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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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晨鍾聲從岱廟外傳來,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古老的力量,讓眾人心中的敬畏與使命感愈發強烈。周小小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們身上肩負起了守護靈脈的重任,這不僅是對過去守靈人的承諾,更是對這片土地和未來的擔當。
    周成煜望著青銅鼎,神色凝重地說道:“我們回去之後,要把這次的經曆整理成詳細的資料,讓更多的人了解靈脈的重要性,也讓後人永遠記住這些守靈人的付出。”蘇雨晴用力點頭,她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會把羅盤的秘密研究透徹,說不定它能為我們提供更多守護靈脈的線索。”
    李默輕撫著銅鈴,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似乎在回應著眾人的決心:“我會帶著銅鈴,無論走到哪裏,它的聲音都能喚醒我們對靈脈的守護之心。”船老大也走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後生們,你們做得好!黃河會見證你們的努力,我這把老骨頭,以後也會繼續守在這河邊,幫襯著你們。”
    陽光越來越亮,灑在黃河上,波光粼粼的水麵宛如一幅金色的畫卷。眾人在岱廟前合影留念,他們的身影與青銅鼎、岱廟的飛簷融為一體,成為了這片土地上又一段新的故事的開端。
    離開岱廟後,周小小等人回到了各自的生活,但他們的心始終與靈脈緊緊相連。周小小時常翻開爺爺的舊相冊,看著那些泛黃的照片,回憶著與爺爺相處的時光,以及這次探尋靈脈的經曆。她將那枚搪瓷牌擦拭得幹幹淨淨,放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時刻提醒自己肩負的使命。
    周成煜則全身心投入到對靈脈資料的整理和研究中,他走訪了許多當年參與靈脈守護的老人,收集了大量珍貴的回憶和線索。他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靈脈的故事被更多人知曉,讓守護靈脈的精神代代相傳。
    蘇雨晴一頭紮進對羅盤的研究裏,她查閱了無數古籍,請教了許多專家學者,試圖解開羅盤背後隱藏的更多秘密。在研究的過程中,她發現羅盤的指針似乎與黃河的水文變化有著某種微妙的聯係,這一發現讓她興奮不已,也讓她對守護靈脈有了新的思路。
    李默帶著銅鈴踏上了旅程,他沿著黃河一路前行,每到一處與靈脈有關的地方,都會停留下來,敲響銅鈴,感受著靈脈的力量。他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寫成了一本關於靈脈守護的遊記,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文字,讓更多的人了解靈脈的神秘與重要。
    而船老大,依舊每天守在黃河邊,看著來來往往的船隻,守護著這片他深愛的土地。他會給年輕的後生們講述當年老張他們的故事,讓新一代的人記住那段曆史,記住守護靈脈的責任。
    夏天格外悶熱。周小小在紡織廠車間裏擦著汗,工裝褲口袋裏那枚搪瓷牌突然變得滾燙。她掏出來一看,斑駁的釉麵上竟滲出細密的水珠,在\"黃河\"二字上凝成一道蜿蜒的痕跡。
    \"周師傅!門口有人找!\"車間主任在機器轟鳴中扯著嗓子喊。
    廠門外站著個戴草帽的黝黑少年,遞來一張皺巴巴的煙盒紙:\"船老大讓俺送來的。\"周小小展開煙紙,上麵用炭筆畫著歪扭的河道圖,某個彎道處打了個紅叉,旁邊寫著\"老河灣,三日後\"。
