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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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安笑著抽回手,轉身看見年年正踮腳夠書架頂層的畫冊,趕緊走過去抱她起來:“想看《清明上河圖》?等會兒讓爸爸給你講畫裏的小攤販。”
樓下的包子剛出籠,白汽裹著肉香漫到院子裏。張媽正往石桌上擺碗筷,看見陸星眠舉著星星石頭跑過來,陶土的涼意在晨光裏泛著潤色。
“張奶奶,我的石頭會發光!”小姑娘把石頭往陽光下湊,果然有細碎的金粉閃出來——正是陸星昭畫室裏的顏料。
“是我們眠眠的石頭有魔力呀,”張媽替她擦手心的汗,“快嚐嚐桂花糖粥,涼了就不甜了。”
陸星眠剛捧起碗,就看見樂樂舉著半個肉包衝過來,包子餡的油汁滴在他衣服上,像朵小黃花。
“給你咬一口,”樂樂把包子遞到她嘴邊,“這是張奶奶特意給我留的,裏麵有兩個蝦仁呢。”
陸星眠咬了一小口,嘴角沾著油星:“樂樂哥,你的奧特曼辮子散了。”她伸手去拽他頭發上的紅綢帶,兩人鬧作一團,差點撞翻石桌上的醋瓶。
林瀾端著醬菜出來時正好看見,故意板起臉:“再鬧就把你們的陶土作品全收起來,讓張奶奶拿去種花。”
兩個小家夥立刻乖乖坐好,樂樂還不忘把自己的包子往陸星眠碗裏推了推。
“還是姑姑說得對,”年年慢悠悠喝著粥,彩筆在指尖轉著圈,“等會兒我教你們剪窗花,剪好了貼在儲蓄罐上,比奧特曼還好看。”
陸辭年剛喝完薑茶,聽見這話笑著點頭:“年年這主意好,等會兒爺爺給你們找紅紙,再把星辭的硯台拿來,讓你們沾著金粉畫畫。”
他說著往許念安碗裏夾了個糖包,“念念多吃點,早上熨衣服累著了吧?”
許念安剛要開口,就被陸星昭搶了先:“爸您偏心,我也想吃糖包。”
他往自己碗裏扒拉粥,眼角卻瞟著許念安——她碗裏的糖包已經被偷偷掰了半塊,正往他盤子裏送。兩人的指尖在桌下碰了碰,像交換了個甜甜的秘密。
張媽把烏雞湯端上來時,砂鍋裏的熱氣裹著紅棗香,陸星昭趕緊先給林瀾盛了一碗:“媽您多喝點,補補身子。”
又給許念安盛了半碗,“你昨天說想喝清淡的,我讓張媽少放了當歸。”
“還是星昭疼人,”林瀾喝著湯笑,“不像你爸,昨天還說我戴玉簪顯老。”
陸辭年立刻舉著勺子投降:“我那是說玉簪太亮,襯得你皮膚像小姑娘,怕別人看不出你是孩子媽。”這話逗得張媽直樂,手裏的湯勺都差點掉了。
正熱鬧著,陸星辭背著書包從屋裏出來,校服穿得整整齊齊,袖口的補丁被晨光描出細邊。“爸,我的古琴譜改好了嗎?”
他往陸辭年身邊坐,剛拿起包子,就被樂樂塞了塊桂花糖,“來弟弟,吃這個,比你的陳皮糖甜。”
陸星辭把糖放進嘴裏,臉上露出點笑意:“等會兒我教你彈《茉莉花》,學會了能哄星眠妹妹睡覺。”
陸星眠一聽立刻拍手:“我要聽哥哥彈琴!還要抱著星星石頭聽!”她往陸星辭懷裏鑽,像隻找窩的小貓,引得眾人都笑起來。
早飯剛吃完,張媽就端著銅盆出來澆花,石榴樹下的石凳已經擦得幹幹淨淨,昨晚孩子們摔的陶土渣全掃進了花壇。
“您歇會兒吧,”許念安走過去要接銅盆,被張媽笑著推開,“這點活算啥,你們年輕人難得聚齊,多陪陪孩子們。”
陸星昭正幫年年裁紅紙,聽見這話回頭喊:“張媽您別太累,等會兒讓星辭給您捶背,他上周學的按摩手法可管用了。”
星辭立刻點頭,還不忘把自己的坐墊往張媽常坐的竹椅上挪了挪。
樂樂和陸星眠已經跟著年年剪起了窗花,紅紙屑落了一地,像撒了把碎太陽。“我剪了個西瓜!”
