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此行重點不在護送，” 穆楓在頻道發送消息，“而在讓慧空‘主動’偏離路線。”
    吳小凡回複的消息帶著驚歎號：【你是說…… 觸發隱藏劇情？讓慧空去絲路方向？但史料裏他從未去過！】
    知客僧的聲音突然打斷思緒：“時辰不早，諸位上路吧。切記，因果循環，種因得果。”
    隊伍啟程時，山風掀起慧空的經幡。穆楓看見那少年抬頭望向西方，目光越過層巒疊嶂，恰似現實中博物館裏那尊 “望佛” 的眼神 —— 直指雲嶺戈壁的方向。他摸向袖中的《般若心經》殘頁，發現梵文批注竟已自行補全：“沙門無嗔，托缽空門，度此一劫，方證菩提。”
    “老吳，” 穆楓輕聲道，“準備好偏離任務路線了嗎？我賭慧空的行李裏，藏著比《無量經》更重要的東西。”
    吳小凡握緊降魔杵，佛珠突然崩斷一顆，滾落在慧空腳邊。少年俯身拾起時，穆楓瞥見他內襯口袋裏露出的一角金黃 —— 那是隻有般若寺監院才有權持有的《千手觀音咒》抄本，而抄本的落款日期，赫然是般若寺覆滅前三月的。
    一行人共十二人，穆楓與吳小凡領著十二個俗家弟子 npc，背著經包幹糧，沿著蜿蜒山道迤邐下山。
    秋陽透過鬆林灑下碎金，粗麻僧袍的下擺被山風掀起時，能看見兩人腰間分別別著泛著包漿的木魚掛件與烏木降魔杵 —— 那是方才在山門領取的任務道具，木魚背麵刻著的 “無嗔” 二字在陽光下若隱若現。
    行至山腰開闊處，前路忽然被一片流動的猩紅阻斷。
    鬆樹下斜倚著一位女子，紅衣似燃燒的楓火，裙裾卻纖塵不染，赤腳懸於離地三寸的半空，腳踝處纏著的金鈴隨著呼吸輕晃。
    她垂眸撥弄著腕間的鎏金護甲，丹蔻在陽光下泛著妖異的紫光，烏黑的發絲被卷成慵懶的弧度。
    聽見腳步聲，她緩緩抬眸，眼尾的飛紅如浸透鮮血的絹帛，唇角勾起時，犬齒在唇縫間若隱若現：“喲，山上來的小師父們，腳步這麽急，可是要去赴什麽美人約？”
    吳小凡瞳孔驟縮 —— 這女子與任務檔案裏的建模截然不同。
    檔案裏的 “天魔女” 倌兒隻是數據堆砌的妖冶皮囊，實力在暗勁後期，可每次擄人都不會親自動手而是讓被她蠱惑的‘攔山盜’或是‘天風鏢局’的人來。
    眼前的她，頸間猙獰的刀疤從鎖骨蔓延至耳後，金絲八寶瓔珞下露出的皮膚泛著常年不見日光的青白，竟似從古籍裏走出的活物。
    “女施主自重。” 吳小凡橫跨半步，將慧空護在身後，佛珠在指間繃成一線，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我等奉師命下山，望施主莫要阻攔。”
    倌兒忽然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金鈴驟響間，
    她已飄至眾人頭頂，猩紅裙擺如烏雲壓頂。她俯身盯著穆楓腰間的木魚，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僧袍，睫毛下的眸光詭譎：“小師父這掛件…… 刻的可是‘無嗔’二字？當年藏經閣走水時，老和尚就是帶著這玩意跑出來的呢。”
    穆楓的指尖猛地攥緊掛件，觸感竟與現實中那本《無量經》殘卷的紙頁一樣粗糙。
    抬眼時，撞見倌娘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這才注意到她赤腳周圍的黑霧裏，隱約浮動著無數細小的人臉輪廓 —— 那是被她魅惑的武者殘魂。
    “施主與般若寺究竟有何淵源？” 穆楓沉聲道，喉結因警惕而劇烈滾動，左手悄悄按在腰間掛件上。小隊頻道的藍光映得他眼底泛冷開口說道：“目標人物強度遠超明勁期標準，技能附帶精神汙染效果，常規戰術無法應對。”
    “師兄稍安勿躁！” 吳小凡的聲音裏帶著超頻運轉的緊繃，右腕佛珠突然繃成直線，在山風中劃出破音銳響，“還記得山門領取的那兩件道具嗎？用降魔杵敲擊木魚掛件，能觸發‘禪定結界’抵消聲波攻擊 —— 我在資料庫查過三次演武記錄！”
    穆楓的拇指摩挲著降魔杵頂端的蓮台紋，烏木觸感粗糙得驚人，竟與半月前擊殺雲嶺三盜老大後得到的玄鐵木魚分毫不差。
    抬眼時，瞥見目標人物赤足踏在離地三寸的黑霧上，那些翻湧的灰氣裏竟裹著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每一張都在無聲開合，狀若在吟誦某種古老經文。
    “具體操作步驟？” 穆楓的聲音壓得極低，視線掃過隊伍裏縮成一團的少年弟子，他們的瞳孔正泛起詭異的灰藍 —— 那是被 “咒天梵音” 侵蝕的征兆。
    “很簡單！你拿起降魔杵諸如真氣敲響木魚就行，” 吳小凡突然高舉起木魚掛件，陽光穿過檀木縫隙，在他掌心投出細碎的佛紋。
    檀木相擊的脆響炸開時，穆楓聞到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沉水香。
    那氣味並非來自遊戲場景，而是現實中覺大師禪房裏特有的氣息。
    “小師父們好不解風情呀……” 目標人物的嬌嗔突然變調，尾音裏混著刺耳的電流雜音。她甩出的幽藍光塵在半空凝滯，化作千萬金色梵文如暴雨墜落，
    清脆的木魚聲如利刃破風，瞬間絞碎了倌兒指尖流轉的灰霧。
    那些眼神渙散的俗家弟子猛然驚醒，先前蜷縮的姿態逐漸挺直，望向紅影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清明。
    穆楓下意識瞥向慧空，卻見少年始終垂眸誦經，指尖輕輕撫過腰間包裹的繩結，仿佛方才的亂象不過是耳畔掠過的山風。
    “喲，兩個小師父倒有些門道。” 倌兒舔了舔唇角，赤足輕點間躍至鬆樹枝頭，紅衣在風中翻卷如烈火，“‘咒天梵音’都拿你們沒轍，莫不是偷了般若寺的鎮寺之寶？”
    穆楓按住腰間發燙的木魚掛件，觸感與現實中從雲嶺盜首處繳獲的玄鐵木魚分毫不差。
    他尚未開口，吳小凡已雙掌合十，佛珠在腕間繃成血色弧線：“妖孽休要放肆！今日便讓你見識佛門正法 ——”
    “師兄接著，” 吳小凡旋身將木魚拋向穆楓，檀木掛件在空中劃出金色軌跡，
    穆楓淩空握住木魚，降魔杵落下的刹那，山風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