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符筆。
    三打符紙。
    一張製符術殘頁。
    這便是王浩在牛記雜貨鋪的全部收獲，非常幸運。
    殘頁隻有【輕身符】。
    【輕身符】能短時增強奔跑速度，效果大概一成。
    而且。
    隨著目標的修為和功力提升，這種增強效果會逐漸衰減。
    殘頁是有缺陷的。
    就以這張為例，近百字的講解中缺了相對關鍵的靈力收勢，倘若照此製符，很可能在符籙將成時控製不住輸送靈力的強弱，使其功虧一簣。
    王浩並不在意。
    反正他買這些殘次品，更多是為了研究修仙者的各種手段。
    成，可喜。
    不成，無所謂。
    在這荒涼的礦區，除了吃吃喝喝 ，靈石也沒其它用途。
    五塊廢靈石。
    不算貴。
    將三樣物品塞進了暗囊，王浩便到一旁坐著等候。
    沒多久。
    朱勝安、牛蔻兒攜手從後屋走出，他們麵帶喜意，一看就知道，牛常已經同意了兩人的好事，至少不再反對。
    星羅國有諸多世俗觀念，女子名節被看得很重，牛蔻兒先失身於人，再珠胎暗結，日後想再許人家，已是不可能。再加上朱勝安是仙奴，與之有染後，依照星羅律法，牛蔻兒注定再難離開石城，倒不如遂了自家女兒的心意。
    由於心裏別扭。
    牛常待在後屋生悶氣，不管小女兒如何勸說，也不願出門見外人。
    心結，終須時間解。
    與罪奴結親，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好在這是石城，類似情形也有發生，隻是不能大操大辦，有簡單儀式即可。除此而外，牛蔻兒還需去礦主府報備，錄入賤籍，並發誓終生不離開石城。
    話歸正題。
    見沒了阻礙，牛蔻兒吩咐小翠歇業，去後院炒幾樣小菜，自己則出門到鄰街舀酒買肉；而咧著嘴角的朱勝安搬桌擺凳，在鋪內布置簡單的喜堂。
    王浩悄悄問過。
    朱勝安並未把即將‘歸穀還命’的事告訴牛蔻兒。
    問他瞞多久。
    得到的卻是沉默。
    這種悲歡離合的家事，王浩身為外人，自然沒理由插手。
    於是，拋到一邊。
    接下來半日，牛記雜貨鋪小小地熱鬧了一場。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大紅喜服，沒有張燈結彩，但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的禮數一樣不缺，兩根大紅燭是庫存的，蓋頭也以一方紅帕替代。
    當然。
    沒有宴請賓客。
    這是牛常極力要求的，理由是石城裏沒啥朋友，遠了懶得請。於是，小翠和王浩成了唯二的觀禮賓客。
    禮畢後是家宴。
    王浩比較有眼力勁兒，找了馬上宵禁的托辭，主動提出離開。
    小翠本來要走。
    牛常抬手攔下，讓她今夜住在雜貨鋪，過後收拾家宴殘局，並許諾另行支付傭金。
    這時。
    已近黃昏。
    由於天色還早，王浩打算借道城南，先走一趟礦主府，去領取最近兩年陳礦主答應的靈石補貼。二十五塊廢靈石，等同十二塊下品靈石，對他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剛靠近廣場。
    一陣陣悶哼和慘叫傳來。
    此起彼伏。
    舉目望過去。
    一隊隊礦奴正走向刑台，他們衣衫襤褸，神情驚懼或麻木。而在刑台上，十個體格彪悍的健卒揮舞著長鞭，肆意抽打。
    受刑的，也是礦奴。
    確切地說，是生活在豬玀礦場的仙奴。
    噬靈鞭。
    每月三次。
    每次五到十鞭不等。
    這是礦場一直有的規矩。
    隻要挨過噬靈鞭，輕則嘔血，重則內傷，修養三五日方能康複；有修為在身稍微好些，但也皮開肉綻，苦頭不小。
    而且。
    噬靈鞭有個弊端。
    它能侵蝕修為，使修煉無比緩慢。
    當初陳礦主提出的‘交易’，其中就有一項，由此免去了王浩的鞭刑。
    “到鞭刑日了？”
    淒慘的動靜不斷傳入耳中，王浩微皺眉頭，索性拐到礦主府後門，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領靈石很簡單。
    出示令牌，報出蕭老西的名號。
    賬房先生數出靈石，將其裝進小布袋，非常痛快地扔到櫃上。
    這是早有叮囑。
    王浩注意到一個細節。
    當他收起小布袋時，賬房先生眼中精芒一閃，隨即翹起嘴角，陰陽怪氣地甩了一句：“嘖嘖，煉氣二層，天賦異稟呐。”
    顯然。
    對方也能甄別修為。
    至於話中含義……
    王浩不想細究。
    說也奇怪。
    走出礦主府後，他總感覺暗中有人盯著自己。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像被一雙眼睛鎖定，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每當扭頭看時，卻發現身後並沒有人。
    回到石屋。
    被窺視的感覺總算消失。
    王浩不敢大意，從暗囊取出傀儡小龜和一包石灰。小龜放在門後的角落，充當一道粗淺的警戒手段；石灰則假借開門取水後的空檔，將其灑在門檻外的空地，隻要有人在門前停留，石灰多少會留下一些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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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石灰時。
    王浩又看到了俊俏侍女。
    跟兩年前比，她長得更有女人味兒，膚白腿長，前凸後翹。隻是精氣神好了許多，背上還有剛挨過噬靈鞭、鮮血沁出薄衣的四五道血痕。
    王浩的出現，她有些意外。
    不過沒等他打招呼，俊俏侍女便背過臉，顫巍巍關上了木門。
    日頭西沉。
    夜色終於降臨。
    這一晚。
    王浩睡得並不踏實。
    事實證明。
    他的直覺沒錯。
    後半夜。
    一陣窸窸窣窣在屋外響起。
    王浩立即醒轉。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第一時間下了木床，再溝通門後的傀儡，做好深夜遇險的準備。
    就這時。
    窸窸窣窣聲停下。
    屋外傳來了極輕的兩聲敲門。
    過後，窸窣聲又起，並以一種奇快的速度遠去，很快聽不到任何聲息。
    “奇怪……”
    王浩沒親自開門，而是側身撥開門閂，接著控製傀儡小龜，以它的前爪勾進門縫，輕輕向內拉扯。
    吱呀！
    門開出一條細縫。
    街上萬籟寂靜，空無一人。
    視線下移。
    地麵出現了一對淺淺的腳印，有白灰和月色的反襯，它們十分醒目。
    除了腳印。
    一個紙團擱在門檻上。
    “真有人來過。”
    王浩心念微動。
    傀儡小龜的前爪一撥，紙團就被勾進屋內。
    隨後。
    小龜閉上木門，一對前爪來回發力，慢慢展開紙團。
    有老劉頭中毒的教訓，王浩可不想觸碰來曆不明的東西，待紙團展開，王浩摸出夜明珠，小心彎腰蹲下。
    紙團。
    有三行字。
    字跡娟秀工整。
    【三更，內城外十裏。】
    【故人誠邀相見。】
    【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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