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農曆二月初二，龍頭節。
    田雨沒有去上班，破天荒的請了一次病假待在家裏。李雲龍也一反常態，早晨去c軍指揮部轉了一圈就回了家，在家裏給孔捷打電話。
    昨天晚上送客的時候李雲龍才發現，賈梗竟然送來了一卡車的米麵糧油，而既然賈梗說的是替孔捷送來的，那就必須要給孔捷說聲謝謝。
    電話接到了東北邊防軍新設在七裏沁河口的前沿指揮部，李雲龍一句話就把孔捷說懵了。
    “老孔，你發財了啊！這次你可真成了土財主了！”
    孔捷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忽然想起來賈梗帶走沈丹虹的事情，就問道：“小賈到你那了？”
    軍用線路也隻是相對保密，不能提及沈丹虹。
    李雲龍笑道：“是啊，不是他來，我也不敢打擾你這個前線的大忙人兒，老孔，我謝謝你，你有心了！”
    李雲龍這話說得是兩件事，一個是那一車珍貴的物資，另一個則是孔捷幫忙撈出沈丹虹。
    孔捷哪知道賈梗給李雲龍送禮的事情，當即客氣道：“說什麽謝不謝的，這不是應該的嗎？”
    李雲龍當然知道在電話裏說話要注意，就不再多說禮物和丈母娘的事情，話鋒一轉：“老孔，賈梗這孩子真不錯，說話辦事兒跟個大人似的，有眼力勁，也會來事兒，懂的事兒也多，可就是不怎麽會過日子，大手大腳的讓人看著肉疼。”
    要說李雲龍今天打這個電話的目的，除了對孔捷致謝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想深入了解一下賈梗。
    說起來賈梗這個人，在趙剛、李雲龍和孔捷這三個老夥計之間，對賈梗的認知都隻是一鱗片爪的，誰都看不出賈梗的深淺。
    隻不過趙剛認為賈梗是先認識李雲龍的，孔捷認為賈梗是先認識趙剛的，而此刻李雲龍則認為賈梗是先認識趙剛和孔捷的。
    事實上李雲龍對賈梗感激是真感激，可在賈梗的某些做派上，他不僅看不慣，而且頗有疑慮。
    就比如賈梗不過與自己的大兒子李健同歲，卻已經開始抽煙喝酒，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個好孩子。
    再比如賈梗拿出來的那些茅台和飲料，聽賈張氏和賈梗自己說，他們家隻是一個工人家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不假，可工人家庭的孩子有這麽敗家的嗎？
    還有就是那可口可樂，這東西近十年以來就隻有鷺島這邊的前沿才有，來自於大金島放飛的氣球。
    敵人妄圖腐蝕瓦解我方軍民的鬥爭意誌，經常會釋放大量的氣球，下麵掛著各種洋貨和反動雜誌順風飄到大陸。
    而我軍的前沿陣地就有打氣球這一任務，盡可能地截獲這些糖衣炮彈和精神鴉片，不使其飄往內陸地區。
    那麽問題就來了，這可口可樂隻有自己所在的東部戰區才能大量截獲，孔捷又是從哪弄來的？他那邊容易繳獲的飲料不該是格瓦斯嗎？
    隻不過李雲龍在電話裏可不敢問這事兒，不論孔捷的可口可樂是怎麽來的，都不能被外人得知，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李雲龍隻能淺淺地表示一下自己對賈梗的觀感，這當然也是為了賈梗好，不想讓賈梗走上邪路。
    然而孔捷對賈梗的評價卻讓李雲龍大吃一驚，孔捷是這麽說的：“老李，你可別小瞧了賈梗這孩子，不，你就不能把他當孩子，具體一些事兒我不方便跟你說，你隻要記住了賈梗這個人隻能做朋友就行了！”
    要說起對孔捷的了解，李雲龍自忖超過任何人，甚至超過孔捷的老婆鮑玉芝。
    李雲龍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孔捷對誰的評價如此鄭重，這已經不是把賈梗當成大人看待了，這分明是把賈梗當成了大人物對待。
    李雲龍當然不知道賈梗在雪城幹死了馮霸天，在蛇洞山幹死了一名克格勃，在珍寶島幹殘了三十多個毛子兵以及兩輛裝甲車一輛坦克。孔捷當然也不敢在電話裏說這些事兒。
    一場電話打下來，李雲龍得到的答案就是八個字：諱莫如深，不能為敵。
    既然在孔捷那裏得不到準確的答案，那就自己去觀察了解吧。
    中午去溪頭下村吃飯，是李雲龍和田雨一早就說好的事情，昨夜由於陪賈梗說話，田雨和老媽之間的訴苦還沒訴完呢，今天還得接著訴。
    上午11點，李雲龍打電話叫了鄭秘書開車過來，拉著他和田雨去視察炮兵陣地。
    鄭秘書差不多是李雲龍手下最親信的人，除了比段鵬膽子小些、考慮問題周密一些，親疏遠近都是一樣的。
    視察炮兵陣地當然隻是順路，一路走馬觀花，就來到了梁山分隊的駐地，卻發現駐地總部大院裏空蕩蕩的，隻有幾名隊員站崗執勤。
    李雲龍不禁納悶，“段鵬和林漢他們呢？又出去偷雞摸狗了嗎？”
    梁山分隊的作息時間李雲龍是清楚的，每天早晨堅持負重越野20公裏，就算是跑操了，回來後吃早飯，早飯後單兵作戰理論學習兩課時，然後是實戰技能訓練，一直練到午休吃飯。
    按道理這時候梁山分隊的隊員應該正在大院裏麵摸爬滾打，可事實卻是院子裏沒個人影。
    敬禮後，一名執勤隊員匯報道：“一號首長，隊長和政委帶著隊員去靶場了。”
    李雲龍奇怪道：“射擊訓練不是在下午嗎？怎麽上午就去了？”
    那隊員詭異一笑回答道：“這不是隊裏來了個能人嗎，隊裏的兄弟都想試試他的身手，就去比槍法了。”
    李雲龍更奇怪了，疑惑道：“你說的能人是賈梗嗎？”
    隊員點頭，李雲龍就怒了：“我說你們這幫混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賈梗隻是一個小學生，你們一幫特種兵跟他比槍法？虧你們想得出來！段鵬這小子也真混蛋，他怎麽會同意的？走，帶我看看去！”
    那個隊員卻沒敢說，賈梗可是從一對一到一對十再到一對三十，把梁山分隊的隊員都給幹趴下了的，弄得這幫梁山好漢顏麵掃地了，為了找回場子才去比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