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遠，”降穀零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一絲她從未聽過的柔軟：“你……”
    “我、我沒事……”伊藤寺久遠捂著臉，企圖抱著隻要自己看不到，降穀零就沒有再看自己的想法。
    降穀零看著她這副模樣，胸口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他忽然很想把這一刻的伊藤寺久遠珍藏起來。
    那慌亂的眼神，泛紅的臉頰，還有那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的睫毛。
    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心底滋生，降穀零看著前方通暢無比的道路，下意識便開口問道：“久遠，你覺得，我怎麽樣？”
    伊藤寺久遠的手指還停留在自己發燙的臉頰上，聽到降穀零的問題，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零哥哥……怎麽樣？”她小聲重複著，心跳聲在耳膜裏咚咚作響。
    降穀零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紫灰色的眼眸直視前方，卻用餘光捕捉著少女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就是……作為哥哥，作為朋友，作為……”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自己也說不清想問什麽。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隻有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伊藤寺久遠低頭看著蓋在腿上的西裝外套，帶著淡淡的咖啡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硝煙氣息。
    “風見先生說，零哥哥你們都是天才，能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降穀零的心口莫名一緊。
    “但是——”
    伊藤寺久遠突然湊近，近到降穀零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發水香氣：“我覺得零哥哥就是零哥哥啊。“
    這句話像一顆小小的石子，輕輕投入降穀零平靜的心湖，激起一圈圈漣漪，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顫，不得不將車緩緩停靠在路邊。
    “怎麽了？”伊藤寺久遠疑惑地眨眨眼：“車子壞了嗎？”
    不，不是車子壞了，是他快要壞掉了……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轉向伊藤寺久遠：“久遠，你覺得……我是天才嗎？”
    伊藤寺久遠歪著頭思考了一會，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零哥哥好奇怪，突然問這個。”
    “回答我。”降穀零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急切。
    明明審問犯人的時候，都沒有如此的急切過，可是現在，他無比的想要知道她口中的答案。
    伊藤寺久遠愣了一下，食指抵在下巴處，仔細的思考了起來：“零哥哥確實很厲害，會很多我不會的事情，拆炸彈、飆車、玩音樂、做飯什麽的……”
    “但那不是天才。”她突然伸出手，輕輕戳了戳降穀零的臉頰：“隻是零哥哥很努力而已。”
    被戳中臉頰的降穀零愣住了，他從未想過會從伊藤寺久遠口中聽到這樣的回答。
    這一刻，他的心髒好似同時被戳中了。
    “風見先生他們看到的，都是零哥哥完成的任務。”伊藤寺久遠完全沒有察覺到降穀零的愣神，繼續說道：“但他們沒看到零哥哥熬夜練習拆彈的樣子，沒看到你為了記住地圖反複背誦到淩晨的樣子……”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我永遠不知道，為了成為"降穀零"，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車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降穀零感覺喉嚨發緊，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胸腔裏翻湧。
    原來……她都記得。
    記得他每次任務前徹夜準備的疲憊，記得他為了完美完成任務而付出的代價。
    “所以，”伊藤寺久遠突然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才不要用"天才"這樣的詞來形容零哥哥呢！”
    “因為零哥哥是比天才更厲害的存在——是久遠的哥哥啊！”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打開了降穀零心中某個緊鎖的匣子。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追逐的“完美“，在這個女孩眼中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僅僅隻是他這個人。
    “……笨蛋。”他低聲說道，聲音卻溫柔得不可思議。
    剛才還眉開眼笑的伊藤寺久遠，在聽到他竟然說自己是笨蛋的時候，頓時就鼓起臉頰：“我才不是笨蛋！”
    降穀零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柔軟的發絲從指間滑過：“是誇獎的意思。”
    “真的？”
    “嗯。”
    見他好似不是在說謊，伊藤寺久遠這才滿意地坐回去，車子再次緩緩的啟動。
    當車停在伊藤寺久遠家樓下時，降穀零看著下車的女孩，忍不住喚道：“久遠。”
    “嗯？”
    對上那雙明亮的眼睛，好似住滿了整片的星空，讓他的心頭忍不住一顫。
    降穀零嘴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看似隨意道：“如果以後，我們五個人有一天，讓你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到時候，你能不能稍微的……優先一下我呢？”
    “選擇？什麽選擇？”伊藤寺久遠下車站穩腳步後，回頭疑惑地望向了他。
    “比如......”降穀零猶豫了一下，他斟酌著詞句，紫灰色的眼眸微微閃爍：“如果有一天，我們五個同時約你吃飯，你會先答應誰？”
    伊藤寺久遠眨了眨眼，隨即笑出聲：“零哥哥你好幼稚，這種問題也要爭嗎？”
    降穀零的耳尖微微泛紅，卻仍固執地追問：“回答我。”
    見他竟然如此固執，伊藤寺久遠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狡黠地眯起眼睛：“那要看誰給的報酬最豐厚了~”
    “報酬？”降穀零挑眉。
    “對啊，”伊藤寺久遠認真的點了點頭：“研二哥哥會帶我去遊樂園，陣平哥哥答應教我拆彈，景光哥哥做的點心最好吃，航哥哥說可以讓我坐警車……”
    伊藤寺久遠每說一句，降穀零的臉色就黑一分。
    “所以——”伊藤寺久遠故意拖長音調，眉眼彎彎的看著降穀零：“零哥哥準備用什麽收買我呢？”
    降穀零沉默片刻，突然傾身靠近，伊藤寺久遠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個微涼的觸感輕輕落在她的額頭。
    “這個夠嗎？”
    他的聲音近在咫尺，帶著淡淡的咖啡香，伊藤寺久遠瞪大眼睛，整個人僵在原地，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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