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驗身(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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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卿歡那廂還在城中一處偏僻的宅院,此處是曹氏特意囚禁小娘的院子。
敘舊半日,到了回去的時辰。
徐卿歡握住小娘的手,“母親,你在這裏好好的,我在嫡姐身邊學東西,以後嫁了人也好知曉怎麽管家。”
她故意撒謊,不想讓母親知曉曹氏交給她的任務。
羅小娘半信半疑,蒼白的臉上掛著擔憂,並非不信,而是依照曹氏的性子絕不可能讓她們母女輕易回京,還這般好心的將卿歡放在大姑娘身邊。
“是不是因為娘的病,你才聽了大夫人什麽話。”
“沒有的事,父親身邊也就嫡姐和長兄,長兄很少在家,他許是覺得孤獨,這才將我們接過來,從前您就是老夫人身邊得臉的丫鬟,老夫人也不願意我們在儋州吃苦,況且在京都,我還能學到好多東西,日後說不準父親還會給我擇一個好夫婿。”
這種話,徐卿歡說出口都覺得給老侯爺臉上貼金。
他那種人,市儈狡猾還懦弱懼內,當年若不是徐老夫人阻攔,母親已然一屍兩命。
“二姑娘,你該走了。”丫鬟翠兒過來趕人,臉上帶著不屑,分明是瞧不起這位連族譜都上不了的庶女。
徐卿歡心神一動,問,“後廚在哪裏,我既來了,給小娘做些她愛吃的東西,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翠兒板著臉,就是不答應,徐卿歡就知曉有貓膩。
小院不大,她三拐兩繞找到了灶間,雙目將四處掃了遍。
竹筐裏是發黴的饅頭,地上的銅盆裏盛滿汙水,死了幾日的魚發出惡臭味。
瓦罐裏的米竟然是摻雜了石子的糙米,再看爐子上的藥罐,根本就不是治小娘的病症,隻是普通的草藥。
“姑娘這是做什麽?”翠兒跑過來時,徐卿歡已經折回身,眼神冰冷的看著她。
她嚇一跳,夫人隻交代別讓人死了,留口氣就行,沒說好吃好喝的伺候。
徐卿歡內心憤懣。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幫著嫡姐伺候世子爺,侯府卻是這般對待她的母親,既如此,她何必還要繼續聽話,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此時的侯府卻是水煎火烤。
徐靈君呼吸亂了方寸,跨入廂房時差點摔了一跤。
“我素來教你做事穩重,就算天塌了,也莫要露出內心情緒,你也嫁入國公府五載,怎還是這個性子。”曹氏瞧著女兒那慌亂神色,忍不住出言訓斥,可到底是她最疼愛的女兒,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徐靈君讓所有人退下,喘勻了氣才道,“母親幫我,殺了蕭淩!”
曹氏臉色一變,“發生何事了?”
不是不殺,而是那蕭淩是個武將,殺手都被反殺,再派人去邊關的話隻怕惹人生疑。
徐靈君將梅園一事告知曹氏。
曹氏皺眉,“蕭家畢竟曾是草莽,不可與她硬碰硬,眼下她敢說這種話,若殺了蕭淩,隻怕蕭家會破罐破摔撕開這件事,到時怕是鬧得滿城風雨,你別急,先緩上幾日,我來想辦法。”
“母親要快些,要不跟兄長說一聲,兄長是刑部的左侍郎,給蕭家安一個罪名把他們全部抓進去。”
她已經病急亂投醫,也悔恨至極,當初就不該受蕭淩蠱惑,跟他在廟宇裏胡來。
曹氏打斷她,“休要胡說,收著性子,這種話別再提了,你是娘的女兒,誰敢攔你的路,娘便替你解決了!”
曹氏又好生寬慰她幾句,“你來侯府,世子爺知曉嗎?”
坐了幾刻又吃了盞安神茶,徐靈君算是平緩下來,“不知,我就是怕他多想。”
嫁出去的女兒便是尋常女子也不可不經夫家允許獨身回娘家,傳出去,旁人要非議夫妻不睦。
曹氏立即遣了嬤嬤去套車,趕緊讓她回去,“記住,莫要慌了神,平日隻管照舊,對世子爺也要更加體貼,才能籠絡住他的心。”
男人管他是天王老子還是布衣白身,都逃不過一個柔。
女人軟一分,男人還不是被輕鬆拿捏住。
徐靈君點頭。
她前腳剛踏出門,孟嬤嬤臉色青白跑過來。
“夫人,大姑娘,大事不好,姑娘來侯府的事兒不知怎麽就被慈念堂知曉了,聽說姑娘身子不適,戚夫人還派了個大夫,醫術高超,來給大姑娘診治,可老奴瞧著,那大夫是京都有名的醫科聖手。”
徐靈君心跳如雷。
完了。
怎會讓戚夫人知曉?
難道是蕭夫人去了國公府?
不可能,蕭家還等著她寫信給蕭淩,不會這麽冒失,亦或者是梅園的其他夫人?
曹氏也是經過大場麵的人,心裏猜測戚夫人是起了疑心,才讓醫科聖手來給靈君驗身。
可她這個女兒糊塗啊,早就丟了青白身子不說,還落過胎。
如今更是得了“不孕”的病。
要是被那聖手看上一眼,搭脈診治,什麽都露餡了!
“徐卿歡呢?”曹氏沉聲問道。
徐靈君這才反應過來,可以讓那賤婢過來頂替她,“那賤人今兒當著世子爺的麵炸我,非要出去買絲線,實際是去看她那個賤婢小娘,此刻應還在別院。”
她扭頭吩咐孟嬤嬤,“去將徐卿歡給我帶過來,別讓人瞧到,從後門進來。”
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徐卿歡是自己來的。
她手裏的布兜裝著死魚饅頭以及鹹菜藥渣,盡數倒在曹氏和徐靈君麵前。
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你瘋了,誰讓拿這些惡心東西過來,真是骨子裏改不了窮酸相,把這些爛東西當寶。”
徐靈君用帕子捂住鼻子,往後退一步,嫌棄的看著她。
曹氏皺眉,很不喜她鄉下做派,粗鄙至極,每每看到這張臉都想著當初應該將她絞殺在繈褓裏。
“卿歡有事要問母親,之前在儋州,孟嬤嬤答應我,隻要我去國公府幫助嫡姐便會好生照看我小娘,可眼下,這些東西就是我小娘用的吃的,若夫人想磋磨我小娘,那恕卿歡以後都不會再幫嫡姐。”
她平日做小伏低,就是想給娘親爭取活下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