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車剛衝上斜坡就遭了殃，菜籽油混著泥漿讓路麵滑如鏡麵，戰車接二連三側翻。周鐵帶人撬開車底蓋，驚見裏頭藏著火藥桶，這要是衝進城裏，半個區域都得炸上天。
    慶功宴吃到半夜，斥候突然滾進火堆："報！京都運來二十船糧草，走的水路！"胡凱旋酒碗一摔："截他娘的！"轉身卻見紅雁兒在扒拉算盤："不能截！那是江南春稅，百姓的血汗糧！"
    眾人霎時靜了，胡凱旋撓著褲襠嘀咕："差點成土匪了..."突然拍案而起："周鐵！帶你的人改裝貨船！咱們去"借"糧！"
    三日後的月黑風高夜，八十艘漁船悄摸靠近官船，船頭架著老武新打的鐵鉤，鉤尖裹著棉布，怕刮壞糧袋。官軍正打盹呢，忽聽嘩啦水響，二十架水車從河底升起，噴出的魚腥水糊了他們滿臉。
    "這叫聲東擊西！"胡凱旋帶人摸上船尾，隨身軍刀撬鎖比鑰匙還利索，紅雁兒跟在後頭記賬，驚見糧袋裏摻著砂石："狗官！一石糧摻半石土！"
    黎明時分，二十船糧食一粒不少分給百姓，胡凱旋立了新規：劫官糧可以，動民糧剁手！有個潑皮偷抓了把米，被翠花逮著罰磨三天豆腐。
    京都的反擊來得迅猛，這日正修水渠，上遊突然漂下死魚，胡凱旋沾水一嚐："他娘的下毒！"話音未落，整條河泛起詭異的靛藍色。
    "是工部的化屍散！"四皇子臉色煞白，"沾膚即爛..."話沒說完，對岸豎起龍旗，五百弩手壓著百姓當肉盾，有一位將領的聲音從鐵皮喇叭裏傳出："罪臣胡凱旋！要麽降，要麽看著這些賤民死！"
    胡凱旋拳頭捏得嘎巴響，忽然瞥見林中驚飛的鳥群。他抄起鐵皮喇叭喊："父老鄉親對不住！"抬手就是一發響箭，林中突然竄出三百野豬，尾巴著火衝向敵陣！
    "你早料到？"四皇子目瞪口呆，胡凱旋摸出個油紙包："前日獵戶說野豬鬧林，我就留著這手呢！"
    趁亂救回百姓，胡凱旋連夜改軍規：凡用百姓要挾者，誅九族！刻規那天，七十二路義軍歃血為盟，朱重九咬破手指第一個按手印。
    新麻煩出在秋收時，探馬急報：朝廷斷了鹽路，三十萬斤鮮魚要爛在灘上，胡凱旋蹲在臭魚堆裏發呆，忽然蹦起來："周鐵！起窯燒陶！紅雁兒！帶人刮硝土！"
    半月後，三百口陶缸醃出魚醬，硝土煉出粗鹽，四皇子捧著賬本哆嗦："這...這比官鹽還純！"胡凱旋咧嘴一笑："這叫科學！"
    談笑間，一封密信到了胡凱旋手裏，看著“狼煙又起”幾個字，胡凱旋踹醒打鼾的老周："別睡了！該琢磨十九號機關了..."晨光中，新畫的圖紙上隱約是帶輪子的古怪器械，像極了現代坦克的雛形。
    臘月的寒風卷著雪粒子往脖領裏鑽，胡凱旋蹲在河灘上戳冰窟窿，隨身軍刀凍得粘手，周鐵："胡哥！北邊來人了！說是幽州來的商隊！"
    "商他娘的隊！"胡凱旋把凍魚甩進筐，"這節骨眼能過潼關的，不是細作就是..."話音未落，冰麵上傳來馬蹄聲。二十匹青驄馬踏雪而來，領頭的是個裹狐裘的年輕人，腰間玉帶扣雕著貔貅。
    "在下沈墨，販些皮貨。"年輕人下馬作揖，狐裘領子遮了半張臉，"久聞胡侯爺威名，特來獻禮。"說著掀開馬車油布，露出三十張硬弓。
    四皇子湊近細看，突然抽劍架在沈墨頸間："幽州衛的製式角弓，當本宮不識貨？"劍鋒挑開狐裘，露出裏頭暗紋鎖子甲。
    沈墨突然笑了，兩指夾住劍刃："四殿下好眼力。"手腕一抖，劍身嗡鳴著脫手飛出，"幽州鐵騎都尉沈墨，奉大司馬命前來剿匪。"
    胡凱旋抄起凍魚砸過去："剿你大爺！"魚頭撞在鎖子甲上碎成冰渣，沈墨身後十八騎瞬間張弓，箭頭泛著幽藍，分明是淬了毒。
    "且慢！"沈墨抬手止住部下，"久聞胡侯爺擅奇技，不如賭個局？"他靴尖踢開積雪，露出底下凍硬的官道，"你我各帶十八人，明日此時在此決戰，若我敗，幽州軍永不犯境；若你敗..."
    "老子給你洗三年馬鞍！"胡凱旋吐了口唾沫，在冰麵上直接結冰。
    當夜，義軍大帳吵翻了天，周鐵掄著鐵錘要夜襲，被四皇子按住："沈墨的幽州騎擅奔襲，當年漠北之戰..."話沒說完，紅雁兒掀簾進來，手裏拎著條凍硬的馬腿："那人在冰麵布鐵蒺藜！"
    胡凱旋湊到冰窟窿邊瞧，月光下隱約可見冰層裏嵌著三角釘。他忽然咧嘴笑了："周鐵，把我的冰刀鞋翻出來！"
    次日晌午，沈墨的十八騎列陣冰麵，馬蹄包著防滑鐵刺，胡凱旋這邊卻是十八個腳綁木板的流民，手裏攥著帶鉤的竹竿，四皇子攥著劍柄的手直冒汗，這是去送死啊！
    沈墨的令旗剛揮，幽州騎便呈雁陣衝鋒，胡凱旋卻帶人往冰麵潑水，抄起竹竿玩起了打陀螺，淬毒箭矢擦著耳邊飛過，流民們突然變陣，冰刀鞋在潑了水的冰麵劃出弧線，竹竿專鉤馬腿。
    "絆馬索！"沈墨驚呼時已晚。三匹戰馬前蹄打滑，把主人甩進冰窟窿。胡凱旋趁機帶人繞後，竹竿挑飛鞍袋裏的火折子，昨夜翠花帶人往草料裏摻了硫磺粉。
    冰麵炸起藍火的瞬間，幽州騎陣型大亂，沈墨的戰馬受驚人立而起，他滾鞍下馬時，狐裘被竹竿挑上半空，四皇子趁機帶伏兵殺出，卻見沈墨反手甩出鏈子槍，精鋼槍頭直取胡凱旋咽喉。
    "當心！"老周擲出鐵錘，鏈子槍纏上錘柄火星四濺，胡凱旋一個滑鏟逼近，隨身軍刀抵住沈墨護心鏡："還打不？"
    沈墨忽然棄槍大笑："好個刁民！"他扯開鎖子甲，露出胸前狼頭刺青，"這局我輸得痛快！"轉身喝令："幽州兒郎聽令！卸甲！"
    十八騎齊刷刷拋下兵刃，驚掉眾人下巴。沈墨單膝跪地："家父乃幽州都督沈烈，上月因抗旨不繼續加征幽州百姓的賦稅被賜鴆酒。"他猛地扯開糧車油布，露出底下十萬石糧草，"這些本該是進貢的皇糧，今日起姓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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