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豬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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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公子看起來二十歲上下,麵皮白淨,眉清目秀。
穿著一身月白色的綾羅綢緞長衫,腰間係著一塊成色極好的和田玉佩。
一看便知家境殷實。
隻是此刻,他被幾個女子纏得麵紅耳赤,連連擺手,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被往閣樓裏拽。
“不……不了……在下還有要事……”
“哎呀,什麽要事比得上快活重要?”
陸準停下腳步,目光在那年輕公子和藏仙閣的牌匾上轉了轉。
綾羅綢緞,價值不菲的玉佩,麵對這種場合的局促……
外地來的。
而且,是個有錢的外地人。
他腦海中飛速檢索,確定永寧縣本地沒有這麽一號人物。
簡直是送上門的肥羊。
一個計劃瞬間在陸準心中成型。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上前,對著那幾個女子說道:“幾位姑娘,快快放手!”
“這位公子是縣尊大人的貴客,耽誤了縣尊大人的要事,你們可擔待不起!”
那幾個女子聞言一愣,互相看了看,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陸準。
見他雖然衣著普通,但氣度沉穩,不似作偽,又聽到“縣尊大人”的名頭,頓時不敢再強拉。
她們訕訕地鬆開了手。
年輕公子如蒙大赦,連忙整理了一下被拉亂的衣衫,對著陸準拱手作揖,臉上滿是感激。
“多謝兄台解圍!”
陸準擺擺手,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公子客氣了。”
“這藏仙閣,慣會拉攏你們這些麵生的外地公子,進去之後,不榨幹你口袋裏最後一個銅板,是不會放你出來的。”
年輕公子聽得臉上一陣後怕,連連點頭。
“原來如此,多謝兄台提醒。”
陸準話鋒一轉,狀似隨意地問道。
“看公子氣度不凡,不像是本地人,不知來這永寧縣,所為何事?”
年輕公子連忙再次拱手,神態謙和。
“不敢當,在下乃是進京趕考的舉子,途徑此地,一是應一位筆友之邀,參加一場詩會,二來……也是辦些私事。”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還未請教兄台,可知‘宜瀾園’怎麽走?”
宜瀾園?
陸準心中微微一動。
那地方,可就在他陸家那座被繼母柳如煙霸占的宅子附近。
進京趕考的舉子……辦私事……一身貴氣……要去宜瀾園……
難道……
陸準不動聲色地壓下心中的猜測,臉上露出熱絡的笑容。
“宜瀾園?我知道,離此地不遠。”
“正好我也順路,不如我為公子帶路如何?”
年輕公子聞言大喜。
“那真是太好了!有勞兄台!”
陸準一邊引著他往宜瀾園的方向走,一邊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
年輕公子溫和一笑,拱手道:“不敢,在下免貴姓朱,名宜之。”
豬一隻?
陸準差點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是他!
知府朱宏遠的獨子,武家費盡心機想要攀附的,未來的狀元女婿!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小子也不是個囂張跋扈之輩,且彬彬有禮,觀其言行,還是個內向之人。
陸準觀其麵相,就差把“肥羊”倆字貼在臉上了!
陸準心中暗笑,麵上卻是一派誠懇。
“原來是朱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陸準!”
他拱了拱手,之後笑著說道:“朱公子提及要去宜瀾園參加詩會,聽起來倒是樁風雅之事。”
“不知是何等盛會?竟能邀得朱公子這般才俊遠道而來。”
朱宜之說道:“陸兄過譽了。”
“那不過是些同科舉子間的雅聚罷了。”
“我等皆是赴京趕考之人。”
“此番聚首,一來是提前結識一番,畢竟日後也算有了同年之誼,彼此好有個照應。”
“二來嘛……”
朱宜之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文人特有的矜持。
“也會有些本地的殷實商賈出資襄助。”
“哦?商賈讚助?”
陸準適時露出驚訝之色!
朱宜之點點頭。
“正是。”
“詩會上若能拔得頭籌,或是位列前三,往往能得些不菲的程儀。”
“那些商賈,一來算是對讀書人的敬重,提前結個善緣,畢竟今日舉子,明日便可能登科及第,前途無量。”
“二來……或許也存了些為家中女兒擇婿的心思。”
原來如此。
陸準心中了然。
這不就是古代版的投資兼相親大會麽。
既能博個好名聲,又能提前鎖定潛力股,甚至直接釣個金龜婿。
那些商人,算盤打得倒是精明。
“這等詩會,以前似乎未曾在永寧縣聽聞?”
陸準在原身的記憶裏,沒有搜索到這個項目。
朱宜之答道:“此等雅集,各地輪流舉辦,並非年年都在一處。”
“三年前,便是在永安府舉辦的。”
“今年恰好輪到了永寧縣。”
陸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隱去,換上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原來如此,竟是這般熱鬧非凡的盛會。”
“不知在下這等未有功名的白身,可有機會去開開眼界,沾沾諸位才子的文氣?”
朱宜之聞言,略一思忖。
“觀摩一番,倒也無妨。”
“隻是……詩會畢竟是以文會友,切磋學問。”
“兄台若無功名在身,恐怕不便參與其中,隻能在旁觀看。”
陸準剛剛幫他解圍,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陸準連忙擺手,笑容誠懇。
“能得觀大雅,已是在下的幸事。”
“在下並非讀書人,豈敢奢望登台獻醜?能在旁聆聽諸位大才的妙語佳作,學習一二,便心滿意足了。”
朱宜之見他態度謙和,不似作偽,便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如此便好。”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沿著街道前行。
陸準心思電轉,盤算著如何利用這次詩會的機會。
結識人脈,尤其是這些未來的官員,還有那些手握財富的商人,對他而言至關重要。
至於不能參與?
嗬,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陸準帶著朱宜之來到了宜瀾園。
二人剛進去,一道陸準熟悉,且不和諧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了過來。
“陸準,這裏是才子雅集之地,不是你這個贅婿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