頭看向那邊,隻見原本停駐馬車的地方已經被火光包圍,駿馬嘶吼,士兵慌亂,一時間人仰馬翻,火光衝天。
    “有刺客!有刺客!”
    求援的號角忽然在他們駐紮的山穀響起,聲音悲切急促,穿透四野。
    “多羅還在那兒……”魏枳想起林憬應該在附近休息,生怕他受傷,想要去救他。
    可是雪奉樓卻忽然抓住他,大聲斥罵道:“蠢貨!別過去!這是人皇安排的。”
    “誰?”
    魏枳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雪奉樓擰眉說道:“我修書給人皇之後,他立刻給我回信了。”
    “他說,務必讓那個林惋死在路上,不許他踏入蕞都半步!”
    “他的長子林憬是金盞奴、與你婚前搞壞了名聲就已經夠惹人指摘的了,他絕不允許林憬再傳出婚內出軌的醜事!
    哪怕林憬再喜歡他,他也絕不允許林憬另嫁給一個無權無勢的下賤奴隸!”
    “魏枳你聽著!哪怕你是你母後與魔族所生的私生子,但你也比金盞奴來的高貴、來的體麵!
    這也是為何當初他寧願認下你,也不敢認林憬的原因!金盞奴是畜生一樣的物種!
    如果不是人皇深愛那個女人,林憬是他的親生兒子,你以為他還會為那些賤奴們爭取那麽多利益,修改那麽多律法嗎?”
    “他的兒子需要一個體麵的貴族成婚,才能高人一等!
    你需要一個合法的身份,才能留在人界!
    這就是你們結合的原因!
    你們誰都不能離開誰!哪怕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請為你的母親想一想!難道你真要讓天下人恥笑她曾受過那樣的淩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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