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李代桃僵！"沈墨鏈子槍卷住潰逃的押運官，"說！石彈要運往何處？"
    "在...在鷹嘴崖..."押運官褲襠結冰碴，"那邊藏了三十架回回炮..."
    胡凱旋抓起把雪搓臉："老沈，玩過打雪仗麽？"轉身踹醒打盹的四皇子，"帶五百人扛門板，潑水成冰！"
    子夜時分，鷹嘴崖北坡結出五裏冰道，隴右軍工兵正摸黑組裝回回炮，忽聽頭頂隆隆作響。抬頭就見五百塊裹冰門板順坡滑下，門板後藏著火油罐，回回炮的牛皮筋遇冷變脆，被火舌一舔，炸得比爆竹還響。
    捷報傳到潼關時，胡凱旋正帶人刨冰釣冬魚，沈墨拎著條凍硬的馬腿過來："胡兄，該會會正主了。"馬腿骨上赫然烙著的印記是突厥王庭的標記。
    "龜兒子的！"胡凱旋魚竿摔進冰窟，"那刺史真把突厥狼招來了！"
    正月十五上元節，潼關城頭掛滿冰燈籠，沈墨的幽州斥候綁來個舌頭："前鋒已到黑鬆林，清一色重甲駱駝兵！"
    胡凱旋蹲在沙盤前，拿凍魚擺陣型："駱駝怕火，但天寒地凍..."他忽然盯著灶台竄起的火苗，"周鐵！全城的辣椒粉還有多少？"
    次日拂曉，三百頭瘋牛被趕出城門，牛角綁著火把，牛尾拴著浸透辣椒水的布條，突厥騎兵剛擺開陣勢，就見火牛群頂著刺鼻紅霧衝來，駱駝受驚原地轉圈，背上的弓騎兵成了活靶子。
    "該咱們了！"沈墨鏈子槍一揮，幽州騎從側翼殺出，馬匹裹著棉布蹄套，在冰麵跑得比平地還穩，胡凱旋在城頭看得真切，這廝早備好了防滑裝備！
    四皇子帶人清理戰場時，在駱駝鞍袋裏摸出卷羊皮，沈墨瞥了眼就變了臉色："是陰山布防圖！突厥主力在七十裏外紮營！"
    胡凱旋把羊皮鋪在冰麵上："老沈，你帶輕騎繞後燒糧，四殿下領人在山口布釘陣。"他忽然摸出個鐵皮喇叭："翠花！帶婆娘們唱曲去！"
    當夜，突厥大營飄起中原小調，黃巾軍的娘子軍隔著冰河對唱，歌聲裹著北風往敵帳鑽。突厥兵探頭張望時，沈墨的輕騎已摸進糧帳。等哨兵發現火光，十萬石糧草已燒成火龍。
    "撤！"沈墨甩出鏈子槍卷住旗杆，借力躍上冰麵，幽州騎的馬蹄包著毛氈，滑冰如履平地。突厥追兵剛過山口，就踩上四皇子布的三角釘，冰麵瞬間紅梅點點。
    正月廿三，突厥退兵的消息傳到潼關，胡凱旋蹲在城門口熬羊湯，忽然被沈墨拽起："胡兄，該算筆賬了。"他展開輿圖，指尖點向黃河渡口："朝廷在此囤糧八十萬石..."
    "搶！"老武鐵錘砸進雪堆。
    "錯！"沈墨蘸湯畫線，"是借！"他掏出枚虎符，"河運衙門的押糧官，是我表舅。"
    三日後，三百艘糧船揚帆北上，船隊過潼關時，四皇子盯著吃水線發愣："這糧袋印著官戳..."
    "官倉碩鼠偷梁換柱。"沈墨掀開麻袋，露出底下軍械，"五十車弩箭，二十船火油，夠隴右軍喝一壺了。"
    胡凱旋忽然踹翻個木箱，滾出的鐵球讓老武獨眼放光："精鐵！夠打三百把陌刀！"
    "不止。"沈墨鏈子槍挑開油布，"還有三十匠戶，專會打馬蹄鐵。"
    開春化凍時，潼關城頭架起水力鍛錘，黃河纖夫踩著水輪，老武掄錘的節奏裏混著讀書聲，四皇子在關帝廟開的學堂，頭堂課教的是《齊民要術》。
    沈墨的鏈子槍掛在學堂梁上，槍頭紅纓換了戒尺，胡凱旋蹲在門檻啃炊餅，看流民們把繳獲的鎧甲熔成犁頭，關外新墾的荒地上，翠花帶著娘子軍播麥種，腰間的匕首柄上纏著紅綢。
    "報！"探馬濺著泥點子衝進院，"運河閘口抓了個太監！"
    胡凱旋拍拍褲腿起身："走，會會京都的貴客。"他腰間的軍刀撞上沈墨的鏈子槍，叮當聲驚飛梁間春燕。
    太監的綠呢小轎剛過潼關吊橋，就被個玩彈弓的娃子射穿了轎頂，胡凱旋蹲在城門樓子上啃柿餅，瞅著那太監連滾帶爬的狼狽樣，差點笑噎著。
    "聖旨到"太監抖開黃絹，尖嗓子劈了叉，"逆賊胡凱旋接旨..."
    "接著呢！"老武突然從箭垛後頭蹦出來，瘸腿一拐把聖旨撞進泥坑。四皇子憋著笑上前："王公公是吧？進城喝口熱湯？"
    王公公翹著蘭花指抖落錦袍上的馬糞："爾等...爾等..."話沒說完，翠花拎著殺豬刀湊過來："公公這袍子料子好，裁了給娃子們做尿布正合適！"
    當夜軍議，油燈把王公公的臉照得忽明忽暗，這閹貨從袖中抖出份輿圖："聖上開恩，隻要你們讓出潼關..."羊皮卷上朱砂勾的防線，赫然把七十二路義軍劃在關外。
    "拿潼關換虛名？"沈墨鏈子槍往案上一拍，"當我們三歲孩童？"
    "別急啊。"王公公陰笑著展開第二卷，"關內十八州糧倉已備十萬石，另有工部新製的神火飛鴉百架..."他指甲劃過輿圖上的紅叉，"若是不從，明日此時，這些可就要往流民營去了。"
    胡凱旋突然抄起硯台砸過去："你們試試看！"墨汁潑了王公公滿臉，輿圖上的紅叉正落在翠花她們播麥種的河灘。
    二更天，斥候急報東南烽火台冒黑煙。沈墨拎著王公公衣領抵在城磚上："說！哪路兵馬？"
    "雜家...雜家隻管傳話..."王公公褲襠滴水，忽然獰笑，"你們可知工部新煉的猛火油？沾身即燃，水潑愈旺..."
    胡凱旋突然奪過鏈子槍："老沈，帶輕騎奔襲東南糧倉！四殿下守城，周鐵跟我來！"
    五更時分，潼關東南五十裏火光衝天。沈墨的幽州騎撞開糧倉大門時，正撞見官兵往糧車上潑黑油，鏈子槍卷著火把甩出，火蛇瞬間吞沒半條車隊。
    "撤！"沈墨調轉馬頭，忽見林間寒光點點，三百弩手借著火光瞄準糧倉。
    潼關這邊，胡凱旋帶人衝進武庫："把去年繳的牛皮全搬來！"周鐵掄錘砸開地窖，二十口醃菜缸裏泡著陳年牛皮，"胡哥，要這玩意幹啥？"
    "防火服！"胡凱旋扯過張牛皮浸水，"三層濕牛皮裹身，潑油也燒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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