    當夜周小小翻出爺爺留下的牛皮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夾著張一九六四年的黑白照片——五個年輕人站在岱廟青銅鼎前,她站在最左側,紮著兩條麻花辮。照片背麵是褪色的鋼筆字:\"靈脈永續,山河長安\"。
    次日天沒亮她就出了門。長途汽車在黃土路上顛簸了八個小時,下車時她看見周成煜站在渡口石碑旁,藍布襯衫洗得發白,懷裏抱著裹了油布的筆記本。
    \"雨晴呢?\"周小小拍打著褲腿上的塵土。
    周成煜推了推眼鏡:\"她發電報說羅盤前天夜裏突然轉個不停,指針把玻璃罩都劃出印子了。\"他壓低聲音,\"地質隊的同誌說老河灣最近地震儀記錄到異常波動。\"
    渡船靠岸時,船老大從艙棚鑽出來,皺紋裏夾著河沙:\"李小子在鎮上等你們。\"老人粗糙的手指劃過周小小掌心的搪瓷牌,\"這物件燙手了吧?當年老張的銅煙鍋也是這樣,靈脈躁動時就冒熱氣。\"
    暮色四合時,五個人聚齊在船老大的漁屋裏。蘇雨晴把羅盤擺在木桌上,黃銅指針正在玻璃罩下劇烈震顫,發出蜜蜂般的嗡鳴。李默解下腰間銅鈴,鈴舌無風自動,卻詭異地沒有聲響。
    \"上個月開始,\"船老大往煙鍋裏填著旱煙,\"這段河水清了三日又渾了五日,昨兒個撈上來十幾條死魚,鰓裏全是黑沙。\"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公社說是階級敵人投毒,可俺瞧著...\"
    \"是靈脈淤塞。\"周小小盯著羅盤,指針正指向牆上褪色的河道圖某處。她突然想起爺爺臨終時的話——靈脈如人,通則不痛,痛則不通。
    第二天他們駕著船老大的木船前往老河灣。烈日下河水泛著鐵鏽色,李默的銅鈴突然\"鐺\"地自鳴一聲。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河心處有個不自然的漩渦,水底隱約閃著金屬光澤。
    \"不對勁。\"周成煜翻開筆記本,\"這段河道不該有漩渦。\"他指著自己手繪的水文圖,\"五八年大躍進時這裏建過臨時水壩,六二年就拆幹淨了。\"
    蘇雨晴的羅盤突然\"哢\"地裂開一道縫。船老大猛地調轉船頭,漩渦卻突然擴大,木船像被無形的手拽著打轉。李默撲向船邊想用竹篙探底,銅鈴卻脫手飛出,在觸及水麵的刹那爆發出鍾磬般的巨響。
    漩渦驟然平息。渾濁的河水中,半截生鏽的鐵管露出猙獰的斷麵。
    \"是蘇聯鑽機。\"船老大聲音發顫,\"五六年那會兒,老毛子專家在這打孔取岩芯...\"他猛吸一口煙,\"後來有個技術員瘋了,非說鑽透了龍王爺的鱗甲。\"
    當夜暴雨突至。周小小在漁家土炕上輾轉難眠,搪瓷牌在胸前灼得生疼。窗外閃電照亮河堤時,她看見蘇雨晴蹲在院裏,正把裂開的羅盤往雨水裏浸。
    \"指針停了。\"蘇雨晴舉起羅盤,裂紋中滲出暗紅鏽跡,\"但它在指那個方向——\"電光中可見遠處山崖上廢棄的觀測站。
    暴雨連下三天。第四日拂曉,公社大喇叭突然響起警報。周小小衝出門時,看見船老大正把繩索往腰上纏:\"上遊決口了!你們快往東梁撤!\"
    渾濁的洪水裹挾著樹幹衝垮了堤岸。混亂中周成煜拽住她胳膊:\"那個觀測站!五八年地震數據都存那兒!\"他們逆著人流奔上山坡時,李默的銅鈴在暴雨中響成一片,蓋過了洪水的咆哮。
    觀測站鐵門掛著\"備戰備荒\"的鏽鎖。周小小用搪瓷牌邊緣拚命撬鎖時,蘇雨晴突然指著山下:\"你們看!\"
    洪水在老河灣處竟分成兩股,一股繼續奔湧,另一股詭異地打著旋往幹涸的古河道倒灌。船老大的木船在漩渦中打轉,老人正把什麽物件沉入河心。
    \"他在修複靈脈...\"周成煜的眼鏡片上雨水橫流,\"用當年老張的法子!\"
    鐵門\"咣當\"彈開的瞬間,觀測站裏黴味撲麵而來。牆壁上褪色的水文圖標記著密密麻麻的紅圈,某個抽屜裏躺著本泛黃的工程日誌。周小小翻開最後一頁,一九五八年九月某日的記錄被血漬模糊了大半,僅能辨認:\"...鑽孔至117米處湧黑沙...張工說下麵是...\"
