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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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底淨化了枯井脈眼,搬掉了壓在心底的最後一塊巨石,周小小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和踏實。銀鎖片安靜地貼在她的胸口,溫潤微涼,仿佛耗盡了先前激蕩的力量,陷入了深沉的休憩。廠區的空氣似乎都輕盈了許多,連帶著工人們的笑聲也愈發爽朗響亮。
    技改項目全麵開花結果。新設備高效運轉,產品質量和產量節節攀升,向陽機械廠的名字頻繁出現在省報和行業簡報的表揚欄裏。車間裏,“學技術、搞革新、比貢獻”的氛圍空前高漲。周小小和陳強作為技術尖子和勞模,更是忙得腳不沾地,不是在生產線上解決難題,就是在技術課上傾囊相授。他們成了年輕工人們真正的榜樣,大家信服的不隻是他們的技術,更是他們那份為公、正直的品格。
    時間在忙碌與充實中悄然流逝,轉眼又是半年過去。秋去冬來,廠區道路兩旁的楊樹落光了葉子,隻剩下枝椏倔強地指向灰白色的天空。年關將近,廠裏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年終表彰大會、文藝匯演、困難職工慰問……各種活動排得滿滿當當。
    然而,就在這看似一片欣欣向榮的背景下,周小小那經過錘煉的直覺,再次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不諧之音。
    這一次,異樣並非來自地下,而是源於“人”。
    事情的苗頭,起於廠裏新分來的一批知青。
    這批年輕人來自五湖四海,帶著不同的口音和經曆,填補了廠裏因退休和擴張產生的人員缺口。他們大多充滿朝氣,學習勁頭很足。但其中有一個人,顯得格外不同。
    他叫吳皓,分配在機修車間,跟著一位老師傅學鉗工。吳皓長得白淨清秀,手指修長,說話慢聲細氣,帶著一點南方口音,幹活細致,但體力活顯然不太擅長。按理說,這並沒什麽特別,廠裏各種性格的人都有。
    但周小小幾次在車間或食堂偶遇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看人的眼神,總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靜和審視,不像個剛進廠的年輕人,倒像個……暗中觀察的學者。而且,他似乎對廠裏之前發生的那一係列“怪事”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
    有幾次,周小小聽到吳皓在休息時,狀似無意地向老工人打聽廠區的布局曆史,特別是關於建廠初期的一些瑣事,比如最早的老廠房位置、廠區裏是否有什麽“老地方”或者傳說等等。問得技巧而隱蔽,但周小小卻敏銳地察覺到他問題背後隱藏的指向性——他似乎對廠區的地脈、舊事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探究欲。
    更讓周小小心生警惕的是,有一次廠裏組織青年團員清理廠區後身的荒坡,吳皓撿到了半塊殘破的青磚,上麵似乎有些模糊的刻痕。其他人都沒在意,唯獨吳皓,拿著那半塊磚頭端詳了許久,眼神閃爍,甚至下意識地用指尖在刻痕上輕輕摩挲,嘴裏無聲地念叨著什麽。周小小恰好路過,她胸口的銀鎖片在那瞬間,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如同平靜湖麵投入了一顆微小的石子,蕩開一圈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
    這微弱的反應,讓周小小的神經立刻繃緊了。銀鎖片不會無緣無故異動,尤其是對一塊看似普通的破磚頭。
    她開始暗中留意吳皓。她發現吳皓下班後,很少像其他年輕工人那樣紮堆聊天、打球或者去俱樂部,而是常常獨自一人,拿個小本子,在廠區一些相對偏僻的角落“散步”,有時還會停下來寫寫畫畫。他的宿舍書桌上,除了技術書籍,還放著幾本紙張發黃、沒有封皮的舊書,有一次周小小借口送學習資料進去,瞥見一眼,裏麵的文字似乎是繁體豎排,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圖示,絕非普通的工程技術類書籍。
    周小小把自己的疑慮告訴了陳強。陳強經過之前的事,對周小小的直覺深信不疑。他利用團支部工作的便利,側麵了解了一下吳皓的背景。檔案顯示,吳皓來自南方一個曆史文化悠久的縣城,家庭成分是教師,看起來清清白白。但陳強注意到,他檔案裏關於祖輩的信息非常模糊,幾乎一筆帶過。
    “這小子,恐怕家裏不簡單。”陳強皺著眉頭對周小小說,“他問的那些問題,還有他看的那些舊書,不像是一般知青會接觸的東西。我懷疑,他家裏可能……懂一些老輩子傳下來的東西,甚至可能和‘那個圈子’有點關聯。”
    “他打聽廠區舊事,又對帶刻痕的老磚頭感興趣,”周小小沉吟道,“難道這廠區下麵,除了我們已經破掉的那兩處,還有別的什麽東西?或者說,李文傑當年布下的局,還有我們沒發現的殘留?”
