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濯，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們分明就應該分道揚鑣的。
    “不好嗎？還是說，你很討厭我？”
    雲霽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不是的，我——”
    “如果我不是陸濯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抗拒我？”陸濯耷拉著腦袋，表現出一副很委屈很失望的樣子，好像遭受了什麽天大的不公待遇。
    “我沒有。”雲霽就一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被陸濯這副樣子弄得啞口無言，“我隻是……覺得這樣不好。”
    “你很討厭我的話就算了……”陸濯說著，眼裏浮現上一抹紅，揉著眼睛走開了，獨自拿著碗去廚房洗碗，還把水開得很小。
    雲霽不明所以，跟著走上前，“為什麽開這麽小？”
    陸濯隻是一味的洗碗，一句話都不說。
    “你怎麽了？”
    陸濯閉著嘴，轉頭委屈巴巴地看了一眼雲霽之後，低頭將碗放進消毒櫃，轉身時，還吸了吸鼻子。
    “陸濯，我沒有討厭你。”雲霽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陸濯的袖子。
    “沒事的，討厭我很正常。”陸濯抽出手，“我不奢求我們能回到過去，我不出聲就是了，這樣你就不會感覺到我的存在了。”
    陸濯說完，自己一個人苦哈哈地去了房間，雲霽剛走出廚房，就看見陸濯抱著個枕頭和被子在沙發上開始搭建自己的小窩。
    雲霽匪夷所思，總覺得陸濯今天好像有些不對勁，總感覺有點像……
    那些小說裏的……綠茶？
    “陸濯，對不起，我沒有討厭你，我隻是覺得這樣確實不太合適，畢竟，四年前的事情，確實是我的錯，你這樣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麽還，還是說，你想怎麽報複我都可以……”
    其實雲霽在想，陸濯是不是要想像那些狗血小說裏的一樣，假裝先和自己和好，等自己徹底陷入溫柔鄉之後再甩掉自己，讓自己從天堂掉到泥潭。
    “為什麽，可是我就是沒辦法恨你……”陸濯直接走上前緊緊地抱住雲霽，“你要我怎麽辦才好？我沒辦法恨你……”
    雲霽啞口無言，隻能紅著眼細細哽咽。
    他又要怎麽辦才好？誰能來給他指一條明路？
    “你為什麽就總是獨自承受一切，我都不想再揪著，你為什麽總是要這樣？”
    因為我比你，更恨我自己。
    “對不起。”
    “你知道嗎？雲霽，我夢到過湉湉很多次，但他從沒有怪你，他總是讓我堅持著，像她生前那樣。”
    “每次他在夢裏喊我哥哥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很多事情。”
    “雲霽，如果替她報仇的唯一方式就是讓你生不如死的話，我寧可不要。”
    “陸濯，不恨我嗎？”雲霽緘默了很久才問出這個問題。
    “恨。”陸濯的聲音變得沙啞，“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又或者說四年前，我恨，但這四年，我想通了很多事情。”
    陸濯抱著雲霽不肯鬆手，像以前一樣，“就比如，這件事情不全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我不想又能怎麽樣呢？意外就是因為我發生的，我就是個殺人犯……”雲霽說著，眼淚又浸濕陸濯的衣領。
    “不是的，你不是。”恨意衝昏頭腦的時候，陸濯或許會認為這都是雲霽的錯，但冷靜下來，陸濯並不認為雲霽應該被冠之以那樣惡劣的罪名，“如果隻是因為你提出那個方案就定罪的話，那我選擇支持你，我就是幫凶。”
    “你——”
    雲霽發覺陸濯現在的邏輯真的是越發清奇。
    “不想了，睡覺好不好？”陸濯揉了揉雲霽的腦袋，想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
    “我……想洗澡……”雲霽發了燒渾身滾燙，出了汗難受的要命。
    “去吧，我給你拿衣服。”
    洗漱過後，雲霽不知怎麽的，往沙發上一坐就睡著了。
    等到陸濯出來，看到的就是雲霽倒在了自己剛搭建好的小窩裏。
    陸濯把雲霽抱在懷裏，兩個人縮在一個小窩裏，相互依偎著。
    雲霽又瘦了很多，抱起來比以前硌手了。
    此時此刻，陸濯竟然希望時間永遠停住，不要醒來，如果可以，他很自私地希望，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
    這一晚，雲霽不需要任何藥物，睡得比任何一個晚上都要安穩。
    夢裏，雲霽的思緒被拉回以前，那個時候，陽台上還種著梔子花，陸濯抱著自己，在他耳邊說這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陽光很明媚，微風吹著，花瓣在風中輕輕搖晃，陸濯轉身去拿了吉他，坐在花架旁彈唱著他們最喜歡的情歌。
    可好景不長，下一秒，原本的陽光被烏雲擋住，整片天空變得黑壓壓，電閃雷鳴，好像下一秒整個世界就會被黑暗吞噬一樣。
    雲霽被壓得有些窒息，陸濯還在彈著吉他，但雲霽什麽也聽不見。
    狂風襲來，花架上的梔子花被吹落到地上，世界在震動，雲霽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撿起一片片花瓣妄想組裝好。
    一抬頭陸濯消失了，雲霽轉身，是無盡的謾罵 ，他看見了雲熠，陸湉，還有很多人。
    那些人看不清臉，聽不清再說什麽，雲霽隻知道他們是在斥責自己。
    雲霽蜷縮在角落，周圍是一根根白骨，堆砌的越來越高，快要將雲霽埋沒的時候，雲霽感受到周身在動，有人在叫喚自己。
    “雲霽，雲霽？”
    雲霽猛的睜開眼睛，大口的呼吸，額頭不斷地冒出冷汗。
    “做噩夢了？”
    雲霽扭頭，沒有別的人，隻有陸濯。
    “不怕，我在這裏。”陸濯輕輕拍著雲霽的腦袋，安撫著還在驚恐中的小貓。
    雲霽鑽進陸濯的懷裏，貪戀這一隅安穩。
    陸濯抱著雲霽，心事重重，一開始隻是有些失眠，但看著雲霽已經睡著也就跟著合了眼，沒想到才睡下就感受到懷裏的人在不斷地顫抖。
    陸濯以為是雲霽覺得冷，又將被子往上拉了些，沒想到人顫抖的更厲害，甚至到了哭泣。
    那一刻，陸濯才意識到雲霽是做了噩夢，很可怕的噩夢。
    “怕……”
    “我保護你，陸濯保護你。”
    喜歡反雲隙光請大家收藏：()反雲隙光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