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人，他們的態度也明顯有些不一樣。”
    “前者屬於是標準的草台班子，一旦出了事情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樣的雜魚，也就隻能搶槍便利店之類的事情了，估計這家金店，都可以算是他們的職業生涯之最了。”
    “但是後麵的那夥匪徒對於自己人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在隻有三個人的情況下，在看到自家兄弟被抓，第一時間開槍搶人。”
    “我估計如果他們搶不到人的話，一定會開槍打死那個隻穿內褲的撲街，畢竟幹他們這行的永遠都是隻有那麽幾個信得過的兄弟帶在身邊辦事。”
    “所以一旦團夥中有人落網，差佬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拷打，直到榨出所有信息。”
    “一方麵是不希望落網的這個撲街說出什麽重要信息，往小了說，一旦落網者的心理防線被攻破，那麽一定會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沒有人比落網者更希望自己的幾個兄弟撲街。”
    “到時候往小了說，他們的行動計劃會被泄露，原本的計劃、方案全部都要作廢，極端一點甚至要直接重頭再來甚至是換一個目標來幹。”
    “往大了說，這支團夥基本上就完了，因為這個落網的撲街，一定會供出他們所有的安全屋和藏槍械的地方，甚至是誰給他們介紹的生意，得手後怎麽離開都會交代，到時候老板、蛇頭都要被其影響，嚴重點的一個都跑不掉。”
    “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被撬開了嘴，那就意味著，必須要幹掉所有‘自己人以後，他才能夠擁有相對的安全。”
    “一般這種悍匪麵對救不了的兄弟，都會說一句：“別讓兄弟受罪。”的話，然後對著兄弟直接扣動扳機，哪怕被抓的人是他們的老大也一樣。”
    霍彥青走出了金鋪，伸手指了指對麵的大樓，沉聲道：“如果我沒猜錯，那個笨賊，現在就應該躲在大廈裏的某個角落，而且是差佬不會隨便去搜的地方。”
    說到這裏，霍彥青望向黃炳耀，問道：“一般來說，你們會放過的地方，是哪裏？”
    黃炳耀皺眉沉思。
    半響之後，他忽然拍了一下腦門，說道：“電梯間！”
    不開玩笑的說一句，這個年代雖然有電梯的存在，但是各種電梯事故繁多，甚至經常有人會從電梯裏麵爬出去到電梯上方躲著。
    對於差佬來說，這的確是一個視角盲區。
    因為差佬如果要封鎖一棟大廈進行調查的話，第一時間就會鎖住電梯，不許任何人通過電梯進出，然後通過走樓梯的方式逐層排查匪徒可能藏身的地方。
    有了霍彥青的提醒，在大樓內搜索的差佬迅速的敲開了電梯門，並且將藏在裏麵的肥雪直接抓了出來。
    “劫金鋪的笨賊已經抓到了一個，接下來怎麽讓他開口，是你來還是我來都沒差，這幫小賊一個都跑不了。”
    “重要的是第二夥人，他們既然敢開槍殺我的人，那我就一定要刮他們出來。”
    “那麽接下來就是第二件事，也很簡單了。”
    “這些人雖然夠狠，但講義氣是絕對的，如果是一般的關係，他們不會組隊，更不會將自身性命交到別人手中，既然救出了人，那就不會看著兄弟白白死去。”
    “那個穿內褲的變態既然會被我的人抓住，說明雙方也是打過槍戰的，那個撲街一定中了槍才會被抓，所以這幫人一定會去找大夫給他治傷。”
    霍彥青站在馬路上，咬住一根香煙：“讓你的人去搜查油尖旺地區的各個診所，無論哪一科診所，無論是有牌照的還是地下醫生，都要讓人去看一眼。”
    黃炳耀沉默了片刻，問道：“如果是地下醫生的話，你的人過去不是更好？”
    “怎麽，你還想跟我分工合作不成？”
    “讓外麵所有人都知道，我霍彥青跟條子眉來眼去的，甚至是聯手破案？”
    “你黃胖子不怕一哥調你去守水塘，我還怕道上兄弟以後叫我七哥呢！”
    “要不是我手下的兄弟掛了，我今天都懶得理你！”
    霍彥青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黃炳耀。
    黃炳耀聳了聳肩膀，然後看向一旁負責跟進這起案子的o記隊員，低吼道：“沒聽到啊？你們還不去辦事，難道要我跪下來求你們開工啊！”
    附近幾個o記成員這才作鳥獸散。
    倒不是他們想湊過來聽大佬講話，而是霍彥青的破案思路非常清晰，他們中做差佬久一點的甚至都超過了十年，但是霍彥青隻是看了一遍監控錄像，就發現了這麽多他們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盲區。
    比如天花板上的子彈，兩夥匪徒之間截然不同的做事風格，還有對方下一步行動的分析。
    如果不是霍彥青有三合會成員這個身份，他們是真想跟霍彥青學點東西，指不定還能讓上麵給霍彥青批一個顧問的職位，有什麽不懂的隨時去請教，估計到時候破案率更高，他們的升遷也一定會更快。
