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隨著胡凱旋的竹哨，十二道黃濁水柱迎著火焰噴射，兩股液體在空中相撞，炸出刺鼻的綠煙，希臘火遇糞水竟如熱油潑雪，滋滋作響著墜入江麵。
    "轉向！快轉向！"紅海幫主站在樓船嘶吼，鑲金槽牙咬破了嘴唇。他腳邊的木箱突然炸開，數百隻灌了酒的老鼠竄進底艙，這是翠花帶人連夜抓的"水鬼"。
    沈墨的幽州騎駕著小艇貼舷，鏈子槍卷住桅杆飛身而上，紅海幫主剛要拔刀，船身突然傾斜，四皇子帶人鑿穿了吃水線。
    "留活口！"胡凱旋的吼聲被浪濤淹沒。他駕著改裝船直衝主艦，船尾的青銅犁頭劈開浪花，正撞在樓船龍骨上。
    紅海幫主落水時，腰間皮囊漂出張羊皮，胡凱旋漁網一兜，羊皮上的朱砂標記讓他瞳孔驟縮，竟與王公公密賬上的南洋據點完全吻合！
    慶功宴上，被俘的幫主突然抽搐，皮膚下鼓起遊蛇般的凸起。沈墨鏈子槍挑開衣襟，胸口赫然紋著八爪魚刺青："海寇都紋船錨，這..."
    "是海閻羅！"老漁民突然跪地發抖，"二十年前血洗漁村的惡鬼！"
    胡凱旋突然想起什麽，衝進武庫拖出個鐵箱，海圖鋪開，某座孤島旁批注小楷："永徽三年，水師於此剿滅八爪倭寇。"
    四皇子劍尖挑起幫主下巴："你們和苗疆什麽關係？"
    幫主突然癲笑，嘴角溢出黑血。翠花眼疾手快卸了他下巴，卻見舌根處嵌著枚珍珠："是東海的合浦珠！"
    三日後，潼關碼頭集結二十艘改裝戰艦。胡凱旋踩著新鑄的舵輪："老周，蒸汽機調試好了？"
    "鍋爐壓力夠煮三鍋餃子！"老武獨眼被煤灰糊得隻剩條縫。
    沈墨突然拽過望遠鏡："東南方有船！掛著...掛著黃龍旗？"
    浪濤中浮現的巨艦讓眾人倒吸涼氣，三層樓船配旋轉炮台，船頭龍紋竟是純金鑄造。船樓走出的太監輕搖拂塵："陛下有令，招安胡凱旋等叛軍。"
    "曹吉祥！"四皇子劍鞘捏得咯吱響，"司禮監掌印，我父皇的..."
    "四皇子。"曹吉祥彈指甩出卷明黃聖旨，"皇上可特赦爾等為鎮海衛。"
    胡凱旋突然吹響竹哨，十二門土炮對準樓船："當我們三歲孩童？"
    曹吉祥拂塵一揮，底艙推出三十囚籠，看清籠中人時，沈墨的鏈子槍哐當落地，全是幽州軍的家眷！
    "要麽接旨，要麽..."太監指尖劃過脖頸，金護甲在陽光下刺眼。
    潮水開始退卻，胡凱旋的靴底碾著海沙，他突然抓起曹吉祥扔來的官印，反手砸向蒸汽閥門："老武！升滿舵！"
    鍋爐轟鳴震耳欲聾，戰艦如離弦之箭撞向樓船，曹吉祥的尖叫聲中，四皇子帶人駕舢板突襲底艙，翠花的殺豬刀劈開囚籠鐵鎖。
    "放火油！"胡凱旋的嘶吼被爆炸聲淹沒。兩船相撞的刹那，希臘火引燃泄露的蒸汽，衝天的火光照亮整個海灣。
    三日後的城頭，焦黑的龍旗裹著曹吉祥屍首，胡凱旋翻檢繳獲的密函，突然冷笑："老沈，你猜曹吉祥和紅海幫什麽關係？"
    沈墨的鏈子槍挑開箱底暗格，滾出的東珠撒了滿地："皇帝竟用倭寇贓銀充實內庫..."
    海浪突然掀起異樣的頻率，了望塔傳來驚呼，胡凱旋望遠鏡裏，五十艘黑帆戰艦正突破晨霧，船頭飄揚的旗幟繡著八爪海怪。
    "該來的總算來了。"他甩掉燒焦的外袍，"咱該給孩子們上新課了，怎麽用土炮打移動靶！"
    學堂的鍾聲與戰鼓齊鳴，流民們扛著彈藥箱奔跑，新鑄的銅炮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胡凱旋的小軍刀在炮身上刻下編號，這場跨越山海的對決，才剛剛開始。
    黑帆刺破晨霧的刹那，水寨的銅鑼震得海鳥驚飛，胡凱旋赤腳踩在濕滑的甲板上，小軍刀挑開望遠鏡的護蓋："老武！左舷三號炮位卡殼了！"
    瘸腿鐵匠從鍋爐房探出黑乎乎的臉："他娘的齒輪咬死！"說著掄起鐵錘砸向蒸汽閥，黃銅管道噴出的熱浪燙焦了半邊胡子。
    四皇子抓著纜繩蕩上主艦，衣袍下擺掖在腰帶裏："潮位漲了三尺，暗礁區能過樓船了！"他手裏的潮汐記錄表被海風吹得嘩啦響，沈墨的鏈子槍突然卷住桅杆："西南方！"五十艘黑帆艦呈蟹鉗陣包抄而來，船頭探出的撞角泛著綠鏽，胡凱旋的望遠鏡裏，敵方水手正往陶罐裏灌黑色粘液，那玩意三日前燒穿過水門的鐵索。
    "希臘火改良版！"四皇子牙齒咬得咯咯響，"曹吉祥這閹狗真把秘方賣幹淨了！"
    胡凱旋突然踹翻彈藥箱："翠花！帶人把醃魚艙清空！"轉身衝老周吼："把去年繳的磁石全搬上甲板！"
    黑帆艦進入射程時，潼關水軍突然打出旗語，二十艘快艇載著發臭的醃魚桶衝向敵陣，希臘火剛觸到魚油就炸成漫天綠焰，磁石陣在甲板鋪開的刹那，帶鐵釘的陶罐被吸偏方向，在船隊間隙炸起衝天水柱。
    "轉舵！搶上風！"胡凱旋的吼聲混在蒸汽轟鳴裏，主艦鍋爐壓力表瘋狂跳動，輪舵在四皇子手中吱呀作響，沈墨的鏈子槍鉤住黑帆索，借力蕩向敵船的身影活像隻海燕。
    "留活口！"胡凱旋的竹哨剛響，就見主艦撞角狠狠楔入黑帆旗艦，船身劇震中，老武抱著石箱滾進底艙："龜兒子吃這個！"
    三百斤磁石順著破洞沉入海底，黑帆艦的鐵錨突然倒卷，船隊像被無形巨手扯住，在漩渦中擠作一團，翠花趁機帶人放出火筏，浸透鬆脂的破船順流撞進敵陣。
    海麵沸騰時，胡凱旋的主艦已切入戰場西北角，望遠鏡裏，那艘掛著八爪旗的樓船正悄悄轉向。
    "想跑？"胡凱旋的小軍刀在羅盤上劃出弧線，"老沈！帶人截它退路！"
    鏈子槍卷住纜繩的脆響中，沈墨帶著二十幽州騎從天而降。八爪旗樓主艦的甲板突然翻開暗格，三百赤膊死士手持鏈錘湧出，身上的鯊魚皮甲泛著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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