    這個猜想讓兩人都感到一絲寒意。敵暗我明,如果真有餘孽未清,或者這個吳皓另有所圖,必須盡快弄清楚。
    直接詢問肯定不行,容易打草驚蛇。周小小決定,從吳皓感興趣的那半塊磚頭入手。
    她找到那天一同清理荒坡的團員,很容易就問出了磚頭被丟棄的大概位置。那是一片靠近老廠區圍牆的斜坡,早年堆放過一些建築垃圾,後來雜草叢生,平時很少有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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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個休息日的下午,周小小和陳強帶著工具,來到了那片荒坡。他們仔細搜尋了吳皓撿到磚頭的那片區域,又擴大了範圍。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經過近兩個小時的翻找後,他們在一叢枯草根下,又發現了幾塊類似的殘磚碎瓦。拚湊起來看,似乎原本是一塊較大的碑刻或構件的一部分,上麵的刻痕比吳皓撿到的那塊要清晰一些。
    那並非文字,而是一種扭曲的、象征性的圖案,中間像一個扭曲的漩渦,四周延伸出許多尖銳的射線,給人一種混亂、撕裂的不適感。
    “這圖案……我好像在哪見過?”陳強盯著那圖案,努力回憶。
    周小小胸口的銀鎖片再次傳來微弱的溫熱感,雖然不強烈,卻持續不斷,仿佛在警示著什麽。
    “我也覺得有點眼熟……”周小小凝神思索,忽然,她猛地想起來了,“檔案!李文傑插手修改過的那部分地下管網圖紙!雖然關鍵圖紙不見了,但一些輔助的、無關緊要的附圖還在!我記得有一張草圖的角落空白處,就用鉛筆很潦草地畫過一個類似的標記!當時還以為是誰的無心塗鴉!”
    兩人立刻趕到檔案室,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張關於廠區早期排水溝分布的附圖。果然,在圖紙右下角的空白處,有一個極不起眼的鉛筆塗鴉,圖案與他們找到的碎磚上的刻痕驚人地相似!
    “這不是塗鴉!”陳強語氣肯定,“這是一個標記!李文傑留下的標記!他在圖紙上標記這個,說明這個圖案代表的地點,或者說這個圖案本身,與他布的邪局有關!”
    “吳皓肯定也認出了這個圖案,或者感知到了什麽,所以他才會對那塊磚頭那麽感興趣。”周小小分析道,“他在找這個圖案代表的東西!”
    這個圖案究竟代表著什麽?它指向廠區的哪個具體位置?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廠區範圍不小,盲目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周小小再次想到了牛師傅。這位老工匠對廠區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了如指掌,或許他能線索。
    聽了周小小的描述,又看了那圖案的臨摹,牛師傅叼著旱煙杆,眯著眼睛想了很久,煙霧繚繞中,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這個鬼畫符……我好像有點印象。”牛師傅緩緩開口,“你們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大概十年前,廠裏挖一條深一點的排水溝,經過老翻砂車間旁邊那塊空地的時候,挖到過一塊半埋的石頭界碑,那碑頭上就刻著這麽個玩意兒,當時看著就邪性。工人們覺得晦氣,匯報上去,後來是……是李文傑帶人來處理的。他說是舊社會地主老財弄的迷信東西,讓人把碑砸碎拖走填埋了。現在想來,恐怕沒那麽簡單。”
    老翻砂車間旁邊的空地!這是一個極其關鍵的定位!
