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顧翎昭後知後覺感到腦袋上的疼痛，她摸著後腦勺上的腫塊，沒好氣地說道：“葉暻，葉暻，你是葉暻！行了吧！這世上再沒有比你更討厭的人了，我腦袋磕碎了都不會忘記你是誰！”
    “……”
    顧翎昭的話很難聽，但葉暻眼裏的恐懼卻略微退散了些，仿佛懸空之下結出了一層薄冰，暫時撐住他的身體，讓他得以再苟活片刻。
    顧翎昭這會兒意識回籠一些了，想起剛剛自己幹的事情，她就渾身難受，恨不得立刻挖個地縫鑽進去。
    窗外的月光格外明亮，讓任何想於黑暗中隱匿的東西都無處可藏。
    “那個……”顧翎昭眼珠滴溜溜地轉著，想要找個由頭打破尷尬，不想對麵那人竟不眨眼地看著她，幽幽開口道：“你為什麽親我？”
    “我......”顧翎昭實在不知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心中焦躁不已時，目光卻突然放在了葉暻身上。
    他們兩個怎麽挨得這麽近？
    “你還好意思問我？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為什麽會在這呀？！”顧翎昭梗著脖子，如果不是受製於躺著的姿勢，她的氣勢還能更足一些。
    “你的房間沒有守夜人。”
    “那是因為我不需要人守夜，不是專門給你留的空子！”
    顧翎昭打量著葉暻，發現他隻穿了件玄色寢衣，不由得心裏火氣更大“葉暻，你大半夜不睡覺，穿著寢衣藏在我的房間裏，你、你簡直膽大包天、喪心病狂！”
    “我來這，是因為我想你。”葉暻鳳眸裏覆上了一層水光，眼神深情又鄭重：“我想看看你。”
    顧翎昭別來臉，閉上眼“……那你都看到了，可以走了，趕快滾。”
    “所以你為什麽親我？你不是不喜歡我嗎，那為什麽還會親我？”葉暻目光灼灼，對這個問題不依不饒。
    顧翎昭指節都攥出了響聲，她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拳將葉暻打暈。
    “你剛剛還摸了我的臉……”
    顧翎昭刷地睜開眼，心中有一不做二不休的衝動“誰告訴你，不喜歡就不能親了？我看你皮相好，想摸就摸了，怎麽了？你們男人三妻四妾，動情之時難道還各個喜歡各個愛？”
    “你！”葉暻明顯被這話氣得不輕，兩人離得近，顧翎昭能清晰感覺到對方胸口的起伏。她說得也不完全是氣話，葉暻眉如墨畫，鼻梁高挺，五官沒有任何瑕疵，窗外風花雪月，她的心裏為何不能澎湃潮湧。
    “葉暻，你身上好香呀，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還用茶花香氣的浴豆？”
    “你今晚是不是飲酒了？”
    顧翎昭搖搖頭，將手臂搭在了葉暻肩膀上“才沒有。”
    “……”他確定了，她就是酒勁沒過，看著清醒，實則腦子裏少了一根筋。
    葉暻拿下顧翎昭的手臂，轉手扯開一旁的錦被，三下五除二將顧翎昭裹成了蠶繭。
    “你幹什麽？”
    “你都不喜歡我了，別想再親我。”
    葉暻翻身依靠在顧翎昭身邊，原本就不大的床鋪變得更加擁擠，顧翎昭手腳纏在被子裏，隻能直挺挺地躺著，連翻身都無法做到。
    “你是不是有病呀，而且剛剛是你先親我的！”
    “我可以，你不行。”
    “憑什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都願意嫁給別人了，還想點什麽燈？”
    “……”顧翎昭原本在被子裏掙紮出了一頭薄汗，聽了葉暻的這番話，周身卻突然冷了下來“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之前偷聽到了什麽東西？”
    “是聽到了一些。”葉暻的語氣尤其平淡“不過不算是偷聽，南苑城有我布置的產業。”
    顧翎昭抬起下巴盯著葉暻，想聽他把話說得更清楚一些，可惜這時候葉暻卻惜字如金起來，她瞪了好半天，也不聽到他的下文。
    “葉暻”顧翎昭吞了吞口水，試探問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麽事？你不能說話隻說一半......”
    “你已經猜到了，我何必複述一遍，讓自己難過。”
    “南苑城生意頂好的那家酒樓，真的是你開的？”
    “我買下的。”
    “什麽時候買的？”
    “跟著你到南苑之後。”
    “怪不得石龐會在那劫持到你......所以那天我和喬大哥在包房吃飯，你也都知道？”
    “我那日就在你們隔壁，很不巧，我的耳力極佳，將你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顧翎昭緊抿雙唇，眉毛擰成一團，腦中思索著葉暻會不會是在詐她。
    “你在害怕什麽？”葉暻抬起手摸了摸顧翎昭的眉心，撫平她緊蹙著的眉頭“時間過了這麽久，想鬧早就鬧了，還在擔心什麽呢？”
    “還不是怕你暗中用什麽陰招！”顧翎昭說完就後悔了，她怎麽就這樣把心裏話抖摟出來了“葉暻，我警告你，你不許對付喬沛，他若是出了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如果我殺了他，你會殺了我為他報仇吧......”
    “......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好，我不會動他。”葉暻說完這句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顧翎昭的困意再度襲來，闔著眼昏昏欲睡的時候，終聽葉暻啞聲問道：“你真的願意嫁給他呀？你當真已經......那麽愛他了？”
    顧翎昭呼吸突然有些錯亂，她緊緊閉上眼睛，顧左右而言他“你的酒樓隔音太差，記得回去讓人好好改進改進，我要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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