    窗外雷聲炸響。李默突然指著山穀:\"漩渦停了!\"隻見洪水漸漸歸槽,遠處船老大的木船正歪斜地漂向岸邊。周小小摸出搪瓷牌,上麵的水痕不知何時已凝成清晰的黃河脈絡。
    暴雨把觀測站的鐵皮屋頂砸得劈啪作響。周小小用衣袖擦拭那本俄文工程日誌的封麵,燙金的\"1956\"字樣已經氧化發黑。翻開內頁,泛黃的坐標圖上用紅鉛筆圈著老河灣的位置,旁邊潦草地寫著\"Глy6nha 117\"深度117米)。
    \"這裏。\"周成煜的指尖停在一頁實驗記錄上,鋼筆字跡被水漬暈染大半,\"5月18日...鑽頭損耗異常...黑色結晶層...\"他突然哽住,指著頁腳那個暗褐色的指紋,\"這是血?\"
    蘇雨晴突然把羅盤按在日誌上,裂紋中滲出的鏽跡正詭異地向某個俄文單詞延伸——\"nвahoв\"伊萬諾夫)。李默的銅鈴無風自動,鈴舌撞在銅壁上發出悶響,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製著發不出聲。
    \"伊萬諾夫...\"船老大蹲在門檻上吐著煙圈,\"就是那個藍眼睛的老毛子專家。\"他煙鍋裏的火光映著牆上\"深挖洞、廣積糧\"的標語,\"當年撤走前,他把個鐵箱子沉在了河裏。\"
    遠處傳來哨子聲,公社民兵正在堤岸上堆沙袋。周小小把日誌塞進懷裏,冰涼的搪瓷牌突然貼著她心口跳了一下。
    他們在牛棚裏找到張誌國時,老人正用炭筆在土牆上畫滿交錯的河道圖。褪色的勞動布製服上別著\"改造分子\"的布條,左袖管空蕩蕩地晃著。
    \"張工!\"船老大抓住老人肩膀,\"還記得五六年蘇聯人的鑽機嗎?\"
    張誌國渾濁的眼珠突然定住。他幹枯的右手顫抖著指向牆上一處漩渦狀的標記,指甲縫裏嵌著永遠洗不淨的黑沙:\"伊萬諾夫不聽勸...非說下麵是稀有礦脈...\"老人突然抓住李默的銅鈴,\"光緒二十三年永定河改道,鑄了十二枚鎮河鈴,這是不是第七枚?\"
    銅鈴在老人手中突然清越地響了一聲。張誌國像是被鈴聲刺穿了記憶,語速突然急促:\"鈴舌裏該有顆黑晶石!當年鑽孔打通了靈脈保護層,黑沙就是...\"
    牛棚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周成煜迅速撕下日誌關鍵頁藏進筆記本夾層,蘇雨晴則用身體擋住牆上的河道圖。戴著紅袖章的公社幹部站在門口,手電光掃過眾人驚惶的臉:\"上級通知,所有人員上堤抗洪!\"
    趁著暴雨掩護,船老大帶他們鑽進河神廟的地窖。搖曳的煤油燈下,周小小發現搪瓷牌上的黃河紋路正在發光,細看竟是無數微小的俄文字母組成——\"nвahoв cпprtaл...\"伊萬諾夫藏起了...)
    \"明天分頭行動。\"周成煜把筆記本的活頁分給大家,\"我去縣檔案館查五六年水文記錄,雨晴研究羅盤和黑沙的關係...\"他的聲音被突然炸響的雷聲吞沒。
    地窖深處,李默正用衣袖擦拭銅鈴內壁。借著燈光,他看見鈴舌頂端確實嵌著顆芝麻大的黑晶石,此刻正滲出細密的血珠。
    廟外傳來浪濤拍岸的轟鳴。周小小摸出那張撕下的俄文日誌,在\"黑色結晶層\"的記載下方,有人用中文小字寫著:\"靈脈如血脈,淤則生變\"。
    搪瓷牌突然變得滾燙。她想起曾經聽說過的,五八年大煉鋼鐵時,有人把岱廟青銅鼎的碎片扔進高爐,那夜黃河水紅了三裏。
    地窖裏的煤油燈把李默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磚牆上。他拇指摩挲著銅鈴內壁,指腹感受到細微的凹凸紋路——鈴舌頂端並非實心,而是藏著芝麻粒大的凹槽。借著晃動的燈光,他看見凹槽裏嵌著的黑晶石正在滲出暗紅色液珠。
    \"你們看這個。\"李默的聲音在地窖裏激起回音。周小小湊近時,搪瓷牌突然從她領口滑出,懸在黑晶石上方微微顫動。牌麵上發光的俄文字母像被什麽力量牽引,重新排列成新的詞組:\"kpnctaлл kpoвn\"血之晶體)。
    蘇雨晴突然從實驗包裏掏出個玻璃瓶,裏麵裝著從死魚鰓裏收集的黑沙。當她拔開瓶塞時,羅盤殘片上的鏽跡突然立起如針,齊刷刷指向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