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劉文耀雙手捂住臉，肩膀聳動。
    李峰在旁邊看的好笑，跟南姝嘀咕：“他兒子被判的時候，都沒見他傷心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蔡才是他兒子呢。”
    不過四十多歲的劉文耀是肯定生不出近四十歲的蔡任的。
    但也足見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南姝收回視線，心想何止是不傷心啊，更像是甩開了一個包袱那樣渾身輕鬆。
    南璞年見過劉文耀的真麵目，自然不會被他這模樣給騙去，有些人，麵具戴久了，自己都信了。
    南璞年辦過那麽多案子，什麽人沒見過，劉文耀肯定有事，隻是現在可能狐狸尾巴才剛露出來一點兒。
    接下來，南璞年對他做了一個簡單的問詢，劉文耀全程配合，但關於蔡任的問題，就是一問三不知。
    還是最開始的那一套說辭：蔡任平時表現很正常，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如果早發現的話，肯定會好好談一談，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技術員也從劉文耀這拿到了備用鑰匙，打開了蔡任的房子，進行調查取證。
    “南警官，請問還有其他問題嗎？我明天早上還有個會，而且小蔡一走，我還要好好查一查公司的賬目……”
    劉文耀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神情已經恢複了平時模樣。
    “沒事了，劉總可以先回去了，不過這段時間，可能還需要劉總配合一下，最好不要出杭城。”
    “當然，我們一定配合。”
    劉文耀點頭應下。
    轉頭，越過南璞年看向南姝。
    “南小姐，剛剛還沒來得及打招呼。”
    這一行為，讓一旁的南璞年和南衍年都皺起了眉。
    南姝直視劉文耀。
    “我和劉總似乎也沒那麽熟，不用每次見麵都打招呼。”
    劉文耀眸光一暗，笑了笑，笑容儒雅。
    “南小姐果然是真性情，那劉某就先告辭了。”
    說罷，轉身離開。
    “這個人……”
    南衍年黑眸沉沉。
    案子的事，他可以不管，但很明顯，劉文耀對小姝似乎有別的想法，這是南衍年無法忍受的。
    “我讓人去查查。”
    南璞年聞言，並沒有阻止。
    郭局不讓他查，他沒辦法越界，但大哥又不在係統內。
    小姝現在是他們南家所有人的逆鱗，南璞年自然不會阻止自家大哥。
    輕輕嗯了聲，看向南姝，眸光柔和下來。
    “調查還要一段時間，小姝你先回車裏休息一下吧。”
    南姝兩世為人，也不是沒有犯罪嫌疑人的家屬恐嚇過，劉文耀想什麽，她管不著，但想傷害她，也要掂量一下他的斤兩。
    收回視線，南姝點點頭，應下。
    “好。”
    她現在的確是有點困了，取證排除他殺是個精細活，沒個三四個小時下不來，南姝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先睡一會，養精蓄銳。
    南衍年陪著南姝回到了車內。
    把後座一放，外套蓋身上，也能讓人舒服地躺下睡覺，南姝剛躺下，睡意就湧了上來，不到五分鍾，就進入了夢鄉。
    等她再次睜開眼，天已經大亮了。
    身上還多了一件外套，南姝認出來是自家大哥的。
    眨了眨眼，就聽見輕輕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轉頭，就見自家大哥端坐在後座，桌板上放著一筆記本電腦。
    “大哥？你一夜沒睡嗎？”
    南姝揉揉眼，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
    “嗯…”
    南衍年合上筆記本，轉頭看向女孩，她剛睡醒，頭發亂糟糟的，杏眸迷蒙，可在南衍年這個滿級妹控的眼裏，自家妹妹怎麽都好看，可愛的要命。
    沒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餓了沒有？”
    “我……”
    南姝剛開口，就聽見‘砰’地一聲巨響。
    愣了下，起身，偏頭看向車窗外。
    就看到蔡任落地的地方已經沒了屍體，地麵也被簡單清理了一番，此時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人形玩偶。
    南姝一下就明白了，他們在幹什麽。
    用和蔡任身高、體重都幾乎一模一樣的玩偶替代人，從墜樓的地方，模擬人墜樓的姿態，看墜落的位置。
    當然。
    如果有大風等因素，位置可能稍微會有點偏差，但這個偏差通常很小。
    但如果是人為推下去或者偽造跳樓自殺的，偏差就會很大。
    而玩偶落地的位置，幾乎和蔡任一模一樣。
    南姝心一沉，頓時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
    檢測結果出來了，無論是屍檢報告還是現場勘查報告，都證實了，蔡任是自己跳樓的。
    現在，最後一個試驗，也佐證了這個結論。
    一隊人，忙了一個晚上，就調查出了這個結果，所有人都有點疲倦和心累。
    其實，一般情況下，按照正常流程，應該是民警帶著派出所刑偵大隊的法醫出現場，來確定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判斷為他殺，再會根據案件的難易程度，派給相應區支隊。
    但這次。
    一是事故發生時，剛好被鏡頭捕捉到，南璞年就想來看看，二呢，也是最重要的。
    蔡任是劉文耀公司的會計，並且和劉文耀關係匪淺。
    可現在，經過調查，似乎和劉文耀沒有一點關係，但南璞年總覺得。
    事情沒這麽簡單。
    ……
    南姝也覺得，這事處處透著詭異，回家洗漱一番，用了早午餐後，就立刻回到支隊。
    剛進辦公大廳，迎麵就撞見了李峰。
    “小南，剛好，郭局找你。”
    南姝一愣。
    “郭局？”
    其實，郭局不經常在支隊，南姝也就在研討會的時候，看到過他，私底下並沒有單獨和郭局相處過。
    她所有合同、手續，全都是南璞年幫她辦好了的。
    因此。
    驟然聽到李峰這話，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李峰以為南姝被郭局名頭嚇到了，安撫道：“小南你也別怕，咱南隊在呢，還有專案組的文景也來了，還有個人…我瞅著像是隔壁經偵的老倪，看背影有點像…”
    李峰是個大嘴巴，把知道的全漏了。
    隨即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
    “我懷疑啊，有案子，大案！這很明顯，是經偵刑偵重案一起聯合偵辦的味道啊，不過……郭局找小南你去幹啥？”
    是啊。
    南姝也很好奇，找她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