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灰，你聞到了什麽？”
    南姝說著，還湊上前聞了聞。
    沒想到呼吸帶動氣流，聞了一鼻子灰，還把自己給嗆到了。
    “咳咳咳……”
    “小姝，你沒事吧？”
    老灰腳足無措。
    “滾一邊去。”
    老黑動了動翅膀，給了老灰一個大逼鬥，然後用翅膀拍了拍南姝的背，拍在羽絨服上，啪啪啪地響。
    南姝：……
    突然感覺自己怪沒用的。
    南姝離牆遠了點，深吸了幾口氣，緩了過來，就是鼻子有點癢癢的，想打哈欠又打不出來的感覺，難受的很。
    南姝捏了捏鼻子，轉頭看老黑，“謝謝老黑，我沒事了。”
    老黑這才收回翅膀，看向牆麵，道：
    “有肉味。”
    就這一句，讓南姝的笑僵在了臉上，轉頭盯著那一小塊區域。
    腦袋裏飄過一句話。
    ——烏鴉，食腐肉。
    ……
    警笛聲響起。
    這棟爛尾樓裏再次擠滿了人。
    尤其是那麵‘有肉味’的牆麵前，站著兩名穿戴著護具，手拿錘子的專業人員。
    一人一下，也不敢敲那塊區域，而是沿著上方敲砸著。
    ‘咚’——
    沉悶的一聲。
    “八十。”
    南姝心裏默默配音。
    一連好幾個‘八十’下去，牆麵鬆動，兩人就不敢繼續大力砸下去了，這畢竟是爛尾樓，還沒竣工，即便不是承重牆，萬一塌了，也不是玩玩的。
    兩人拿出鑿子，沿著邊緣一點點地鑿著，叮叮當當的。
    “眼睛怎麽紅了？”
    南璞年不知何時來到南姝身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小姑娘像是被水洗過的眸子，皺了皺眉。
    眼尾都還紅著呢。
    “哭了？”
    南璞年心裏又酸又心疼，以為南姝還是對南建業那個老東西有感情，看到他去世，心裏難受才哭的。
    “沒，剛剛被灰嗆了下。”
    南姝抹了抹眼角，搖頭。
    可這表情落在南璞年的眼裏，就是自家妹妹在掩飾，心裏更難受了。
    唇線崩的跟直尺一樣。
    偏偏這裏人這麽多，他還不好安慰。
    隻能抬手揉了揉南姝發頂。
    “想哭的話…”南璞年頓了頓，“等回家，哥肩膀借給你哭。”
    南姝：……
    南姝哭笑不得，知道他誤會了，動了動唇，剛想解釋，南璞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南璞年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這才拿起走到一旁接起。
    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那塊區域就已經被鑿開了，剪斷上麵的細鋼絲，就能夠完全取出。
    “你哭了？”
    這時，一道溫潤的，充滿關切的聲音響起。
    南姝：……
    南姝無奈歎氣，看向許蘊禮。
    “我沒有。”
    許蘊禮沒說話，鏡片後的狐狸眸觀察著她的表情，確定她沒有強撐後，眼眸彎起。
    “沒有就好。”
    南姝鬆了口氣，她真對南建業沒什麽感情，視線落在他受傷的手上，那裏已經沒了白色紗布。
    “手恢複了嗎？”
    “嗯…”
    許蘊禮伸出手，修長的指尖動了動，翻轉手腕，露出已經脫痂的掌心，那裏有一條長痕，嫩粉色的，和周邊其他顏色都不太一樣。
    破壞了整隻手的美感，仿佛是瓷玉上的一條裂紋。
    “這個時候可以用生長凝膠了，應該不會留下疤。”
    南姝道。
    許蘊禮見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依舊看著自己的手，眸子裏盈著笑，輕輕嗯了聲。
    南璞年掛斷電話，一轉頭，就看見了這麽一幕，原本就不好看的臉，唰一下沉了下來。
    手機都差點被捏爆。
    他就知道，一會兒沒看著，這狗東西就想勾引自家妹妹！
    南璞年心裏完全沒了對前兄弟的兄弟之情，快步上前，橫插在兩人中間。
    “手好了就幹活去。”
    南璞年沒好氣道。
    “好，年哥。”
    許蘊禮也不生氣，反而溫和地應了聲。
    南璞年：……
    他現在特別想揍人。
    南姝看著兩人的互動，一臉莫名，小聲問：“哥，你們吵架了？”
    南姝知道，南璞年喜歡自己叫他哥哥，南姝也想他開心，私下就這麽喊著。
    “沒有。”
    南璞年收回視線，深吸一口氣，堅決不要讓小姝看出來，這狗東西的心思。
    轉移話題道：“劉文耀似乎潛逃了。”
    南姝一愣，麵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蔡任的事還沒調查出結果，經偵那邊已經確定了劉文耀有問題，一直派人跟著。
    本不想打草驚蛇，沒想到，這還沒開始打草，蛇就被驚動了，可見劉文耀有多警惕。
    “根據經偵那邊的消息，劉文耀名下公司，前前後後近三百筆賬目對不上，總計金額約五個億……”
    這還是經偵能查到的，查不到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反正最後所有的錢似乎都在匯集到了境外的一個賬戶裏。
    隻是目前蔡任一死，所有的鍋就被甩到了他頭上，反正人都死了，劉文耀大可裝成無辜的受害者。
    這也是劉文耀一開始的打算，所以才會在蔡任跳樓後，那麽晚來，配合著調查。
    可為什麽又突然跑了呢？
    南姝總覺得這裏麵有什麽被她忽略了。
    抬頭看向南璞年。
    “給南建業捅刀子的人找到了嗎？”
    醫院裏都有監控，可當時場麵太混亂了。
    “沒有，還在找。”
    南璞年搖頭。
    這些事一件接著一件，應接不暇，饒是南璞年，一時間也沒想通其中的關竅。
    就在這時。
    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呼。
    是其中一名砸牆的工作人員發出的。
    鋼筋被擰斷，那塊混泥土被剝落下來，橫截麵上，一根白骨的橫截麵就這麽出現在眾人眼前。
    砸牆的是施工隊的工人，自然被嚇了一跳。
    南璞年快步上前。
    南姝跟上，看到那截白骨，並沒有多意外，她早就已經猜到了。
    就是不知道，南建業的秘密，是不是這個。
    如果是的話，這人…是誰殺的？
    “屍體和混泥土完全混在了一起，可能需要砸開。”
    許蘊禮在一旁仔細觀察了會，對南璞年道。
    在工作中，兩人依舊配合默契的隊友，南璞年當機立斷。
    “那就砸。”
    許蘊禮輕應了聲，和王哥拿起錐子，一點點砸起來。
    他這個砸，還不是一錘子下去，而是慢慢的，一點點地，盡可能還原屍體的輪廓。
    就在兩人慢工出細活的時候。
    南璞年的手機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