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灰原，你的那個掛件是……”江戶川柯南強壓下心底的複雜，伸手指了指那隻茶色的手工企鵝玩偶。
    灰原哀慢條斯理地將企鵝掛件轉了個方向，讓茶色絨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怎麽？大偵探連別人的隨身物品都要調查？”
    江戶川柯南的眼鏡片閃過一道銳利的反光：“這是久遠姐姐做的吧？上周我在她家看到過一樣的布料。”
    “哦？”灰原哀指尖輕輕撥弄企鵝的黑眼睛，神色有些得意：“那她有沒有告訴你，這是給某個半夜做噩夢的小學生的慰問品？”
    半夜？！
    江戶川柯南猛地攥緊了鉛筆，筆尖在筆記本上戳出一個小洞，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麵很不是滋味。
    想了想，他到底還是想了一個很是蹩腳的理由：“說起來你還沒檢查過吧？不如我幫你看看有沒有安裝定位器或者竊聽器之類的……”
    手才剛剛伸出去，就連絨毛還沒有碰到，灰原哀已經將企鵝玩偶挪走，促狹的看著江戶川柯南：“然後，占為己有？”
    江戶川柯南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企鵝玩偶上，茶色的絨毛泛起溫暖的光暈，襯得他伸出的手格外蒼白。
    “誰會做這種事啊！”他猛地收回手，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引得前排的同學們疑惑地回頭。
    灰原哀慢條斯理地將玩偶放回書包夾層，拉鏈拉上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裏格外刺耳：“那就別碰。”
    鉛筆在江戶川柯南手中斷成兩截，他突然想起上周伊藤寺久遠到毛利偵探事務所做客時，桌上攤開的縫紉書和散落的茶色毛絨布料。
    當時她和毛利蘭笑著說“在給重要的人準備禮物”，他還以為——
    不是給毛利蘭的，就是他的。
    課桌下的拳頭攥得生疼，不知為何，這個認知比任何黑衣組織的線索都更讓他煩躁。
    灰原哀餘光瞥見他繃緊的側臉，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放學鈴響起時，江戶川柯南突然按住了灰原哀的書包，神色緊張道：“喂，你該不會……”
    “不會什麽？”灰原哀拍開他的手，茶色劉海下的眼睛閃著狡黠的光：“像某個偵探一樣，整天想著怎麽騙女高中生的手工禮物？”
    這句話像針一樣紮進江戶川柯南的神經，他猛地上前一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灰原！你明明知道我和她——”
    “知道什麽？”灰原哀看著眼前已經是亂陣腳的江戶川柯南，聲音輕得像羽毛：“知道工藤新一現在是個連自己心意都不敢承認的膽小鬼？”
    教室突然安靜得可怕，陽光在他們之間的地板上劃出一道明暗交界線，灰塵在光柱中緩緩浮動，江戶川柯南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頹然低下了頭。
    “……別說得你好像很懂似的。”
    灰原哀拎起書包，企鵝玩偶的掛墜在空中輕輕搖晃：“我確實不懂，但至少我知道，企鵝一旦認定伴侶，就會一生忠貞。”
    “可是——”
    “江戶川。”
    江戶川柯南還沒來得及辯駁，灰原哀便突然開口打斷了他，神情認真：“我忽然覺得，我們還真是不一樣呢。”
    “什麽意思？”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話。
    灰原哀將企鵝玩偶舉到陽光下，茶色的絨毛在光束中微微發亮：“你總是執著於"真相"，而我，已經學會用灰原哀的身份去爭取想要的東西了。”
    “但你隻是——”
    “隻是個‘國小生’？”灰原哀將企鵝玩偶收了起來，目光掃過僵硬在原地的江戶川柯南：“啊啦，你不知道嗎？現在很流行年齡差哦。”
    江戶川柯南的瞳孔劇烈收縮，鏡片後的眼睛死死盯著灰原哀，陽光在她茶色發梢跳躍，將那句輕飄飄的“年齡差”鍍上危險的鎏金邊。
    “你瘋了嗎？”他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組織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居然——”
    “居然什麽？”灰原哀突然湊近，近到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櫻花香：“像普通人一樣追求幸福？”
    她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廓，帶著薄荷糖的清涼：“大偵探，你該不會以為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樣，把人生暫停在變小那天吧？”
    “江戶川。”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你知道企鵝為什麽能成為忠貞的象征嗎？”
    “啊？”
    “因為它們從不會因為外界的眼光而改變自己的選擇——就像現在的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你認真的？”江戶川柯南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她可是——”
    “帝丹高中二年級生？”灰原哀慢條斯理地整理書包帶，企鵝掛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比你大九歲零八個月？”
    “笨蛋，明明是我比她大——”
    話音戛然而止，江戶川柯南張了張嘴，習以為常的話掛在嘴邊，卻意外的發現，現在的他可根本不適合這麽說。
    現在的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都隻是個七歲的孩子。
    所以——
    “啊？柯南你也要小企鵝？”正幫忙做飯的伊藤寺久遠一臉疑惑地探出了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江戶川柯南。
    “嗯！就是灰原的那隻，久遠姐姐你就幫我做一隻嘛。”江戶川柯南像一個真正的小孩子一樣，抓著伊藤寺久遠的裙子：“人家要嘛人家要嘛！”
    瞧著江戶川柯南這副撒嬌賣萌的樣子，灰原哀簡直都快氣炸了，這家夥……到底還要不要臉了？
    就連其他孩子也湊了過來，吉田步美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伊藤寺久遠：“久遠姐姐，你可以幫我做一個小兔子嗎？”
    “那我要鰻魚飯的！”小島元太也跟著說道。
    “請幫我做一個貓頭鷹的！”圓穀光彥笑著附和道。
    伊藤寺久遠被孩子們團團圍住，圍裙帶子被江戶川柯南拽得歪歪斜斜。她哭笑不得地舉起雙手：“好好好，一個一個來。”
    灰原哀站在料理台旁，有些煩躁的喝著紅茶，她想過江戶川柯南會不要臉，但沒有想過他竟然這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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