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旗袍開衩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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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賣廳的鎏金吊燈將整個空間照得如同白晝,水晶折射出的光芒在霓裳的翡翠耳墜上跳躍,仿佛無數細碎的星辰。顧西洲的手指輕輕一撚,那對耳墜便在他掌心化作一捧玉屑,紛紛揚揚地灑落。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抵在陳列古董旗袍的琉璃展櫃上,冰冷的玻璃貼著她的後背,冷光透過百年前的緙絲麵料,在她鎖骨處那道未愈的燙傷上投下一片鳳凰泣血般的紅痕。
    "這道疤,是你欠顧家的印鑒。"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殘忍的溫柔,手指劃過她旗袍的開衩處,金線崩斷的聲音清脆如裂帛。展櫃突然通電,二十年前的監控畫麵在絲綢上流動——五歲的霓裳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撫摸展櫃裏的古董旗袍,而她身後,陰影裏的少年悄然將滾燙的鎏金熨鬥藏進袖口,眼底閃爍著不屬於那個年紀的冷光。
    霓裳的玉簪狠狠刺進展櫃的裂縫,百年陳檀的香氣混著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她抬腿踢碎玻璃罩,光緒年間的珍珠旗袍滑落肩頭,內襯竟縫著父親的字跡:"霓凰七寸在開衩三指處……"顧西洲的佛珠纏住她的腳踝,猛地一扯,她踉蹌著跌倒在地,珍珠滾落,在地麵上拚出cr9的化學式,仿佛命運早已寫好的讖語。
    "你連痛都要抄襲。"他掐著她的後頸,將她按向拍賣台,鎏金錘砸下的瞬間,明代玉鐲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而壓在台下的股權讓渡書也在同一刻化作齏粉。霓裳在碎玉飛濺的間隙裏,看見母親的照片——那個女人穿著同樣的珍珠旗袍,腹部微微隆起的位置,正對應著她鎖骨上的燙傷疤痕。
    突然,整個大廳陷入漆黑,斷電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應急燈亮起幽綠的光芒,霓裳扯斷展櫃垂幔,纏住水晶吊燈,借力蕩向二樓包廂。旗袍裂帛處飄落的金粉在空中凝成父親的字跡:"開衩藏針,可破金籠。"顧西洲的子彈擊碎吊燈鎖鏈,她墜入滿室古董衣箱,箱中飄出的熏香竟與當年火災現場的焦味如出一轍,仿佛時光倒流,將她拉回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這些才是你的嫁妝。"顧西洲踢開康熙年間的龍鳳褂,箱底整排胚胎冷凍管泛著幽藍的光,如同深海中的鬼火。霓裳的簪子刺破管壁,液體在地麵蜿蜒流淌,繪出蘇氏祖宅的地圖,而母親流產的病曆正壓在箱角,墨跡未幹處寫著顧西洲的生辰八字,字跡顫抖,仿佛執筆之人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拍賣師突然敲響驚堂木,全息投影亮出壓軸拍品——霓凰初代設計稿。霓裳撕開旗袍內襯,金線刺繡與稿上雲錦完美重合,缺失的鳳凰尾羽正是她燙傷疤的形狀。顧西洲的佛珠嵌入拍賣台機關,整座展廳突然翻轉,露出地下冰窖裏封存的六個旗袍人偶,每個都帶著與她相同的淚痣,如同鏡中倒影,卻又冰冷得沒有一絲生氣。
    "贗品永遠刺不出真鳳凰。"霓裳將簪頭翡翠按入燙傷處,血液浸染的設計稿突然顯影。母親穿著珍珠旗袍倒在血泊中,手中攥著的不是嬰兒繈褓,而是cr9溶劑的配方箋。顧西洲瞳孔驟縮,佛珠勒住她的脖頸,將她拖向冰窖深處:"你該在零下196度學會安靜。"
    冰棺升起的刹那,霓裳看清棺內女子的麵容——那竟是她十八歲時的模樣,後頸紋著"cr900"的編號。棺蓋反射的冷光裏,二十年後的顧西洲正將冷凍胚胎植入人偶腹腔,手術刀軌跡與她當年繡鳳凰的針法分毫不差,仿佛命運的輪回,殘忍而精準。
    簪子穿透冰棺的瞬間,霓裳在寒霧中望見拍賣廳穹頂的藻井。父親用金粉描繪的雲紋裏,藏著母親最後一針落下的坐標——正是她燙傷疤的經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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