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雄辯叫事實。事實麵前，你就是再有什麽論點論據立論駁論都得歇菜。
    所以專家們最終無話可說，隻能乖乖離去。
    專家走了，也就意味著賈梗的報批項目可以過審了。但是郝院長卻不想就此放過賈梗，他把賈梗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裏。
    “說說吧，你這大樓到底是怎麽變出來的？”
    郝院長也不信無中生有，即便他已經親眼目睹了機器人從桌布下麵“生長”出來的全過程。
    賈梗就很無奈，不是都說了嗎？這是公司的商業機密。可眼下既然郝院長這樣問了，那麽自己再拿重複的借口來搪塞就肯定過不了關。
    於是隻能說道：“這其實是我無意中撿到的兩塊天外材料，經過分析研究，我發現它既不是金屬也不是非金屬，這是一種地球上沒有的特殊材料，它有著超強的韌性以及自生長能力，或者，我們也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種生命。”
    郝院長從桌麵上的長壽煙盒裏抽出兩支煙，扔給賈梗一支，自己點燃一支，“嗯，你繼續。”
    賈梗也點燃了香煙抽了一口，又道：“然後我就研究這種材料的用途，終於發現可以用來建造房屋，就是剛剛我說過的那種房屋。去年我已經用掉了一塊，在燕京我家的地下造了幾層地下室，剩下的這一塊隨身帶到了灣北，它的初始狀態隻有一粒芝麻那麽大……”
    賈梗這番話並不是全然的謊言，因為這材料的確是空間裏的材料，也的確是地球上沒有的材料。
    而至於這種材料的增長過程，其實與他之前用盾構機在地下建房子的原理是相同的。區別隻是省掉了盾構機而已。
    所以他這番謊言，唯一的不實之處就是把空間替換成了外星。誰能證明他撒了謊？誰都不能。
    郝院長隻能選擇相信賈梗，點頭道：“好吧，這建築我可以讓經濟部和經合會批準，但是在批準之前，我還想問問你，你來灣北到底想做什麽？或者說，你建造這樣高的一座大樓用來做什麽？”
    賈梗笑道：“往好聽了說，我來灣北是為了提高灣島同胞的生活水平，同時促進灣島的科技和經濟發展。往難聽了說，就是掙錢，娶姨太太……”
    “我們這邊也不允許娶姨太太！”
    “你們這邊不是管的鬆一些嘛，不像我們那邊，群眾的眼睛比手電筒都亮，看見一點蛛絲馬跡立即就揭發檢舉了。”
    “好吧，你好像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我。”
    “您是說大樓的用途吧，我設計了六十六層，一樓用來開中餐廳，二樓用來開西餐廳，三樓匯聚全世界的特色小吃。四五六樓是商場，七樓是藥店，八樓是兒童樂園，九樓是小學，十樓是初中，十一樓是高中，十二樓是技校，十三樓是大學。十四樓是遊戲廳，十五樓是台球廳，十六樓是保齡球廳，十七樓是影院，十八樓是洗浴中心，十九樓是網吧，二十樓是籃球館、乒乓球館和羽毛球館，二十一至三十樓是酒店，三十一樓至五十樓是寫字間對外出租，五十一樓往上我公司自用。”
    郝院長聽得頭暈腦脹，連忙扭頭看向一旁做記錄的黃清林，隻見後者運筆如飛，並沒有跟不上的意思。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麽時候把這座大樓豎在西門町？”
    “今天後半夜。”
    “什麽？你不想讓那些專家看見大樓的生長過程？”
    “是的。如果是白天幹這個事情，就不是那幾個專家看見的問題了，整個灣北都能看見，未免太過驚世駭俗，你讓我怎麽向全體市民解釋？”
    “那好吧，這樣，你回去以後整理一份工作計劃出來，計劃中寫清楚你將如何與島內的企業合作，如何發展科技，如何提高經濟水平，星期一送到我這裏來。”
    賈梗很想說這些東西我讓文竹發表在報紙上的廣告裏就有，你直接買份報紙就都懂了。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說。
    算了，不就是要一個發展大綱麽，回去再給他寫一份也累不著。
    ……
    阿霞揣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回到了家裏，看見父母都在廚房裏忙著，不禁很是竊喜，打了聲招呼就跑到二樓客廳，掀開罩在電話機上的手帕，撥動號碼盤。
    隨著機械號碼盤旋轉的噠噠聲，阿霞的心跳也逐漸加快。號碼倒是很好記，可是這九位數的號碼真的能夠打通嗎？他會不會是在逗我呢？
    她把聽筒緊緊地貼在耳朵上，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撥號的過程好漫長，當她終於撥到了號碼9，隨著撥號盤噠噠響著轉回原位，熟悉的振鈴聲隨之響起。
    竟然真的能打通！
    令阿霞更加興奮的是，對方似乎知道她在撥打電話一樣，一聲振鈴都沒響完，就接起了電話，那個好聽的男聲如同天籟：“你好，哪位？”
    阿霞覺得有些眩暈，顫抖著聲音回道：“我……我是阿霞，我姓……”
    不等阿霞報出姓名，對麵已經搶先：“我知道你姓什麽，我還知道你的名字，你直接說吧，你的父母打算做哪一行生意？”
    阿霞不禁詫異，他怎麽會知道我的姓名？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他啊！
    隻不過這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去想這些，隻來得及尷尬地回答賈梗的反問：“我……我還沒問過爸媽。”
    “那你現在就去問，問好了回來告訴我，電話不用掛斷，不必擔心，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收費的。”
    賈梗坐在車裏閉目養神，沒有人知道他正在跟阿霞通電話，坐在他身邊的楚若涵正在哼唱剛剛學會的歌曲：
    “他，會魔法吧？讓我無法自拔，不懂得懸崖勒馬。讓我體會吧，這愛恨的落差，愛是絢爛的煙火，遺憾是一現曇花……”
    阿霞蹦蹦跳跳地下樓來到廚房，父親正在把炒好的一鍋菜花往盤裏盛，見女兒來了，就問：“阿霞，買報紙了嗎？”
    阿霞的小臉紅撲撲道：“沒買報紙，我看見賈梗了，他讓我問你和媽媽，你們想做哪一行生意。”
    正在給一條魚去鱗的母親聞言手一滑，魚就掉落在盆裏，“啊？真的？你在哪看見的賈梗？”
    阿霞就把下午在西門町遇見賈梗的事情說了，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幸運二字，隻不過霞父緊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他讓你回來問，我該怎麽說啊？我也沒想好做什麽生意，本來是想先去他公司看看，再請他推薦一下的。”
    這下輪到阿霞作難了，父親這樣的回答明顯不符合賈梗的要求，待會兒自己又該怎樣跟賈梗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