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王浩目帶癡迷。
    那頂不知從哪兒拿的破鬥笠，根本擋不住他的豬哥德性，而且他的嘴角亮晶晶，仿佛有涎水要溢出來。
    此等模樣。
    自然引來曹怡萍的鄙夷。
    就連駐守演武場的那名內門弟子，也皺起眉頭，神情不屑。
    “哼，淫棍。”
    此人這般評價。
    曹怡萍麵有得色，有關王煥之的情報，在昨日她特意打聽過，此人兩年前進入外門，屬於帶藝進宗，擅長繪製低階符籙，是符籙司小有名氣的符師。
    煉氣五層。
    比她略低一層。
    不過符師一般財大氣粗，手裏肯定有不少符籙存貨，一旦短時拿不下，肯定陷入僵持，勝負難料。
    所以。
    得出奇製勝。
    曹怡萍早早定計。
    敢使這美人計，一方麵是對方的名聲不咋地，是‘老少葷素不忌’、“經常揩老鴇油”的紈絝子弟；另一方麵是她對自己閉月羞花美貌的自信。
    “那師姐跟你打個商量……”
    曹怡萍暗喜。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
    對麵的‘王煥之’突然嘴角挑起，邪邪地露出了嗤笑。
    緊跟著。
    人忽然不見了。
    但鬥笠還在！
    它仍然懸在半空，頂住了細雨。
    “白你大爺！”
    這是嫋嫋的餘音。
    “糟糕！”
    曹怡萍吃了一驚。
    旋即。
    她就發現。
    對方不是驀地消失，而是貓低身軀，四肢著地，化作一抹迅疾的血影，由她看不到的右半側快衝。
    不隻是對方。
    那條剛被召出來的、似乎受細雨影響的萎靡火狼，也在同一瞬間化作血影，從相反的這一側疾衝而來。
    兩道血影！
    一左一右！
    就如同……
    兩匹狩獵的餓狼！
    它們完全不受靡靡細雨的影響，速度不曾有半點減緩。
    “快擋住！”
    曹怡萍慌忙下令。
    事到如今。
    她還不知道，對方根本沒沉湎於美色，而是將計就計，從而麻痹她。
    單憑靈寵還不夠，曹怡萍當機立斷，之前扣在掌中的鱷尾鞭迅速拋出，隔空抽向迎麵而來的火狼靈寵。
    但下一刻。
    更令她意外的發生了。
    那火狼靈寵所化的血影，竟在半路再次提速，她的視野中幾乎看到它的存在，隻見其驀地折轉，一道弧芒提前繞開鱷尾鞭，射向相鄰在前的搬山猿。
    如此速度。
    搬山猿根本來不及反應。
    噗！
    一聲輕響後。
    就聽搬山猿淒厲嘶吼起來，原本已經張開、要轟擊另一血影的粗壯猿臂急速回縮，抱住左側大腿，撲通栽倒在地。
    趁此空檔。
    某人化成的血影躥到曹怡萍的麵前。
    他沒有憐香惜玉，也不給對方再有動作的機會，騰地跳起，照著粉嫩的脖頸，就是一記凶狠的肘擊。
    嘭！
    一陣天旋地轉。
    曹怡萍嚶嚀一聲，不受控製地仰麵摔倒。
    撲通！
    後背剛剛觸地。
    不等她做出反應，一杆鋒利的三股叉抵住咽喉，隻需往前送半寸，便能刺破她的喉嚨。
    “師姐，該你喊了！”
    王浩輕佻笑道。
    “……”
    這一刻。
    曹怡萍美目圓瞪。
    她不敢相信，對方能這麽快。
    確切地講。
    是對方的靈寵快。
    那種疾掠速度不該是正常火狼擁有的。
    “變、變異火狼？”
    曹怡萍澀聲輕問。
    隻不過她沒得到答案，反而三股叉再靠近，已然觸碰到她的肌膚，出於身體的本能，細密的疙瘩泛起，同時有戰栗襲向全身。
    “該你喊了，大聲點！”
    王浩的笑很邪。
    明明不帶一點威脅，卻令人不寒而栗。
    仿佛——
    他真的會下殺手。
    吼~~~
