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熔爐迸濺的火星點燃湘繡繃架時，霓裳的翡翠耳墜掃過沸騰的金液。顧西洲握著琺琅火鉗，將最後一捧金砂倒入鳳凰紋模具，飛濺的金珠在湘繡屏風上燙出點點星痕，恰似那夜他撕碎婚書時漫天飄散的鎏金紙屑。
    "我要你比莫高窟的飛天更永恒..."他擒住她掙紮的腳腕浸入金池，騰起的青煙裹著皮肉焦香，"千年後世人瞻仰這金身，會說這是顧是最完美的傑作。"
    霓裳的銀剪紮進他手背，血珠墜入金液凝成赤紅瑪瑙。她望著金水漫過繡架上的《禁製令》，父親獨創的"織金繡"在高溫中蘇醒——敦煌飛天的飄帶化作鎖鏈，正正纏住文書落款處"顧西洲"三個鎏金小篆。
    "顧總可知金鏈需淬什麽才能不朽？"她突然拽過火鉗烙向心口，金液在雪膚上凝成鳳凰泣血圖，"要淬未亡人的心頭血，要煉癡情種的斷腸淚！"
    顧西洲的佛珠纏住她脖頸拽向繡架，緙絲袈裟料在掙紮中裂成碎片。他咬破指尖將血抹在《禁製令》的飛天上，敦煌朱砂突然褪色，露出ai刺繡的顧氏商標："你繡的每針每線..."金鏈驟然收縮勒進她腳踝，"都在為我顧氏江山織就金縷衣！"
    霓裳的耳墜掃過鎏金鎖鏈，十八年前父親教她辨金線的往事湧來。她蘸著腳踝滲出的血珠，在金鏈上勾畫"破金繡"紋路："您既想要永恒..."金鏈遇血突然軟化，"我就讓您嚐嚐灰飛煙滅的滋味！"
    劍光劈開凝固的金液時，陸沉舟的毒箭蛙撞破琉璃窗。幽藍毒液在鎖鏈上蝕出蘇氏族徽，他踹翻鎏金佛龕，冰裂紋梅瓶滾落青磚地："顧總熔了顧家百年藏金造鎖鏈..."苗刀挑開瓶塞，猩紅液體漫過霓裳的繡鞋，"可知你飲的合巹酒裏，摻著蘇氏祠堂的梁木灰？"
    霓裳的銀簪刺穿梅瓶，宋代秘色釉在月光下流轉虹光。她看清瓶身內壁的暗紋——父親用"刻剔填金"技法刻的顧氏族譜，每個名字都對應蘇氏質檢報告的偽造編號。
    "你用我蘇家祖祠煉金..."她扯斷金鏈擲入熔爐，赤金溶液在磚麵淌成血河，"我就讓這金水，澆穿你顧家百年龍脈！"
    顧西洲徒手撈起熔金，掌心血混著金液凝成飛天手釧。他箍著她脖頸按向《張議潮統軍圖》緙絲屏風："你父親臨終前，用這雙手教我辨金——"屏風撕裂的刹那，夾層裏帶血的質檢原件如雪紛飛，"他說真正的鳳凰，要在熔爐裏煉夠三生三世！"
    霓裳的指甲摳進屏風裂隙，唐代金線突然絞住顧西洲脖頸。她蘸著血在緙絲殘片勾畫苗疆符咒："那您可知張議潮收複河西時..."金線遇血收縮成赤蛇，"用的正是蘇氏祖傳的鎏金甲？"
    陸沉舟的毒箭蛙群撲滅燭火，幽藍磷光照亮地窖暗門。他碾碎冰裂紋瓷片，藥香中浮出全息影像——顧西洲深夜剜取心頭血入藥的畫麵在牆麵流淌，血珠墜入丹爐時濺起星火。
    "這些續命金丹..."霓裳的繡鞋碾過瓷片，"夠顧總再篡幾回生死簿？"她突然拽過鎏金鎖鏈纏住陸沉舟，"不如把你們煉成壁畫顏料，補全敦煌殘缺的《霓凰涅盤圖》！"
    顧西洲在黑暗中扯開衣襟，反繡的飛天紋身在月光下泣血："你父親紮進我心髒的金針..."拔出蘇氏祖傳的九轉金針，針尖黑斑如墨梅綻放，"說要我以心血養你到地老天荒——"
    霓裳的銀簪突然刺入飛天眼眸，敦煌朱砂混著孔雀石粉灼穿皮膚："那您該知道..."她將金針按進他掌紋裂口，"蘇家金針見毒變黑的規矩！"
    鎏金熔爐轟然炸裂的刹那，赤金溶液裹著緙絲殘片重生。霓裳踩著《五台山圖》殘卷，將秘色釉梅瓶擲向顧西洲，瓶身在月光下碎成萬千流光："我要你活著看..."每一片碎釉都映出霓凰圖騰，"看金水怎樣重塑山河，焚盡顧氏百年年華。
    鎏金熔爐迸濺的愛恨如星火燎原，秘色釉梅瓶碎成萬千霓凰翎羽。顧西洲掌心血凝成的飛天手釧，在月光下折射出三世癡纏。霓裳踏著《五台山圖》殘卷走向火海時，緙絲金線在她身後織就血色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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