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偉聽到趙倩的確認，點點頭，手指又在手機上快速操作，給趙倩看了一段實時的監控畫麵：審訊室內，侯美如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時而大笑，時而哭泣，活脫脫一個精神失常的病人。
    "她還在演？"趙倩轉頭問身旁的林大偉。
    林大偉撇了撇嘴，冷笑道："從被抓那一刻開始，就沒停過。"
    趙倩搖搖頭，目光重新落在侯美如身上，說道："我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做？"
    林大偉輕笑一聲："潑婦為什麽喜歡撒潑？因為撒潑能得到好處。侯美如也一樣，裝瘋賣傻，自以為能逃避法律製裁，又能不供出金豐毅，免受他的威脅。"
    "隻是自作聰明的小伎倆。"趙倩接話，但心裏卻升起一絲疑惑。她思考片刻，突然轉向林大偉："等等，她都已經被你們抓住了，還能怕金豐毅什麽威脅？"她頓了頓，眼神變得銳利，"除非……你們的隊伍裏有金豐毅的保護傘。"
    問得直接，趙倩死死盯著林大偉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林大偉神色不變，隻是聳聳肩："她的軟肋應該不僅僅是自己。"他停頓一下，"你知道她為什麽最後不讓劉建洲接觸孩子嗎？"
    趙倩一愣："你是說……劉建洲也在給金豐毅做事？怕他把琪琪交出去，讓金豐毅以孩子來威脅侯美如？"
    林大偉點點頭："我也是這麽分析的。"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另外，我相信我的團隊是純淨的，對國家和人民忠誠。但我必須承認，在整個司法隊伍裏，確實有個別人為了利益成了金豐毅的保護傘。"
    趙倩冷笑："就像侯美如在國外被關押時，就有警察給她遞話？"
    林大偉呷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蔓延，也讓他更加地思維敏捷："是的。這次行動我們已經很謹慎，鄰國同行隻做外圍工作，但侯美如被抓的消息還是第一時間傳回了國內。"
    審訊室內，侯美如突然安靜下來，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像是在祈禱又像是在詛咒。
    趙倩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若有所思："金豐毅從庫城起家，你覺得庫城的保護傘會不會遍布各個領域？包括公安的基層？"
    林大偉眉頭緊緊皺起，盯著趙倩看了片刻後，問道："你懷疑王浩？"
    趙倩沒有回答，隻是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但林大偉的反應讓她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他沒有立刻為王浩辯解。
    "對於警務係統裏的"清風行動"，有專門的團隊主抓。"林大偉放下咖啡杯，聲音堅定，"但涉及這個案件的相關保護傘，我們有權直接調查，絕對不會姑息。"
    趙倩長舒一口氣，她相信林大偉是真心實意的。但隨即又感到一陣無力："詐騙的利益太大了，總會有人前仆後繼地走上犯罪道路。你看這次侯美如護送的十幾個人，都是奔著發財夢去的。"她搖搖頭，"隻要被騙的市場存在，壞人就永遠抓不完。就不能從源頭抓起嗎？"
    林大偉解釋了他們與電信、金融係統的合作，但趙倩嗤之以鼻。
    "你知道你們的合作給我們普通老百姓造成多大麻煩嗎？"趙倩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前天我媽把我爸三個月退休金轉給我，就一萬元，卡就被凍結了！櫃台說這是風險操作，為了"保護"我媽的利益。然後還要證明我是她女兒，證明這筆錢合法！"她越說越氣，"這簡直是在侵害正常生活！"
    林大偉麵露無奈："司法體係在進步，這都是轉型中的陣痛。"
    "你們就該像天網係統一樣，給高危人群發個設備，用技術手段從源頭抓起。"趙倩建議道。
    "你剛才說的技術手段，我很感興趣。"林大偉向前傾了傾身體，"能詳細說說嗎？"
    趙倩放下咖啡杯，心跳微微加速，這是她在聽到丁總介紹時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通過這個提議來分別試探一下林大偉和王浩的態度。當然，她刻意隱去了這個技術來源，丁總的部分。
    "我們可以給每個高危人群發放一個高敏感詞檢測儀器。當然，我是個生意人，也可以做成商品售賣。"她邊說邊觀察林大偉的反應，"設備可以識別特定關鍵詞，一旦他們在家裏說出這些詞，比如"轉賬"、"安全賬戶"之類的，就會觸發報警係統。"
    林大偉的眉毛微微挑起，但沒有打斷她。
    趙倩繼續解釋："設備采用聲紋識別技術，隻對登記用戶的聲音做出反應，避免誤報。而且……"她停頓了一下，"它還能分析語音中的緊張程度，當檢測到異常情緒波動時，會自動聯係預設的緊急聯係人。"
    "設備體積很小，可以偽裝成普通智能音箱。"趙倩從手機裏調出一張設計草圖，但沒有讓林大偉看到底部的公司ogo，"內置備用電源，即使被拔掉插頭也能工作48小時。"
    林大偉接過手機，放大圖片仔細查看。趙倩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得專注，嘴角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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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思路……"林大偉將手機還給她，"確實很有創意。"
    趙倩暗暗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繃緊神經——林大偉的反應太過積極了。如果他真是金豐毅的保護傘，不應該對這個可能威脅到詐騙集團的技術如此感興趣才對。
    "不過，"林大偉話鋒一轉，"如何把設備發放下去是個問題。總不能挨家挨戶強製安裝。"
    趙倩早有準備："可以通過社區反詐宣傳，以免費贈送智能家居設備的名義。或者與電信運營商合作，作為寬帶套餐的贈品。"
    林大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快速記錄著。趙倩瞥見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筆記，有些已經翻得卷邊。
    "拋開發放問題不談，"林大偉合上本子，"這個技術手段確實值得探討。局裏有個技術團隊，專門研究這類創新方案。我可以引薦你和他們聊聊。"
    趙倩眨了眨眼，這個提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真的？"她努力控製聲音裏的驚喜。
    "當然。"林大偉笑了笑，"如果你的方案能在保護個人信息安全的前提下實現，確實值得嚐試。"他停頓了一下，"現在詐騙手段日新月異，我們也需要更新技術手段。"
    趙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掩飾內心的波動。林大偉的反應太過正直了，完全不像是有問題的人。看來自己的懷疑又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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