    這時，搬山猿感受到主人的危險，掙紮著站起。也因這一站，那道猙獰的傷口顯露出來，半邊小腿被貫穿，可清楚看到圓洞的另一側。
    好狠的一擊！
    能將皮糙肉厚的搬山猿傷成這樣，足見狼寵尖爪的鋒利。
    搬山猿的異動，登時引起了狼寵的注意，就見它輕輕一躍，擋在王浩和搬山猿的中間，一雙狼瞳中閃爍出危險的凶光。
    “我認輸！”
    曹怡萍趕忙呼喊。
    場外。
    所有看客驚呆了。
    從曹怡萍進場到認輸，總共也就二十餘息。
    這還不算兩人‘對話’的時間。
    快！
    太快了！
    能有如此差距。
    除非二人的修為相差甚遠。
    可事實是，贏的那個反而修為低，躺在地麵的女同門修為更高。
    不僅是看客們。
    駐守的內門弟子同樣愕然，他不敢相信剛發生的一幕，如此兔起鶻落的場景，簡直如同做夢。
    曹姓女修大意了？
    也不是。
    就算沒剛剛的前戲，那少年也穩穩能贏，隻是拖得稍久一些。
    幸好。
    認輸的話喚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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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籙司王煥之，勝！”
    聽到這一錘定音，王浩悠悠站起，就在收起三股叉法器時，他還不忘以指尖在曹怡萍曲起的小腿飛快一劃，過後撚了撚手指。
    “師姐，確實白。”
    如此的輕佻。
    更坐實了他的好色。
    場外的外門弟子，包括駐守的那名內門弟子，齊齊錯愕無語。
    要的就是這效果！
    王浩先收起了狼寵，再慢悠悠撿起破鬥笠，戴上頭頂，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吊兒郎當地出了演武場。
    ……
    半個時辰後。
    符籙司。
    百符殿內。
    乓！
    一隻茶盞摔得粉碎。
    而在桌旁，青師姐老臉鐵青，幹癟的胸膛急劇起伏，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登徒子！”
    “無恥下流！”
    “還敢趁人之危！”
    就聽青師姐不斷咒罵，氣憤難平。
    身為符籙司執事，聽到下麵的人過關，本該高興才是，可當她聽到某人的劣跡，實在高興不起來。
    有劣跡也罷了。
    關鍵某人在眾目睽睽下，簡直丟臉到家。
    “師姐消消氣，王師弟不也贏了嗎？”
    楊絮在旁勸解道。
    符籙司共有十名符師，煉氣七層的楊絮正是其一。
    她、柳如雪、孫修緣和青櫻皆是女修，而且都在一組，青師姐曾經提過的‘年輕狂野’之人，便指的是此女。
    “這也叫贏？趁人之危下黑手？”
    青師姐更加惱了。
    口口相傳，總會越傳越歪。
    而青師姐聽到的版本，自然忽略了曹怡萍的亮腿勾引，而直接變成‘某人趁人不備，閃過搬山猿的防守，通過極其猥瑣的擒拿招數，製住了曹怡萍’。
    包括後邊的摸腿。
    見此情形。
    楊絮突然噗嗤一笑。
    就見她靠近青師姐，拽起那老人斑遍布的右手，使其摸到對方的心口：“師姐，曾經的你不也這般嗎？還是說……修煉《玄女輪回訣》的你轉性了？”
    “我……”
    青師姐頓時語塞。
    “既然你贈丹給他，自然希望王師弟贏，又何必在乎過程？他的紈絝又不是一兩日。”
    這番話起了效果。
    青師姐看向地麵的碎瓷片，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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