樂樂舉著歪歪扭扭的紅紙喊,上麵的紋路倒真有點像他的陶土作品。
陸星眠舉著自己的成果跑過來,紙上的星星歪歪扭扭,卻正好能套在她的石頭上——陶土的涼,紅紙的暖,金粉的亮,在晨光裏融成一團甜。
陸辭年正幫陸昭星收拾行李箱,把她的西裝和許念安的連衣裙疊在一起,樟木箱裏的樟腦香混著陽光的暖,漫出點歲月的甜。
“明早的會別太趕,”他忽然說,“讓司機早半小時去接,路上能多吃碗餛飩。”
林瀾走過來替他把領帶放進箱子,玉簪的流蘇掃過箱底的虎頭鞋,針腳歪歪扭扭的老虎眼睛在晨光裏亮閃閃的。
“昭星的玉簪戴著正好,”她摸了摸鬢角,“等會兒讓張媽給我盤個新發型,再配你給我買的那套旗袍,下午跟你去趟古玩市場,看看有沒有適合孩子們的小玩意兒。”
陸辭年立刻來了精神:“我正好想去看看,上周那攤主說進了批老琉璃珠,給孩子們串成手鏈正好。”
他說著握住林瀾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手背上的薄繭,“下午讓張媽看著孩子,咱們慢慢逛。”
二樓的陽台上,陸星昭正幫許念安晾襯衫,晨風卷著桂花香飄過來,把她的發梢吹到許念安臉上。
“你看爸媽多好,”許念安笑著別過臉,“年輕時逛古玩市場,老了還能一起去挑琉璃珠。”
陸星昭從背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窩:“咱們老了也這樣,你去跳廣場舞,我就在旁邊給你拎包,順便跟老頭們下象棋,贏了錢給你買糖葫蘆。”
他忽然低頭吻她的耳垂,“不過現在得先完成任務,爭取年底給孩子們添個伴,讓他們吵吵鬧鬧更熱鬧。”
許念安的臉在晨光裏泛著紅,剛要說話,就聽見樓下傳來樂樂的大叫:“媽媽!舅媽!快來看我的西瓜儲蓄罐發光啦!”
兩人往下一看,隻見樂樂舉著陶土罐在院子裏跑,陽光透過罐身上的小洞,在地上投下星星點點的光,像撒了滿地的金粉。
陸星眠追在後麵喊:“等等我!我的星星石頭也要曬太陽!”年年坐在石凳上,正把剪好的窗花往罐口貼,陸星辭站在旁邊替她扶著罐子,校服上沾了點紅紙的毛邊。
林瀾和陸辭年靠在門框上笑,手裏還捏著沒串完的琉璃珠,陽光把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像幅浸在蜜裏的畫。
張媽端著洗好的水果出來,看見這場景忍不住念叨:“這才像個家嘛,熱熱鬧鬧的,比那老樟木箱裏的舊物件暖多了。”
她把葡萄往孩子們手裏塞,指尖觸到陸星眠攥緊的星星石頭,陶土的涼意裏,仿佛裹著整個清晨的甜。
晨光漫過石榴樹的枝椏,在青磚地上織出細碎的網,把笑聲、腳步聲、孩子們的吵鬧聲全兜在裏麵。
陸星昭低頭吻了吻許念安的發頂,聽見她輕聲說:“豆漿真好喝,甜絲絲的。”遠處的掛鍾敲了九下,聲音清亮,像在說——這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晨光漫過陸宅的青磚黛瓦時,院子裏的石榴花正沾著晨露,像綴了串紅瑪瑙。
廚房裏,張媽把最後一籠包子端上桌,玻璃罐裏的桂花糖在陽光下泛著琥珀光。“星昭啊,你那會議資料我放你包裏了,”她往陸星昭手裏塞了袋熱包子,“路上墊墊,別又空著肚子談事。”
準備出門的陸星昭正幫許念安理著絲巾,聞言回頭笑:“知道啦張媽,您昨天醃的蘿卜條給我裝一小罐唄?客戶王總就好這口。”
許念安在一旁幫他扣西裝紐扣,指尖劃過他鎖骨處的小痣:“別總拿張媽的鹹菜當敲門磚,下午我去接你,順路去趟布料市場,給星眠做條新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