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倪坤死了。
    倪家四大堂主個個都想跑出去自立門戶，倪永孝身邊唯一能用的就隻有他韓琛和三叔。
    隨後知道倪坤死亡隱情的時候，倪永孝就已經輸了。
    因為他沒辦法相信韓琛，三叔也要負責保護倪家人的安全。
    所以那天晚上，倪永孝眼睜睜看著霍彥青踩進了尖沙咀跟油麻地。
    等到霍彥青緩過勁來的時候，便已經不是倪家能對抗的存在了。
    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對麵那個該死的混蛋！
    “韓琛，我現在懷疑組織參與三合會犯罪。”
    “馬上把車輛熄火，然後舉起雙手，把手放在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快快快！”
    黃誌誠下車走到韓琛車邊，伸手拍了拍他的引擎蓋，滿臉的猙獰。
    韓琛雙目赤紅地盯著黃誌誠，整個人的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但終究，他還是沒有選擇開槍。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在尖沙咀開槍，霍彥青一定會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是吧，黃sir，我就開個車，也能組織參與三合會犯罪啊？”
    “哇，你有沒有證據來的？”
    “沒證據的話，我可是要告你誹謗的！”
    韓琛笑著搖下了車窗，半軟半硬的說道。
    黃誌誠一個停職的o記督查，怎麽可能掌握他的行蹤，擺明了是霍彥青的把戲，但如果能過了黃誌誠這一關，他就有希望出尖沙咀。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我們有權要求任何一個香江市民配合我們調查，二十四小時內，我們對你具有居留權，四十八小時內，我們對你具有監視權。”
    “現在，我要求你馬上熄火！”
    “下車跟我回去配合調查！”
    黃誌誠斜靠在韓琛的車上，點燃一支香煙，冷笑道：“或者你試一下逃跑，襲警、拘捕都加在一起，蹲個兩三年還是夠的。”
    “別鬧了，黃sir，我聽說你早就被停職調查了，哪來的資格拉我啊？”
    韓琛搖了搖頭，依然沒有熄火的意思。
    他已經看出來了，黃誌誠就是霍彥青找來搞自己的。
    “是還沒複職，不過這個虧我吃過一次，這一次要求你配合調查的是我的好兄弟路陸啟昌而不是我，你就是說破了天，今天也得跟我回差館。”
    “另外，我現在是沒複職，二十四個小時之後，我不就複職了嗎？”
    黃誌誠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他太喜歡這種戲謔這幫爛仔的戲碼了。
    當然了，如果現在車裏的人是糗了他好幾次的霍彥青就更好了。
    “黃sir，你忘了？你還請我吃過飯！你說過我們可以合作的嘛！”
    韓琛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沉聲道：“隻要你今天抬抬手，就裝作沒見過我，明天我飛機落地，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猛料都報給你！”
    “那就不用了。”
    黃誌誠搖了搖頭，伸手虛點了韓琛兩下，冷笑道：“你信不信，你前腳回差館，後腳你的那些倉庫、工廠、暗號就會被人整整齊齊的擺在我的辦公桌上？”
    韓琛麵如死灰，但此刻，他也隻剩下了最後一搏的機會了。
    “黃sir，霍彥青得罪的人太多了。”
    “他這種性格是長不了的。”
    “隻要我今天死不了，蹲幾年監獄出來，霍彥青也許就失勢了。”
    韓琛陰冷的眼神落到黃誌誠臉上，反手抽出插在後腰的手槍，頂在黃誌誠的胸口上，隨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路邊，一輛黑色的摩托車上。
    郭追看了一眼倒下的黃誌誠以及周圍四散而逃的市民，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伸手摸向腰間手槍，但槍還沒拔出來，四麵八方就開來了大量的警車，將剛剛起步的韓琛截住了。
    韓琛幾乎是下意識地扔掉了手槍，雙手高高舉起，被幾個差佬幾乎是拽下了車。
    郭追默默將手鬆開，拿出手機給霍彥青打了過去：“霍爺，跟你預料的差不多，頂著胸口開了五槍，估計是很難救回來了。”
    “嗯，韓琛呢？”
    霍彥青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他開完槍打算開車逃跑，我剛準備動手，周圍就來了好多條子，直接把他按了。”
    “霍爺，需不需要我追上去，確保韓琛死掉？”
    郭追看著被差佬戴上頭套的韓琛，眼中閃爍著濃鬱的殺機。
