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或許有之。”
    “不過更多的，是對外界天空的向往……你想去外麵，去天空之上？”
    軒離話音想起，他明白了一些事情，靈智這種東西玄而又玄，或許……或許尼尼薇早已清楚自己身處的地方，隻是一處圍欄而造的小世界。
    而她也同樣清楚，那影響自己，操控自己的，是自己的造物主。
    她也意識到了，自己如何避免這種情況。
    那就是離開零號空洞。
    但她又不願再去其他的空洞之中，那些地方的天地，比起零號空洞來說更加的狹窄。
    能夠理解，也能夠做出自己的抉擇……
    這便是靈智，不是人類的靈智，是生命的靈智，獨屬於尼尼薇的靈智。
    嗡鳴聲傳來，尼尼薇擺動著尾巴，觸手在軒離身旁晃動著，她似乎在回應軒離的話。
    “嗬嗬……倒是我想錯了，那家夥，的確算不上生物，更算不上生命，歸根結底，也隻是個被造物主和本能控製的家夥罷了。”
    軒離啞然失笑，血色雙眸的主人已經不言而喻，而那頭以骸巨人現在看起來，也有些可笑了起來。
    是啊，生命從來不是“動”與“不動”，也不是什麽“物質範疇”。
    同樣都能動作，但有的機械是生命，有的機械隻能是死物，以骸也同樣如此。
    “我尊重你的選擇。”
    “你如果真的想去外麵看看，我不會阻攔你，而是幫你一起。”
    不同於寧芙雙子，他一開始也曾尊重於二人的抉擇，但後來暴露出來的，卻是二人想活下去的心願。
    所以他替二人做出了選擇，一個沒什麽後果，且虛無縹緲的選擇。
    而尼尼薇卻不能如此。
    她不能待在零號空洞中，否則下一次說不定就是他親自動手解決，她也不願去其他空洞。
    那裏對她來說是折磨。
    就算他將一枚空洞帶到其他地方展開，對於尼尼薇來說也是極其壓抑。
    作為空洞的掌控者，軒離清楚，空洞內是絕對的死寂，所以他從來都沒踏足過。
    何況對於尼尼薇。
    而她的心願，是天空。
    而眼下，是為數不多的機會。
    軒離的雙眸中，倒映出了那條越來越大的縫隙，那條將零號空洞徹底打開的縫隙。
    “別太快，我盡量用以太能量把你包裹起來。”
    軒離站起身，站在尼尼薇的身旁，他抬起一隻手，放在了尼尼薇的身上，輕聲開口道。
    幾枚小黑球接連浮現，以太能量從中湧出，軒離並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作用，不過做了總比不做強。
    無用功也好過無動於衷。
    在空洞裂隙的邊緣，尼尼薇緩緩減速停了下來，而在不遠處，托著對空六課幾人的以太結晶正停在那裏。
    幾人的目光投來，驚疑不定的看了看軒離，又看了看尼尼薇，有些沒明白情況。
    人類和以骸？
    和平……不，親昵相處？
    那觸手還在揩油啊喂！
    月城柳微微蹙眉，心中閃過一抹思緒，讓她眸光動了動，不過旋即又隱藏了起來。
    比起三人的心思各異，星見雅則顯得平靜了許多，對於眼下這一幕，她並不見怪。
    “軒離，你不和我們一起？”
    “嗯，離開零號空洞後，你們腳下的以太結晶維持的時間不會太長，所以記得準備隨時的降落。”
    星見雅的話落在耳旁，軒離點了點頭，囑咐了一句，好讓對空六課避免“墜機”的下場。
    而後軒離便沒有再多看向幾人，零號空洞上的裂隙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若不是軒離斬開的夠大，還有餘威在阻止修複，怕是根本來不及等到一行人到來。
    以太結晶率先托著幾人飛離零號空洞，軒離的目光落在了尼尼薇身上，她也擺動身軀，向著外界而去。
    軒離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離開空洞後，尼尼薇還能不能飛？
    還未等他思緒落下，尼尼薇離開零號空洞的一瞬間，身軀便瞬間向下沉了沉，所幸很快的穩在了裂隙之間。
    軒離沒有開口阻攔，隻是默默看著，幾秒鍾後，尼尼薇的身軀開始向天空飛動。
    她擺動著尾翼，大量的以太能量在她離開後便開始消散，這其中大半是軒離包裹住她的，不過她自身也不可幸免的開始逸散。
    而借助著“燃燒生命”帶來的推力，尼尼薇緩緩提速，向著天空飛速。
    漸漸的，零號空洞在軒離垂下的眸光中縮小，直到能看到邊緣時，尼尼薇已經飛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她隻有向上，再向上。
    去窺探自己所向往的風景。
    下方，以太結晶上的幾人也在看著尼尼薇，她的身影在眾人的目光中越來越小，直至變成一個小黑點。
    “他們……打算幹什麽？”
    “尋死？”
    星見雅微微蹙眉，她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一旁月城柳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尼尼薇之前便出現了變化……或許早已和我們剛開始接觸時完全不同。”
    “眼下……課長之後可以問問軒離。”
    她自然分得清星見雅口中的“尋死”說的是誰，以骸離開空洞無法存活，不過軒離又不是以骸，那指的隻能是尼尼薇了。
    以太結晶上的幾人還在思索，而天空之上，尼尼薇還在帶著軒離向高空而去。
    漸漸地，尼尼薇飛的越來越高，身軀崩潰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軒離的能量覆蓋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不是輸出不夠，而是接收不夠。
    輸出再多，無法接收也都是浪費，多出來的部分毫無作用。
    忽然，專心提高能量轉化率的軒離，看到了他身體周圍已經有一層雲霧籠罩了過來。
    見狀他微微一愣。
    看了看周圍，尼尼薇已經開始觸及雲層了。
    地麵上，零號空洞已經是巴掌大小，他甚至已經能看到新愛莉都的邊界。
    軒離神色緩緩恢複平靜，在愈發濃鬱的雲霧中，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尼尼薇，輕聲開口道
    “飛翔吧，飛翔吧，飛向高天之上……”
    “遨遊吧，遨遊吧，遊向心安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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