    “牛師傅,您還記得具體是哪個位置嗎?”周小小急切地問。
    “大概方位還記得,就在老翻砂車間東牆根往外走十來步,那兒後來平整過,現在好像堆了點廢舊模具。”牛師傅指明了方向。
    事不宜遲。當天夜裏,周小小、陳強和牛師傅再次帶著工具,悄然來到了老翻砂車間東側的空地。這裏相對偏僻,隻有遠處路燈微弱的光線透過來。
    憑借牛師傅的記憶和銀鎖片那持續而清晰的溫熱指引,他們很快鎖定了一小片區域。銀鎖片在這裏的反應最為明顯。
    清理開表麵的雜物和浮土,向下挖掘了不到半米,鐵鍬就碰到了堅硬的東西。那不是青石板,而是一根粗矮的、歪斜插入地下的石樁!石樁的材質是一種本地少見的青黑色石頭,表麵粗糙,但頂端經過打磨,刻著的正是那個扭曲漩渦狀的邪異圖案!圖案的刻痕裏,還殘留著些許暗紅色的、早已幹涸的疑似朱砂或血鏽的痕跡。
    石樁露出地麵的部分不高,但埋得很深,仿佛一根惡毒的釘子,死死地釘在大地之中。
    “這是……‘釘魂樁’!”牛師傅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壓抑的驚駭,“我以前聽老輩人講過,這是比之前那兩樣更陰毒的東西!這不是簡單的鎮物,這是要把地脈裏的靈氣徹底釘死、汙染,讓這塊地方變成死地、絕地!時間長,生活在附近的人都會受到影響,體弱多病,運氣衰敗!李文傑好毒的心腸!他這不是竊運,這是要絕了整個廠子的根啊!”
    周小小和陳強聞言,也是脊背發涼。沒想到李文傑當年竟然布下了如此層層遞進、環環相扣的惡毒風水局。電線杆下的銅錢鐵盒是“表”,吸收明麵的氣運;枯井處的邪符石板是“裏”,抽吸轉化地底陰氣;而這根“釘魂樁”,則是最終的“絕”,要將一切生機徹底斷絕!若非及時揪出李文傑,又接連破除了前兩處,假以時日,整個向陽機械廠恐怕真的會走向衰敗消亡!
    “必須拔掉它!”周小小斬釘截鐵。
    然而,這根石樁邪氣極重,而且埋得極深,強行挖掘破壞,恐怕會引發強烈的反噬。銀鎖片靠近時,白光再次泛起,但與石樁散發出的那種死寂、凝固的邪異力量對抗時,顯得有些滯澀,仿佛力量被那“釘死”的特性所克製,淨化速度異常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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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東西蠻力破不得,”牛師傅經驗老到,搖頭道,“它的根已經和被汙染的地脈纏在一起了,硬來怕出大事。”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之際,周小小看著那石樁上扭曲的圖案,又想起吳皓異常的關注,忽然靈光一閃。
    “既然吳皓在找它,說明這東西可能對他,或者對他背後可能代表的勢力,很重要?”周小小分析道,“那我們能不能……來個‘打草驚蛇’或者‘引蛇出洞’?”
    陳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我們故意露出一點破綻,讓吳皓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這個石樁,但又表現出暫時無法處理的樣子,看看他會不會有什麽動作?如果他真有企圖,很可能會忍不住行動,這樣我們就能抓他個現行,也能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和來曆!”
    計策已定。他們小心地將石樁周圍的泥土回填,恢複原狀,隻留下極其細微的、不易被常人察覺的動過土的痕跡,但對於有心人(比如懂得風水術數的吳皓)來說,或許能看出端倪。
    隨後幾天,周小小和陳強故意在機修車間附近討論廠區規劃時,隱約提及“老翻砂車間東邊那塊地風水好像有點問題”、“以前是不是動過土埋過什麽東西”之類模糊的話語,確保能被吳皓隱約聽到。
    果然,吳皓表麵上不動聲色,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和關注。
    又過了兩天,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廠區靜悄悄的,隻有呼嘯的北風吹過屋簷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
    周小小、陳強以及幾名絕對可靠的保衛科幹事,早已在老翻砂車間附近的隱蔽處設下了埋伏,眼睛死死盯著那片空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午夜時分,一個黑影果然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他動作輕捷,警惕地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迅速來到白天周小小他們“動過土”的地方,毫不猶豫地開始挖掘!
    借助微弱的光線,可以看清那人正是吳皓!他手裏拿著的,不是普通的鐵鍬,而是一把造型古怪的小鏟子,像是特製的風水堪輿用的探鏟。
    很快,那根“釘魂樁”再次暴露出來。吳皓看到石樁,臉上露出一種混合著激動、貪婪和謹慎的複雜表情。他放下鏟子,從懷裏掏出幾樣東西一麵繪製著詭異符文的小三角旗,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羅盤,還有一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他先將小旗插在石樁旁邊,然後捧著羅盤,繞著石樁念念有詞,似乎在測量計算著什麽。最後,他拿起那把小刀,似乎想要割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石樁上完成某種儀式!
    “動手!”陳強一聲低喝。
    幾道手電光柱瞬間射出,牢牢鎖定了吳皓!保衛科幹事們如猛虎下山般撲了過去!