    “嗯，我想想，我想想。”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很久才說道：“算了，韓琛手裏沒有我的料，那幫條子就是想通過他來搞我都很難，這個時候你要是上去動手，估計香江你都待不了了。”
    說到這裏，霍彥青又繼續說道：“先留著他的命吧，看看條子那邊的動向再說。”
    掛斷了電話的霍彥青靠在後座上，將一根煙咬在嘴裏點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以他現在跟九龍差館的關係，不說是蜜月期，但也絕對融洽，尤其是油麻地一代，如果說現在油尖旺是個社團，估計這些差佬都要出來投一票支持霍彥青連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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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情況下，韓琛在尖沙咀開槍，動起來的不是唐俊手下的打仔，而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條子，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韓琛百分百被人盯上了。
    而盯上他的人到底是因為韓琛本身就有問題，還是說韓琛跟霍彥青私下見麵，讓那人以為霍彥青要跟韓琛一塊幹粉檔生意，覺得可以吃一條大魚才盯上韓琛，現在還不好說。
    但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條子開始在尖沙咀行動了，而且效率如此之高，人手如此之多。
    對付一個韓琛，未免有些殺雞用牛刀的意思。
    但如果說這些人是來對付霍彥青的，那就無疑合理了很多。
    而且這麽大的事情，九龍差館這邊居然連一個敢對自己通風報信的都沒有。
    那這就隻有兩種情況了。
    首先是第一種可能性不大的，就是警務處徹底將霍彥青定位了打擊目標，打算第一時間將霍彥青處理掉，這才有可能出現整個九龍差館靜默的狀態。
    至於為什麽說可能性不大呢？
    因為霍彥青估計這個計劃本身就是要三五年才能完成的大戰略，幾個月就動手，那就不是要打垮什麽大社團了，充其量就是搞一下街邊的小流氓，那怎麽需要這麽多部門配合？
    第二種情況就是上麵來了一個狠人，而且打算跟霍彥青過兩招，九龍差館這邊拗不過或者可以說不敢忤逆這個人，所以選擇了靜默。
    “挑，真踏馬寸。”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香煙，眼神變得愈發陰冷。
    他現在都有點好奇，這一次條子要搞這個大行動，到底是誰掛帥了。
    這個人要麽就蠢得要死，對道上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就知道霍彥青現在是江湖上最紅的江湖大佬，隻要打掉了霍彥青，剩下的矮騾子全都得把頭埋低做人。
    完全沒有考慮過，現在放眼整個香江，還能不能找得出一個比霍彥青更幹淨的大佬。
    也不去考慮他們手裏有多少霍彥青犯罪的證據，說打就要打，比踏馬社團還像社團。
    而且霍彥青倒台之後，空出來的一整個油尖旺，足以瞬間讓香江社團瘋狂，尤其是隔壁的洪泰，為了搶回祖上傳下來的九龍城，估計人腦子都要打出狗腦子來。
    條子那點威懾力壓根鎮不住，早晚又是一場江湖大風暴。
    運氣好，油尖旺被某家社團一統，運氣不好各路諸侯割據，天天曬馬劈友。
    這踏馬不是比行動以前更亂了嗎？
    要麽這個人就極其聰明，在跟韭菜一樣一茬一茬往外冒的江湖大哥中，一眼就看到霍彥青正在試圖洗白自己的目的。
    所以要搶在霍彥青布局完成，或者說羽翼未豐之前，徹底打掉霍彥青。
    這個掛帥的阿sir無論是哪種人，怕都不是好對付的啊。
    霍彥青靠在車上，大腦飛速運轉。
    條子掌握了自己什麽犯罪事實？
    參加三合會、組織三合會，這些事情是無傷大雅的，最多就是被拘留，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條子拉人回去，或者幹脆是訛詐保釋金的手段。
    除非條子能拿到洪興的海底，拿菜能做實霍彥青三合會成員的身份，但那又怎麽樣，最多就是公布霍彥青的身份，讓一些白道產業拒絕霍彥青進場罷了。
    這也不是問題，畢竟人家能養髒手套，他自然也能養白手套。
    這個世界的黑白對錯，殖民正府說了都不算，這些差佬難道說了算？
    以為是回歸以後啊？
    那些嚴令禁止的買賣，不說他本身就不想做，就算他想做，也得掂量掂量。
    甚至知道未來走向的霍彥青，甚至比這些條子都要擔心自己沾上這種生意。
    有些東西是洗不幹淨的，現在的香江隻要有錢什麽都得，但以後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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