    霍彥青深吸了一口氣，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底已經醞釀出了冰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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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笨賊引起了一場血案，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情。
    至於這三個笨賊為什麽會鋌而走險選擇油麻地，其實也不難理解。
    這些人全都是從內地來的，哪怕是在內地，也都是幹一些搶劫出租車，做路霸攔車收過路費這種小買賣，這次來香江就是為了搏命發大財。
    他們沒有那麽大的人脈，能夠了解到江湖上的風吹草叢。
    但之前霍彥青手下上萬矮騾子出街，等於是直接讓油尖旺空了出來，這三個笨賊還真就以為霍彥青被澳門那邊的事情給纏住了，想在油尖旺幹一票大買賣，告訴江湖上的所有人，你們不敢動霍彥青的地盤，不代表我們也不敢動！
    誰能想到，霍彥青這麽快就回來了？
    誰又能想到，這個撲街櫃台會有這麽結實？
    “喂，大隊長，你們有沒有抓錯人，我劉雪是一等一的好人呀！”
    被拷在大廈電梯裏的肥雪嬉皮笑臉，臉上沒有半點畏懼之色。
    看到霍彥青走過來，還比劃了一個剪刀手的動作：“兄弟，給根煙抽行嗎？”
    “撲街！”
    “金鋪閉路電視都拍到你們三個了，你還裝蒜！”
    帶著霍彥青過來的一名便衣有點繃不住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個貨能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
    搞出這麽大的事情，他這個唯一落網的匪徒，居然還想著蒙混過關？
    “人有相似嘛，嘿嘿。”
    劉雪在聽到閉路電視以後，眼底閃過了一抹惶恐，但很快就低下頭，發出傻笑來掩飾住自己心底的不安。
    “孿生兄弟呀！”
    便衣怒了。
    “對，我有個孿生兄弟叫劉冰！”
    劉雪依舊是裝傻充愣，帶著笑臉肯定了便衣的話，隨後又看向一旁的霍彥青，果斷選擇岔開這個話題，說道：“阿sir，我整天沒有吃東西，肚子很餓。”
    霍彥青伸手攔住了還想繼續說話的便衣，心中也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雖然他對這個時代的香江差佬沒有抱過什麽希望，但是這幫人的水準，未免有點太低了。
    因為是港綜世界麽？
    畢竟港綜絕大部分電影背後都有黑色資本，差佬基本不可能厲害到哪裏去、要麽是像陳家駒那種推土機一樣的超級差佬，要麽就跟神探一樣被視作異類、精神病。
    劉雪說自己肚子餓，一方麵是岔開話題，不再深究閉路電視這件事。
    另一方麵，這句話是有潛台詞的我可以開口，但要先吃飽了’再說。
    擺明了是打算跟差館談條件。
    “去點餐，這邊值班的一人一份，我請客。”
    霍彥青拍了拍便衣的肩膀，示意他先離開，隨後又滿臉無語的看了一眼硬擠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筆記本做筆錄的黃牙子。
    “劉雪是吧，聽你口音，中原那邊的？”
    “這次來香江做事，應該了解過香江的法律吧。”
    “放心，香江沒有死刑，雖然你們這次事情搞得很大，但肯定是死不了的。”
    “不過金鋪裏的閉路電視拍的好清楚，持械搶劫這一條你肯定是跑不掉，一般這種情況你要被判七年左右，不算立功表現、優異表現，隻是單純的服刑，扣除掉假期，差不多五年。”
    “但是因為你引來了差佬，另一夥躲在這棟大廈裏的匪徒急眼了，開槍造成了數十人傷亡後潛逃，現在一個人都沒抓到。”
    “你們兩幫人碰到了一起，我話你們不是一夥的，是因為你們行事風格跟家夥式都不同，但外麵那些狗仔蹲了很久，一定要出個勁爆的消息咯。”
    “你們就算不是一夥的，他們也會給你寫成一夥的。”
    “那幫人走的時候，在這裏發生了激烈的槍戰，到目前為止，跟匪徒槍戰的，被流彈擊中的以及因為混亂發生的踩踏事件，傷亡過百，目前我知道的，就已經死了十二人，有三十多人沒有脫離危險期，隨時都可能會死。”
    “現在兩幫人，就落網了你一個。”
    “外麵媒體一爆料，我們想保你都不行啊。”
    “這些事情你要一個人扛了，我估計你要活不到一百歲，夠嗆能從苦窯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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