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回去了之後，江戶川柯南這才看到伊藤寺久遠還在廚房，有些奇怪的湊了過去：“久遠姐姐，你在做什麽？”
    將炸丸子放進便當盒裏麵後，伊藤寺久遠才抬頭看向了江戶川柯南，淺笑道：“哦，我在給阿笠博士他們做早餐，剛才我看了一眼冰箱，見有不少的麵包，他們早餐應該都是吃麵包的，這可不行，所以我就把早餐做好，明天早上他們熱一下就可以吃了。”
    “這樣啊……”江戶川柯南托著臉頰，笑眯眯的看著伊藤寺久遠：“其實不用管那家夥都可以的啦，反正她吃不吃早飯，都是一副好像睡不醒的樣子。”
    “我都是一副好像睡不醒的樣子還真是對不起啊。”
    江戶川柯南猛地回頭，差點從料理凳上栽下來。
    灰原哀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茶色發梢還滴著水珠，身上已經換上了睡衣，手裏正用毛巾絞著濕發。
    “喂喂，走路都沒聲音的嗎？”江戶川柯南扶正眼鏡，小聲嘟囔。
    “是某位大偵探的警覺性退化了。”灰原哀把毛巾掛在脖子上，湊近灶台時帶起一陣洗發露味的濕氣。
    盯著碟子裏金黃的炸丸子看了兩秒，灰原哀突然伸手拈走一個。
    “小心燙——”伊藤寺久遠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對方被燙得指尖發紅卻強裝鎮定的模樣。
    灰原哀麵不改色地咽下食物，認可的點了點頭：“……味道還行。”
    廚房暖黃的頂燈在三人之間流淌，江戶川柯南望著兩個女孩被蒸汽模糊的側臉，擺出了一個小孩子的模樣，湊了上去：“久遠姐姐，我也要吃。”
    看著江戶川柯南那天真可愛的樣子，伊藤寺久遠用簽子紮上肉丸子，遞到了他的嘴邊：“來，啊——”
    江戶川柯南正要張嘴，灰原哀突然伸手截胡，將他推到了一邊，自己張嘴吃下了那顆丸子。
    “喂！”江戶川柯南瞪大眼睛，義憤填膺道。
    “小孩子晚上吃太多油炸食品會消化不良。”灰原哀慢條斯理地咀嚼著，嘴角微微上揚：“況且，大偵探剛才不是說我‘吃不吃早飯都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嗎？”
    “……你記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你不也是小孩子嗎！”
    伊藤寺久遠看著兩人鬥嘴，忍不住笑出聲：“好啦好啦，柯南，明天我再給你做。”
    “真的嗎？這可是你說的哦，久遠姐姐。”江戶川柯南故意拖長音調，眼鏡片在燈光下閃過一道狡黠的反光。
    他雙手撐在料理台上，踮起腳尖，像隻討食的幼貓般湊近伊藤寺久遠：“我要炸得超級酥脆的那種——”
    灰原哀輕哼一聲，指尖抵住他的額頭：“貪心的小鬼。”
    伊藤寺久遠笑著搖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她將炸好的丸子整齊碼進便當盒，又順手從冰箱裏取出牛奶倒入小鍋加熱。
    奶香漸漸彌漫，混著炸物的油香，讓整個廚房都暖融融的。
    “說起來，”灰原哀忽然開口，目光落在伊藤寺久遠的側臉上：“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要給阿笠博士做早餐？連我的份也……”
    伊藤寺久遠攪動牛奶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笑道：“因為你們總是不好好吃飯啊，上次我來的時候，發現阿笠博士的早餐居然隻啃了兩片幹麵包，配的還是嚴禁過食的果醬。”
    “喂喂，那瓶果醬我明明才放了一點而已！”阿笠博士的聲音從客廳飄來，伴隨著他趿拉著拖鞋走近的腳步聲。
    “博士，果醬禁止放滿一整片。”灰原哀頭也不抬地丟出一句，語氣不容反駁。
    阿笠博士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目光卻黏在便當盒上移不開：“那個……久遠啊，明天的早餐，我能先試吃一個嗎？”
    “不行。”灰原哀和伊藤寺久遠異口同聲。
    江戶川柯南噗嗤笑出聲，結果被灰原哀一記眼刀釘在原地，他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卻瞥見灶台上的牛奶鍋邊緣泛起細密的小泡。
    “啊，牛奶要溢出來了！”江戶川柯南趕緊喊道。
    伊藤寺久遠慌忙去關火，灰原哀則伸手去拿一旁的隔熱墊，兩人的指尖在鍋柄上方相碰，又同時縮回。
    “……你先。”灰原哀別過臉，耳尖微微泛紅。
    伊藤寺久遠抿唇一笑，利落地墊上毛巾端起鍋子，溫熱的蒸汽撲在她臉上，襯得眉眼格外柔和。
    “好了，牛奶也熱好了，大家喝完早點休息吧。”她將牛奶倒入馬克杯，又特意往其中一杯裏加了勺蜂蜜，推到灰原哀麵前：“你喜歡的甜度。”
    灰原哀怔了怔，接過杯子時指尖不經意擦過對方的手背，牛奶的溫度透過陶瓷傳遞過來，暖得讓人指尖發麻。
    “……謝謝。”她低聲說道，聲音幾乎融進嫋嫋熱氣裏。
    江戶川柯南捧著杯子，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突然露出促狹的笑容：“久遠姐姐對灰原真好啊——”
    “喝你的牛奶。”灰原哀抬腳踹向他的凳子，卻被對方靈活躲開。
    伊藤寺久遠和阿笠博士看著兩個打鬧的孩子，不由得相視一笑。
    窗外，東京的夜色正濃，星光悄悄爬上窗欞，而廚房裏的牛奶香，久久未散。
    也許是因為牛奶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大家在，這一夜，灰原哀意外地好睡。
    晨光透過紗簾時，灰原哀發現自己竟然睡到了自然醒。她盯著天花板怔忡了幾秒——沒有噩夢，沒有中途驚醒，甚至連慣常的晨間頭痛都沒有。
    這一切正常的有些不合理，卻又合理至極。
    難道說……她也要變成跟那個自以為是的偵探一樣，像是個普通人了嗎？
    不……不一樣的……
    那個家夥之所以能夠心安理得的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存活下去，那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幼稚的家夥。
    和她這種曾經存活在黑暗世界的人不同，她……不配存活在這般溫暖的陽光底下。
    灰原哀赤腳踩在木地板上，晨露的涼意從腳底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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