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男人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桌子上的幾盒參，“種類還挺多。”

    接著，他打開其中一盒，林香問：“需要介紹嗎？”

    那個年老的男人笑：“我是行家，自然不需要。”說完，便拿著手上的黨參細細打量起來。

    這人還真是傲慢的可以，林香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將剩下的幾支參都看完，那個年老些的男人就參放下，推了推眼鏡，看向林香：“這些品相還挺不錯。”他說，眼裏閃過一抹精光，報上了價格。

    林香聽了不由笑道：“先生，你這個價太籠統了，參的種類不同，價格也有浮動的，而且，參的市場我也是調查過的，你轉給價格未免也太低了。”

    年老些的老人也算是在這個行業的老油條了。林香家的參，他事先去了解活了，剛做不久，連小的都沒有成過一單，更別說他們這種需求大的客戶了。

    像這種沒有經驗的供應商，是最好忽悠的了，他們沒有經驗，希望有長期穩定的合作對象。他們公司大，銷售路廣，是許多供應商希望的合作對象，也是如此，為了抱住這條大腿，即便把價格壓的比市場價低的多，對方也會同意。

    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林香一定會同意這個價格，另外不成功的百分之十，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發瘋了，因為凡是正常的人，都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我們的需求量，是大量的，大量的需求量，和小作坊需求的那種小家子氣能夠一樣嗎？”他將那幾盒參全部推了回去，“看來女士你還在猶豫，其實你有什麽可猶豫的呢？我們京壽品牌的名聲在外，你也知道是個什麽樣的行情，你的參好，那麽跟我們合作，肯定是前途無限。這個前途無限，可是許多供應商盼著的呢。”

    林香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安靜地聽著。

    那個年老些的男人又繼續說：“也是看你的參成品還算不錯，才給你給你這個機會。不過我們也不是什麽店大欺客，這一切，都講究你的自願，如果你願意和我們合作，那麽就合作，如果接受不了這個價格，那麽……請便。”

    林香點點頭，“可以，不過……”她笑了笑，“這個價格和我預想差太多了，我還得考慮考慮，希望見諒。”

    “可以。”那個年老些的男人站了起來，提起旁邊的公文包，“現在供應我們人參的供應商與我司合同很快就要到期了，我們正在尋找新的供應商，時間緊急，我們等不了多久，希望女士能夠快速回應我們。”

    “三天內可以嗎？”林香問。

    年老的男人頷首：“可以，三天內，我等你的答複。”眼角餘光暼了瞥旁邊年輕些的男人，“走吧。”

    林香站起來目送他們離去，兩個男人走到包廂口的時候，那個年老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林香：“我司和供應商合同都是五年五年的簽，作為合作夥伴，我司是長久而又穩定的。”

    林香點點頭，“我明白的，我會盡快給你們答複。”

    兩個男人走了之後不久，林香也離開包廂，王承運一直在外麵等待。她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王承運立即問：“談的怎麽樣？”

    “不太愉快。”林香說，“他的價格太低了，我得考慮考慮。”

    “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一個女人不懂啊！”王承運說，“雖然說是大公司，可是也不能這麽欺負人的啊。”

    林香笑道：“都是生意人，也談不上什麽欺負不欺負的，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們回去吧，我回去再和我父母他們商量商量，雖然這價格確實低了，可換句話來說，他們公司大，也算是穩定，至少在短期內不會出什麽變故。”

    #

    車快速地在馬路上行駛著，坐在駕駛座上的正是剛剛和林香談生意的較年輕的男人。年老些的，正坐在後座整理公文包裏麵的文件。

    年輕些的男人透過後視鏡看年老點的男人，不由問：“師傅，我看剛剛那個女人的人參品相真的很好，比現在的供應商產出的不知道好到哪兒去了，可是你把價格報那麽低，萬一那個女人不願意怎麽辦？我們跑了那麽多家，人參都比不上她家的，可是報的價格卻比其他那些低的低，萬一她不肯合作，我們真是太可惜了！”

    “小吳啊，你還是曆練的太少了，我敢打包票，這個價錢，那個女人一定能夠同意！”

    被稱作小吳的男人從後視鏡裏疑惑地看著年老些的男人。

    那個年老些的男人又說：“這個女人雖說種了人參，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做過一單，雖然對價格還比較了解，但是沒有實戰經驗的她，實際上也覺得懸得很呢，心裏有拿不定主意。如果我們公司隻是小商戶，那麽她可能會拒絕，但是，我們公司哪裏是什麽小商戶啊，我們是國內知名品牌，在國外也有涉足，每年生產的產品數量令人咋舌，她會那麽差，放棄我們這條大腿嗎？”

    聽了年老些老人的分析，年輕些的隻覺得醍醐灌頂，整個思路清晰的不行，他看著年老些的，讚歎道：“還是師傅有主意！”

    馬路並沒有在林香家門口經過，林香到了差不多的地，就和王承運結了車費，走路回家了。快要到家的時候，小靈通突然響了，林香雇傭的在種人參方麵算是專家的小李突然打電話過來，說有人來看人參了，好像也是公司商戶，和京壽一樣，都是大量需求人參的客戶。

    正在糾結的林香聽了這個消息，立馬折了回家的道，往參場走去。

    林香到參場的時候，偌大的參場內，小李正帶著那個人參觀參場。兩人慢慢走著，小李手舞足蹈，嗓門很大，大老遠的，林香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那個來看參的男人倒是斯文的很，遠遠的，林香隻看到他時不時地點點頭，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不過林香也能猜到他此刻的神情一定是穩定而又沉著的。

    看著那個身影，林香莫名其妙地覺得熟悉，似乎是很像一個熟人。

    她的心莫名一跳，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因為她認識的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會來看參，他的工作專業和這個完全不對口。

    小李是側著身子為那個男人介紹的，林香走近了，他眼角的餘光就暼到了，當下到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麽，那個男人頓了頓，轉身朝這邊看過來。

    小李對林香做出手勢，看那樣子應該是為那個男人介紹林香。

    林香本來微笑著看向那個男人，可是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她的微笑一下凝固，腳步也停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頓了半晌，才快速朝那邊跑去。

    她激動地看著那個男人，臉頰因激動浮上兩抹淡淡的紅暈。

    “顧……顧老師！”

    顧淮看到林香也是一愣，不過他的心理素質可比林香要好上許多，他比五年前要沉穩許多，麵上掛著溫潤的微笑，他不再叫林香天天媽媽，“林香，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