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鄭曉慧的懷疑全無道理，按常理，李苑香帶來的這個專車女司機，與她本人的關係應該不差才對，否則她怎麽可能帶著這個司機出遠門？
    可若說李苑香和她的司機關係好吧，這四天以來李苑香從不讓這個女司機來房車吃飯，寧可頓頓拿著飯菜送到凱迪拉克裏麵，這的確有些令人生疑。
    把女司機叫到車上來一起吃不好嗎？相信包括賈梗在內，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拒絕這個提議。然而李苑香卻總是說司機就是司機，與大家的身份不平等，不能同桌吃飯。
    這是什麽理由？這可是新中國！這是已經消滅了階級的新社會！而且司機還屬於技術工種，比普通工人掙得多，舒適得多，你一個銷售科長憑什麽瞧不起司機？
    幾乎每個人都存有這個疑問，卻仍然無法糾正李苑香的做法，畢竟那個司機是人家李苑香的下屬，不是別人的。
    所以鄭曉慧就有了這篇文章可做。
    然而賈梗在鄭曉慧的驚人分析下卻很淡定，“不是男的，是女的，不信等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可以去那個車裏檢查一下。”
    賈梗神識的探測直徑是一千米，豈能不知道凱迪拉克司機是男是女？早就掃描過了。
    別看凱迪拉克司機戴了個鴨舌帽和大墨鏡，穿的又是民國時期比較流行的詰襟裝和長褲，其實裏麵女人該有的都有，而且很有料。
    鄭曉慧卻兀自不信，氣鼓鼓地說道：“檢查就檢查，哼！”
    總之陌生人靠近賈梗，以免發生不測，用這個理由去檢查凱迪拉克司機是充分的，這的確屬於鄭曉慧的職責範圍。
    這晚車至會稽，吃飯前鄭曉慧果然下車去檢查了，理由就是為了賈梗的安全，搜查的方式是搜身，結果遭到了女司機的拒絕。
    女司機坐在凱迪拉克的駕駛室裏死活不出來，也不讓鄭曉慧碰觸她的身體。
    結果兩人就僵在了那裏，誰都不肯讓步。鄭曉慧說你不讓我檢查就不能再跟著我們這輛車，女司機卻說我隻聽李科長的命令，別人管不著我。
    李苑香當即下車去給自己的司機站台，說鄭曉慧你沒有權力搜查我的司機，鄭曉慧也上了脾氣，說你不讓我檢查大家就都別吃飯了。
    至少是鄭曉慧和女司機吃不了飯。
    賈梗被眼前的情景鬧得哭笑不得，他當然知道女司機不讓鄭曉慧搜身的原因，是這個女司機的大腿內側真的藏了一把勃朗寧。可是這又怎樣呢？
    賈梗相信這個女司機的手槍絕對不是為了對付自己的，而且就算她真的想對付自己，這把槍也無濟於事。
    隨身空間並不僅僅在末世才能吸收子彈和其它形式的物理攻擊，在任何時代都可以——這一規律早在蛇洞山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驗證，當時那個克格勃打出來的ak47子彈頭此刻還在自己的空間裏呢。
    賈梗猜測，這個女司機應該也是李苑香的同夥，是潛伏在大陸上的敵特之一，隻是不知此女出於何種原因不願與自己這車人交往，隻不過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既然顏值高不過焦豔、張婷和李苑香，不交往就不交往唄。
    賈梗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和李苑香相處一直都是這麽愉悅，就設法讓李苑香脫離她的組織，再找個金屋把她藏起來，應該問題不大。
    可要是再來一個女特務讓自己這麽操作，那就有些麻煩了，一方麵會引起軍統那邊的追究，另一方麵，自家這邊的軍警糾察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此刻賈梗便懶得介入紛爭，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組織焦豔張婷張羅晚飯。
    這下可就氣壞了車外麵的李苑香和鄭曉慧，這兩位吵得不可開交，都等著賈梗來給自己撐腰呢，結果賈梗卻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可怎麽辦？
    動手打嗎？
    鄭曉慧知道李苑香能打，畢竟並肩作戰已經不止一回了，鄭曉慧覺得若是一對一的打，自己可以穩勝李苑香，可要是對方加上一個司機，自己就一定打不過。所以不能打。
    鄭曉慧是不能打，李苑香這邊卻是不敢打。
    不僅因為鄭曉慧的身份擺在這裏，也不僅因為喬裝司機的瑪麗不能暴露，更重要的是，李苑香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雙方半斤八兩、旗鼓相當也就罷了，一旦分出了強弱，那麽賈梗隻會幫助勢弱的一方。
    或者還可以換個說法，就是賈梗隻會憐惜勢弱的一方。
    李苑香極其需要賈梗的愛戀和癡纏，最怕的就是賈梗因為厭惡而疏遠。
    打又不能打，吵也吵不出個勝敗輸贏，三個女人就這麽僵持在了夜色之中，最後還是焦豔和張婷下來勸解，一個人拉著一個，給吵架的雙方提供了台階。
    兩輛車在深夜中穿過會稽，房車裏的空間無聲無息。
    李鄭二女回來後，賈梗便對二女漠然置之，不僅沒再跟她們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說一句話，而且去了生活區的上鋪，摟著焦張二女睡覺，把駕駛室留給了她們。
    不是喜歡打麽？那就把你們放在一起，看看能不能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至於駕駛，賈梗也不管了，誰愛開誰開，沒人開就停著。
    結果就是李苑香開車，跟著凱迪拉克在黑夜中前行。
    3月3日這天清晨，灣北的天空非常晴朗。
    空軍鬆山基地，寬闊的跑道上麵，有兩架rf101超音速噴氣式偵察機疾速滑行，而後抬起了機頭，飛上了蔚藍的天空。
    這兩架飛機隸屬於灣島空軍第6飛行大隊第4飛行中隊。
    空軍第6大隊號稱“虎瞰部隊”，裝備20架rf101超音速偵察機，常年執行針對大陸各地的偵察任務。
    此時升空的兩架偵察機按照長僚編隊飛行，駕駛長機的是第4中隊的中隊長周寶叔，駕駛僚機的是第4中隊的政治輔導官張玉寶。
    或許是因為天氣好的緣故，兩個飛行員的心情都很不錯，狀態也很輕鬆，一邊在通訊頻道聊天，一邊飛越海峽。
    “老張你聽說了嗎？東北那邊已經打起來了，老毛子還吃了虧。”
    “聽說了，共軍是真的厲害啊，跟誰都敢幹，幹完了老美又幹老蘇，可是我就奇怪了，你說他們都有啥啊？飛機飛機落後，坦克坦克不夠，拿啥跟人家打？”
    “這有啥奇怪的，人家不怕死唄！隻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當年咱們咋敗的？五一年麥克阿瑟咋敗的？”
    鬆山基地塔台：“周寶叔、張玉寶，你們兩個注意言辭，不想好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