    吳皓大驚失色,反應極快,甩手就將那把小刀朝最近的一名幹事擲去,同時轉身就想跑!但他畢竟隻是個有些異術的青年,哪裏是訓練有素的保衛科幹事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扭住胳膊製服在地。
    周小小和陳強走上前去。周小小胸口的銀鎖片,在靠近吳皓以及那麵小旗和羅盤時,發出了明顯的溫熱警告。
    “吳皓,你到底是什麽人?想對這石樁做什麽?”陳強厲聲問道。
    吳皓咬著牙,臉色蒼白,卻一言不發,眼神裏充滿了不甘和怨憤。
    周小小撿起那麵掉落的小旗和羅盤。小旗上的符文陰邪,羅盤指針也不是正常指向南北,而是在瘋狂顫動。她又看了看那柄被扔出去的小刀,刀身狹長,帶著血槽,透著一股邪氣。
    “這些東西,可不是正經來路。”周小小冷冷地看著吳皓,“你處心積慮混進廠裏,就是為了找這個‘釘魂樁’?你想用它做什麽?或者說,是誰指使你來的?”
    吳皓緊閉著嘴,顯然打定主意不開口。
    周小小拿起那麵邪氣的小旗,靠近那根“釘魂樁”。果然,小旗上的符文似乎與石樁產生了某種呼應,石樁那股死寂的邪氣竟然有被引動、活躍起來的跡象!
    “我明白了!”周小小忽然想通了關鍵,“李文傑布下的這個‘釘魂樁’,不僅是用來絕戶的惡毒布局,它本身也是一個‘標記’或者說‘信物’!他可能預料到自己有一天會敗露,所以留下這個極其隱蔽、難以破除的釘子,是給他自己,或者給他的同黨日後卷土重來留下的一個‘後門’和‘坐標’!你,或者你背後的人,就是想來接收這個‘遺產’的!你想用你們的邪術,激活或者控製這個石樁,繼續禍害我們廠,對不對?”
    被說破了心思,吳皓的身體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周小小,顯然沒料到她能推斷得如此準確。
    “你不說也沒關係。”周小小語氣堅定,“既然我們找到了它,就絕不會讓它再害人!”
    如何處置這根棘手的“釘魂樁”成了難題。它的性質比前兩個更加陰毒頑固,銀鎖片的力量似乎都難以迅速淨化。
    就在這時,廠黨總支書記老魏也聞訊趕來了。了解了情況後,這位經曆過戰火洗禮的老革命,表現出了驚人的魄力和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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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是釘子,那就拔掉它!”老魏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異常鏗鏘,“不管是李文傑留下的毒釘,還是什麽牛鬼蛇神設下的絆腳石,在我們工人階級的鐵拳和決心麵前,都沒有頑固不倒的!”
    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已經廢棄、準備拆除的老翻砂車間的煙囪上。
    “同誌們,看到那座舊煙囪了嗎?”老魏大手一揮,“它過去為生產立過功,現在老了、舊了,該退出曆史舞台了。但它最後還能為我們做一件事——用它的重量和根基,徹底砸碎這根毒樁!這就叫——以正壓邪,破舊立新!”
    這個方案大膽得讓人震驚,卻又充滿了某種象征意義和力量感!用舊時代工業的遺骸,去徹底摧毀另一個舊時代留下的邪惡遺毒!
    計劃迅速製定。廠裏最好的爆破工和起重工被連夜叫來(同樣隻知是特殊任務),精確計算了煙囪定向爆破倒塌的方向和範圍,確保能準確覆蓋“釘魂樁”的位置。同時,在煙囪基座和石樁之間的地下,工人們連夜開挖了一條淺溝,埋設了引導衝擊力的鋼軌和緩衝物,既要確保摧毀力,又要避免對周圍地基造成過大影響。
    行動依然選在正午。這一次,圍觀的人多了許多——廠領導、車間代表、以及部分被允許知曉部分內情的骨幹。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周小小站在安全線外,手中緊緊握著那枚銀鎖片。陳強站在她身邊,目光堅定。牛師傅在一旁,喃喃道“老祖宗的東西是好,但有時候,就得用這種轟轟烈烈的新辦法,才夠勁!”
    爆破工按下起爆器。
    “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高大的煙囪按照預定的方向緩緩傾斜、加速、最終轟然倒地!巨大的衝擊力精準地砸在那片空地上!大地劇烈震動,煙塵衝天而起!
    等塵埃稍稍落定,眾人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
    隻見那根“釘魂樁”所在的位置,已經被煙囪巨大的廢墟徹底覆蓋、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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