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成的官靴踏過血泊，手中聖旨金線刺目："奉天承運，胡凱旋勾結倭寇證據確鑿..."話音未落，他身後官兵突然倒戈，二十柄繡春刀架在其脖頸，這才是真正的錦衛！
    胡凱旋劍指傅明成："去年臘月你向馮家索要的十萬兩雪花銀，可還在漳州港的沉船裏？"說罷甩出本濕透的賬冊，正是蘇先生墜海時塞給他的。
    碼頭忽響起清脆鈴音，八名素衣女子抬著雲紋轎輦踏浪而來，轎簾無風自動，露出半張戴著麵具的臉，馮大爺見狀突然口吐黑血，嘶聲道："您答應過馮家..."沒等說完，馮家大爺便倒地而亡。
    轎內傳來茶盞碎裂聲，轉瞬消失在晨霧中。
    胡凱旋扶住搖搖欲墜的謀士，卻發現他掌心用血畫著半個虎頭印，是當年鎮北侯府獨有的印記之一，讓胡凱旋心中疑惑不已。
    但來不及仔細和蘇先生詢問，胡凱旋背起氣若遊絲的謀士，陳慶之的狼筅兵撕開包圍圈，卻見金陵水師戰船突然調轉炮口。
    "大人快走！"趙老禦史枯手拍在鼓樓石獅眼珠上，暗門轟然開啟，追兵箭矢釘在門框時，三人已墜入漆黑密道，陳慶之反手擲出火折子，照亮壁上斑駁血字，竟是十年前鎮北侯先鋒營的絕命書！
    "咳咳...左三右四..."蘇先生突然抽搐，口中湧出冰碴，胡凱旋按他所說轉動壁燈，暗道深處傳來機括響動，十八尊人像持戟攔路，胸甲上都刻著胡字。
    陳慶之突然跪地："少將軍！"胡凱旋如遭雷擊，銅人火把照亮領口刺繡，正是他娘親獨創的雙雁回雲針法，最末人像的掌心托著半枚虎頭印，與蘇先生懷中那枚一摸一樣。
    "小心！"蘇先生突然暴起推開胡凱旋，三支透骨釘釘入石壁，追兵火把照亮來路，提著滴血長劍獰笑："交出那些證據，留你們全屍！"
    胡凱旋揮劍斬斷懸繩，千斤閘轟然落下，在傅明成的慘叫中，他們跌入寒潭，陳慶之點燃硫磺彈，藍光照亮冰壁，裏麵冰凍著百具身披胡家軍鎧甲的屍體！
    蘇先生突然抓住冰壁："破...破軍位..."胡凱旋劍刺乾位，冰窟震動，封存二十年的軍械庫重見天日，鏽跡斑斑的床弩上，還留著胡家軍最後的箭書：臘月廿三，糧道斷，馮通倭。
    “當年鎮北侯軍也鎮守過此地？”不止。"蘇先生顫抖著扯開衣襟，舊傷疤與冰屍脖頸刀口完全吻合，"當年侯爺在此遭馮家死士截殺時，我本是該死在那個雪夜的...替身。"
    是當年馮家偽造通敵信件，勾結外敵，導致鎮北侯被朝廷猜忌，蘇先生語氣越發激動。
    冰窟寒霧翻湧，蘇先生指尖撫過冰屍喉間刀痕："臘月廿三那夜，侯爺本已識破馮家與倭寇的鹽鐵交易。"
    "馮老太爺在慶功宴上呈了九盞金雕酒，第七盞藏著北狄之毒。"邊說著蘇先生又從懷中掏出半封血書，火折子照亮"馮通倭"三個字。
    "馮家死士假傳聖旨說要驗看兵符。"陳慶之突然扯開戰甲，胸口烙著黥刑疤痕，"我等親兵被誘至鹽倉，馮家人在火藥裏摻了北狄火油..."
    轟隆巨響自記憶深處炸開，胡凱旋恍惚看見五歲那年的火光，娘親將他塞進密道時，窗外馮家私兵正在給倭寇弓弩手遞箭囊，難道那些黑衣人確實不是北狄人，而是皇帝暗示馮家人暗通倭國人犯下的屠鎮北侯府的行為？
    "我是侯爺從人牙子手裏救下的藥人。"蘇先生突然咳嗽著掀開頭發，後腦赫然插著三根金針，"這身子試過百種劇毒，本該在侯爺假死時當個替死鬼。"他顫抖著剖開冰屍戰甲，內襯裏密密麻麻的血字正是鎮北侯筆跡："馮氏通倭罪證藏於三足金蟾眼底。"
    鼓樓傳來三更梆子聲，機械轉動聲自地底傳來，整座冰窟開始傾斜，胡凱旋扶住人像時，發現其眼眶裏嵌著馮家商號的三足金蟾徽記。
    "侯爺當年留的後手。"蘇先生擰動銅人左耳，蟾蜍眼珠彈出血色瑪瑙，瑪瑙裂開瞬間，二十卷羊皮密信散落冰麵，全是馮老太爺與倭國人寫的乞援書！
    密信上三足金蟾印鑒猶在，落款處赫然是馮老太爺親筆："若助吾取嶺南兵權，願割讓泉州十二港。"
    陳慶之突然用刀挑開某具倭寇屍體衣襟，露出馮家死士的黥麵印記："當年也是這些人扮作倭寇，在鎮北侯奉命出征北狄時截殺了朝廷糧隊！"
    鼓樓突然傳來急促鍾聲，九短三長，蘇先生臉色驟變："馮家要燒倉！"話音未落，城南鹽倉方向騰起黑煙，火舌竟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胡凱旋扯下半幅密信擲向陳慶之："帶狼筅兵封住西市，倭寇戰船必走胭脂河！"轉身劈開冰窟暗門，二十名錦衛死士扛著神機弩緊隨其後。
    火場中，馮家私兵正將硝石混入官鹽，胡凱旋讓周鐵連發三枚響箭，城頭突然豎起三百麵銅鏡，正午烈日經銅鏡折射，聚焦在鹽堆中的硫磺上，青煙騰起時馮家私兵已成火人。
    "少將軍好手段。"馮老太爺的轎輦從火海衝出，轎簾掀開竟是十架諸葛連弩，"可惜老夫早將通倭賬簿送上了倭船！"
    胡凱旋冷笑揮劍，斬斷轎頂懸索，漫天飄落的除賬簿外，還有枚金虎符，正是能調動嶺南駐軍的兵符！原來那轎頂夾層早被蘇先生換上了假賬簿。
    胭脂河口，三十艘倭寇龜甲船正撞開攔江鐵索，陳慶之的狼筅兵突然從水下暴起，丈八長矛捅穿船底，倭寇頭目剛躍上甲板，卻被河麵浮起的鹽網纏住，鹽粒中摻著的琉球火磷遇水即燃。
    "放閘！"胡凱旋劍指蒼穹，十二道千斤閘轟然落下，倭船頓時成甕中之鱉，周鐵站在箭樓拉滿霹靂弓，火箭精準射入倭船望鬥，將船隻徹底擊沉。
    馮老太爺在城頭嘶吼："開炮！給老夫轟沉這些船！"但守城炮台毫無反應。陰影中走出三百玄甲軍，為首將領掀開麵甲，正是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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